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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回 ...

  •   我无言以对。元春大姐你坑死家里了你造吗?要是水溶一直不娶新侧妃,黛玉还真就没法嫁人。

      好吧,元春真的是好心。水溶除了风流,没有任何毛病,偏偏以黛玉的性格来说,风流就是最大的毛病。

      这事儿我不插手,于心难安;但要插手,我和水溶交情并不深厚,只能算比较要好而已,这事情就尴尬了。

      至于薛家搬走的事儿,是为了薛蟠要娶亲。薛蝌已说定了邢蚰烟,只是要等着薛蟠先成亲才行。薛姨妈不舍得薛蟠磋磨好姑娘,因此没在贾府的姑娘们身上打主意。我想着,薛蟠娶夏金桂倒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却要薛姨妈遭夏金桂欺负?什么道理!这次不必我插手,贾政是绝不会叫外甥娶那样一个人的,薛蟠也比原著好得多。

      贾母大寿前,薛姨妈就想着要搬走,只是贾母、王夫人强留她,说至少等过了寿,这才等到此时离开。宝钗实在嘴严,半个字不露,确定要走了才说出来。

      次日摆了香案,薛姨妈与黛玉正经认作干亲母女。

      因要搬家,贾母、王夫人又处处担忧,生恐他们有什么漏了的、不适的,连带整个荣府忙成一锅粥。好不容易收拾了东西,要搬走时,黛玉又在屋里抹泪。

      我都快跟着哭了,“你不是喜散不喜聚么?赶快收了眼泪,别伤了身子,免得老祖宗和你娘怨我呢。”

      黛玉只不理我。

      我只好叫袭人:“去请姨太太来,就说林姑娘不舍,正落泪呢。”

      黛玉赶紧拉住我,道:“别!做什么打搅他们,正收拾行囊,忙得很,岂能叫我扰了他们。”一面说,一面又止不住地哭。

      袭人拿不定主意,便用眼神问我,恰叫黛玉看见了,拽住她,哭道:“万万别去……你让我好好儿哭一场不行么?非要叫我收了泪。”

      我心里想,废话,当然不能让你哭啦,哭坏眼睛怎么办?“你再哭,我亲去找你娘啊。”

      黛玉抽泣了几下,瞪我一眼,渐渐收了泪。

      果然还是威胁比较有用嘛。我得意地想。

      中秋佳节,宁荣二府拜过宗祠,晚间歌宴酒席,三春等姑娘们也坐席。席上玩击鼓传花,谁拿了花要罚一杯酒,讲一个笑话。谁知头一个正传到贾政处,把我们都惊了一惊,暗暗憋笑,底下小动作不断。

      贾母笑道:“要说的不笑了,还要罚。”

      贾政道:“只得一个,若不说笑了,也只好愿罚。”

      贾母道:“你就说这一个。”

      贾政因说道:“一家子一个人最怕老婆,”只说了这一句,大家都笑了,因从没听见贾政说过所以才笑。

      贾母笑道:“这必是好的。”

      贾政道:“若好,老太太先多吃一杯。”乃与贾赦斟了一杯与贾母,贾母饮了。

      于是贾政又接着说道:“这个怕老婆的人,从不敢多走一步。偏偏那日是八月十五,到街上买东西,便见了几个朋友,死活拉到家里去吃酒。不想吃醉了,便在朋友家睡着了。第二日醒了,后悔不及,只得来家赔罪。他老婆正洗脚,说:‘既是这样,你替我舔舔就饶你。’这男人只得给他舔,未免恶心要吐。他老婆便恼了,要打,说:‘你这样轻狂!’吓得他男人忙跪下求说:‘并不是奶奶的脚腌臜,只因昨儿喝多了黄酒,又吃了月饼馅子,所以今日有些作酸呢。’”

      说得贾母和众人都笑了。我还不知贾政原来这样会将笑话,说的生动有趣,憋不住猛笑;且再也想不到贾政会讲这样腌臜的笑话,简直颠覆三观。

      贾政忙又斟了一杯送与贾母。贾母笑道:“既这样,快叫人取烧酒来,别叫你们有媳妇的人受累。”众人又都笑起来。(此处摘自原文,有删改。)

      大概是我太幸灾乐祸,第二轮正到我手里,我一面苦着脸把小酒杯里的酒吞了,一面绞尽脑汁,到底不得不硬着头皮,讲了一个现代看来的古代笑话。

      “有一个穷苦的农夫,平日里莫说衣裤,连鞋袜也穿不起,唯有一身麻布,赤着双足,着一双破烂草鞋。不料,有一日,他发了一笔大财,喜得去城里给自己换了新衣裳、新鞋子,还穿了袜子,又去酒店里大喝一气,醉的不省人事。待要回家,走不稳路,晕晕乎乎,醉倒在大路上。恰巧,一辆车迎面驶来,车夫吆喝着叫他让道。农夫正要让道,一见那腿上穿着绢罗的新衣裤、脚上着了袜子并新鞋,心中大定,对车夫说:‘莫怕,轧过去吧,那不是我的脚。’”

      众人大笑,贾母笑:“你这狭促也不下你老爷了,真是难为你们哪里听来!”

      我道:“也不知谁杜撰来,若真是穷惯了的,哪儿舍得把钱这般乱花一气,掘地三尺藏起来还怕不够呢。”

      一席倒也和乐,虽有贾赦那“偏心”的笑话叫贾母不乐,后来也周全了。要我说,莫怪贾母偏心呢,看看贾赦说的什么话?不喜读书、不务正业才能袭爵?何况贾赦好色喜酒,请安常有辞罪的。

      不过,我疑心贾赦并不是以此暗指贾母偏心——他的智商,大概想不到,真的。他即便心里怨贾母偏心眼,也不会想到说笑话暗指。

      中秋喜过了,愁事却不会一道儿消失。

      水溶和黛玉的事儿,我辗转反侧了好久,都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莫非真要把黛玉嫁去做妾?别开玩笑了,侧妃再受宠,等守寡后同样得出家,当北静王妃是吃素的么!

      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法子,跟水溶摊牌。当然,这个摊牌是有技巧性的——先跟水溶吃酒,等上头了,我跟水溶愧疚说:他死了心爱的妾,正在悲痛,我家还想跟他结亲,实在是不够义气……然后说,元春也觉得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想反悔,又碍于情面。不管水溶表示没关系还是心里介意,黛玉的亲事都活络了。但是,万一我哪里出了岔子,或者其他任何人出了岔子,贾府和北静王府的情分就完全拜拜——还不如让元春反悔来得安全。

      我愁哪,简直愁死了。

      距离贾母进宫已好几个月,越拖这事儿就越难了结,可除了拖延,真没法子。贾政是否知道?贾赦和贾珍是否知道?他们又是什么想法?

      我全然不晓得。

      唯一叫人安慰的是,黛玉再过一二年才到谈婚论嫁的岁数,还算拖得起。像宝钗就要准备亲事了,她的婚事着紧,毕竟她哥哥还没婚娶,年岁又上去了,十足尴尬。

      我想过对贾政求助。不单在于他是贾府唯一靠谱的男性长辈,还因为他疼爱黛玉。遇到这种事儿,哪怕是他素日里喜爱的亲闺女,为了一个诚字,他也会嫁女儿;但黛玉不一样,他爱黛玉胜过己出,又把贾敏和林海独留的女儿当做责任,绝不愿叫黛玉嫁一个会让她不开心的人。

      还因为,他虽然是个典型的古代严父,除了功课并不怎么关心儿子,但他的确对我很好——比起贾环和贾兰,我和他相处最多,最受他关照。

      哦,对了,挨打也最多。

      我实在没有法子,这日晚间贾政照例问我功课,我见他心情尚好,便将此事托盘而出。

      贾政脸色未变,只道:“你如何得知?”我就晓得,他是知道的,不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越平静,我反而越悚,不敢没大没小。

      “儿、儿子不孝,偷听太太讲话,推断出的。”

      贾政平静道:“抄四书详解十遍。”

      四书详解?十遍?!天哪,这要写到什么时候!这可不是四书,四书详解相当于一本汉语词典那么厚啊!

      而且,古代人说的抄,特别是这种背下来的书,一般都指默写——我保证贾政会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检查的,错一个字再多抄一遍,上次罚抄四书就是这样,我补抄了一百多遍,救命……

      贾政又道:“去吧。”

      我怎么可能这就“去”?硬着头皮站在原地,问:“林妹妹的事儿……”

      贾政抬眼盯了我半晌,说:“你以什么立场来询问这件事?”他的口吻并非责备,而是普通的问句。我一时被他问住了,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隐含什么意思,又指望我怎么回答。

      我们沉默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我总觉得快要想出这句话的意思了,却仍是摸不着头脑。贾政烦躁地摆摆手:“罢了,这是大人的事儿,你不必管。回去罢。”

      我迟疑地退走。到了门口,回望一眼,贾政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正长长叹气,头发已有一丝银色。

      一瞬间,我觉得双眼酸涩难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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