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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章:亡国(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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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甲尼撒,尼布甲尼撒,尼布甲尼撒。
胜利的军队欢呼他们王的名字。
然而巴比伦的王却在审查俘虏的时候把眉头越锁越紧。
“西底家和他家室呢?”
“抱歉,陛下。”
“找到他们,给我找到西底家!”
“遵命!”
“不,等等,我亲自去。”
尼布甲尼撒只带了一队精兵,亲自登上快马直朝着埃及方向追去。
在耶利哥附近,正徒步奔逃的西底家喘着气慢下脚步,低声安慰着两个一路担惊受怕的儿子。
他身边的护卫已经死绝了,只剩下巴施户珥还与他同行。
“别担心,孩子们,我们现在安全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吼声。
“西底家!看见他了,他在前面!”
“快跑!”当西底家抬头往前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尼布甲尼撒从他面前的沙丘背后策马而出。
西底家极无助惊惶地看向巴施户珥,却震惊的看见这先知身上正冒出诡谲的紫红色烟雾。
他的身影在烟雾中逐渐变的透明。
模糊的虚影将巴施户珥整个罩住,那影子仿佛一个手持权杖的人。
法杖的形影透出一圈梦幻般神秘莫测的紫光。
“王,我没法带你一起逃走!”巴施户珥的声音变的重叠,似有另一个声音在同他一起说话。
“你……你真的把灵魂交给了恶魔!!!你与恶魔签订了契约!!!”
“活比死好!王,你比我更怕死,召唤恶魔吧,召唤那名为巴尔的恶魔吧,他才是以色列真正的庇护神!他会达成你的祈求!比起命,灵魂算什么!”
然后巴施户珥的身体就完全变的透明,他凭空消失了。
恶魔的虚影亦在淡去,他一动不动的悬在半空,他身后的黄沙透过那道影染上紫色的光。
明明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西底家浑身毛骨悚然,僵硬的不能动弹。
因为他只觉得那当是眼睛的位置,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紫雾在恶魔嘴唇的位置虚无缥缈的波动起来。
西底家在自己的脑海里听见了回响的声音。
“King Zedekiah, you have heard my voice. ”
(西底家国王,你当已听见我的声音。)
极为温和平静的声音,以至于不像恶魔,与面对神像时一样,透着他不明来历的熟悉感。
“Suffering you go, no way to evade, no place to hide. He will not spare you. ”
(你将受难,走投无路,避无可避。他不会放了你。)
西底家尝试说些什么,但恶魔的声音却仿佛阻止他浑身动哪怕一下。
“Zedekiah, nothing you need to say, I am here. I am always be here with you, with Israel. ”
(西底家,你无需多言,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和你,和以色列在一起。)
恶魔这样说着话,娓娓的仿佛人们和淡友谈论哲思时那般认真而平和。
“The name Baal, you are known with since childhood. One day if you are in need, just call the name.”
(巴尔之名,你自幼便知。有朝一日若你有需,只需唤以此名。)
巴尔之名,从所罗门时代兴起直至现在,每一代犹太人信或不信,都不可能不知道的名。
存在于耶路撒冷巴尔的邱坛,其在外的名声甚至能与圣殿相媲美。
“I will help every Jewish who pray to me, you are my kids.”
(我会帮助每一个向我祈祷的犹太子民,你们是我的孩子。)
这是恶魔最后说的一句话,西底家觉得他似乎笑了,然后那已经淡到几乎没有痕迹的魔影在空气中散开。
他又能动了。
“看上去,你的神没有救你。”
西底家惊恐的回头,他看见巴比伦的王骑着马向自己逼近。
那不是,那不是以色列的神,那是恶魔!
但西底家什么都说不出来,嘴唇哆嗦着,在他眼中,此刻面前的男人比恶魔恐怖百倍。
尼布甲尼撒神色玩味地看着狼狈的男人像母鸡一般张开双臂将两个儿子护在身后。
“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尼布甲尼撒翻身下马,冲身边的士兵扬了扬头。
四个士兵立刻冲上前去,其中两个将西底家按在地上,另两个制住了他两个孩子,并揪着他们的头发,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父亲!父亲!”少年的尖叫凄厉的令人心头发颤。
“捂住他们的嘴。”
“唔——嗯——”年幼的孩子在竭尽全力的挣扎,然而他们娇小的身躯又怎能和身体健硕的士兵相较?
“求你了,求你了!他们才只有六岁,他们无辜,他们……”
尼布甲尼撒将手指压在西底家嘴唇上:“嘘——西底家,国王。”
在那双湛蓝的瞳孔里,恐惧几乎要实质化了流出来。
而尼布甲尼撒在欣赏这双颤抖着的,蓝地纯粹的眼睛。
“我们,又见面了。”他放下手,直起身,俯瞰着被摁伏在地上,被迫向上扬起头的西底家。
“真是意外,像你这样的人,竟也能生的出儿子来,原来你对着女人也能口口。”
然后在西底家蓝色的瞳孔里,映出尼布甲尼撒惯常的恶性笑容,每当……他要……
“不,求你了,不!放过他们,放过他们!”他的声音歇斯底里。
尼布甲尼撒回身走到两个少年面前,细细的端详他们。
“和他们的父亲一样细皮嫩肉啊。”
这评价令西底家浑身的血都几乎结冰。
下一秒,尼布甲尼撒做了一个手势,并发了一个单音。
“不,不!上帝啊!上帝啊!不,不要,不要!不——————————————”
刀片极为随便的划过两个孩子的咽喉,两具幼小的身体在他们父亲撕心裂肺的吼叫中瘫软倒下,红色的血缓缓流了出来。
士兵只割断了气管,却没有割断动脉。
西底家发了疯般的想要挣脱钳制,然而他依然只能被死死摁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尼布甲尼撒的手下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举动。
他们当着西底家的面口口了两个幼童尚未死去的身体。
发不出声音的孩童身体抽搐着扭曲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不,上帝啊,不!畜生,你们这帮畜生!!!!!”
作为一个父亲被逼到极处的愤怒让他蓝色的瞳孔中迸发出一道慑人的光芒,让他竟挣脱了出去。
然而当他冲向孩子的时候尼布甲尼撒却一脚将他踹回去。
在地上滚了好几滚,他再一次被士兵压制住。
“国王西底家——”尼布甲尼撒好笑的看着他眼中的恐惧完全被愤怒所代替,蓝色的瞳孔周围冒出一圈细密的血丝,“真遗憾啊,这是你最后所见。”
尼布甲尼撒抬起手来,伸出两个手指。
西底家看见这两个手指在视野里疾速放大。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指在搅动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尼布甲尼撒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并终于那两个温暖的洞穴里恋恋不舍的抽出了手指。
他剜出了那双美丽的蓝色瞳孔,然后将血淋淋的眼球堵住那人惨叫的嘴。
“嘘——吞下去。”
西底家浑身僵硬的瘫在地上,脸上两个血肉模糊的洞。
暂时的狂怒早已被这剧痛挤到灵魂的最深处瑟瑟发抖,他生性依然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死亡的恐惧像逐渐汇聚的秃鹫一般将他层层笼罩,在永远失去光明的黑暗里依然投下冥黑色的阴霾。
尼布甲尼撒从来不缺少折磨死一个人的手段,他可以先挖他一双眼,再切他一对耳,削掉一个鼻子,然后砍掉手和脚,做成个人棍剥掉皮,最后在肚子上戳个洞,把肠子慢慢拉成条的抽出来。
这样人其实还未必能立刻死,他还可以在人的背后开两个缺口,将肺叶从这两个缺口里掏出来,活像一对展开的血翼,失去压力肺叶将无法呼吸,并最终窒息而死。
他可以让一个人同时尝尽各种死法的痛苦,他身边还常常带着致死的毒药。
西底家艰难地吞咽着,并最终将自己的眼球吞入自己的胃袋。
他再也看不见尼布甲尼撒此刻充满鄙夷的神情,只能城惶城恐的等待他下一句出口的话。
那是他的生杀之判。
“用铜链镣上,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