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朝暮在风里》初温

1、第一篇 少年，他是梦

　　不在朝暮在风里
　　初温 2017-1-13
　　引子
　　那年。我们年少。
　　年少才有年少的狂。
　　年少才有年少的冲动。
　　年少才会那样纯粹那样不顾一切那样投入所有喜欢你。
　　年少的所有热情被岁月消磨散逸。
　　年少的所有傻事被压在回忆的箱底。
　　年少时的明月星辰湮没在城市的雾霾里。
　　年少的白日梦你现在还会不会回忆。
　　年少的敏感的心现在是不是已经沉寂。
　　那年。多少往事刻在心里。
　　不在朝朝暮暮时，一瞬间记起，往事如烟，回忆如霞，飘荡在风里。
　　太年轻太简单的往事。

　　第一篇少年。他是梦。
　　【初】
　　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这样一个少年？
　　在你最好的年纪里他就在你身边。
　　也许是他呆呆望着你的长发裙摆，
　　也许是你痴痴盯着他的指尖侧颜。
　　他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你还记得那段时光吗。
　　==
　　【正文】
　　这是什么地方？我会告诉你，这是我的初中校园。
　　为什么要写这里？因为，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
　　我想将他们一个个记下，却不知从哪里写起。
　　操场口的皂荚树擎起一片绿盖伫立在飞奔的身影旁。校门外推着三轮车卖烧饼的大妈将热油烧得噼啪响。透过教学楼中间天井蓝色的顶棚溜进来一缕调皮的日光。
　　这是我们看了三年的景色。
　　这是我们待了三年的学校。
　　==
　　少年，我忘了是什么时候第一次从垂下的发丝间偷偷望着你的侧脸。
　　第一年。
　　你是我的同桌。
　　你给我的所有印象只有两个字，冷漠。
　　嗯。你是一个没有和我说过话的男同学。
　　所以第二学期要换座位时我在心里祈祷，不要和你坐不要和你坐。
　　那年在一群还没发育的稚嫩男孩间，因为上学晚而比我们大了一岁的你，早已有了鹤立鸡群的身高和下巴的棱角。
　　那年我十三岁，你十四岁。
　　第二年．
　　你又是我的同桌。
　　这一年你竟开朗了许多，上课终于不是一脸凝重地望着黑板，而是时不时来上两句让我无言以对的评论。
　　你还会拿着打着A+的数学作业对着我的A或B大大感叹一番。
　　你还会故意把满分的卷子摊开，震得啪啪响，还说，没办法，随便一考就满分了。
　　我也笑过你把增根“手抖”得写成假根。
　　我也在英语听写的时候看着你半天憋不出一个单词。
　　我记得有一天，早晨的太阳穿过窗户，勾勒出你的侧脸。
　　你握笔的手骨节分明。
　　我说，我突然发现你还挺帅的。你笑着说，哈哈，你才发现。
　　我还记得我们的班主任一天早上，因为全班都很团结在评比的时候打了A，很成功的当选了明星教师。他给全班人都发了巧克力。那天下午下着蒙蒙小雨，体育课上体育老师却坚持让大家跑圈。然后大家湿淋淋回到教室后，你说你剧烈运动后能量不足会犯那种从小就有的病，让我把我的巧克力给你。你说你因为中午换了运动裤，你的巧克力还在制服裤子里，明天再还给我——第二天你给我了一块化了的巧克力。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挑着嘴角说，冻一冻还能吃。
　　隔着包装袋我触到了融化的柔软，和少年你的体温。
　　那年的12月31号，大家正在准备元旦联欢的时候，班主任却说，突击查作业。那些不幸的同学们都被老师换到了教室的最后几排。当时我们坐在第四排，我前面的那三个人便是不幸的人中的几个。
　　班主任对着我说，来往前坐。
　　往前坐。
　　你说，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是笑着的。
　　后来我才发现看到你新同桌谈笑我的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那年我们学了一篇课文是苏霍姆林斯基《致女儿的一封信》，是作者告诉他十四岁的女儿什么是爱情。老师让我们回家问父母这个问题。
　　我妈说，爱情是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帮助，一起变老。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你。
　　而我知道那种情愫被大人们简单地叫做欣赏。
　　那年我十四岁，你十五岁。
　　然后后来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知道那个人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距离。
　　多少少年少女的友情止于一句告白。
　　这是我们班班长后来说的。
　　当这一年的骄阳燥热了这一年的夏日，时间走到了三年中的最后一年。
　　我小心翼翼地对你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你没有什么回应，或是一声淡淡的“哦”或“嗯”。
　　初三了，班主任开始按成绩换座位，考试的频繁导致了换座位的频繁。
　　我满足于换座位到你后面几排的时候能肆无忌惮地望着你的背影，我满足于听你回答问题是带着一点口音的声音。我满足于你偶尔会对我说几句话。我满足于体育课上看着你洒脱的身影。
　　多好。
　　多好，就这样看着你。
　　多好，你就在我身边。
　　当我写到这里的这几天，我们的关系比那时好了许多。这两个礼拜他坐在我的后面。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听得见他翻书的声音。我转过去指出他英语作业的错，叫他给我讲一道数学题。在他语出惊人的时候转过去瞪他一眼，对着他作文里的错别字笑上几声。
　　多好。我和他能一直这样多好。
　　我看着墙上中考倒计时从三位数变到两位数，一点一点，成了个位数。
　　如果我们没能在一所高中怎么办。
　　……还好我们的目标都是本部的高中。
　　如果我们没能在一个班怎么办。
　　我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即使我们分到了一个班，或许还会有一个姑娘，像我现在一样，从低垂的发间看你。
　　……
　　少年，
　　愿六月的阳光为我们加冕。我们约好今年九月再相见。
　　==
　　操场边的紫藤花架被绿叶遮盖，我后悔没有在春天仔细看过它，它开得最好的时候。
　　据说我们毕业之后操场要重新修，我庆幸我踏过每一寸跑道，跑道上撒过我们的汗水。
　　我们现在到了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时候了，中考一天天逼近，毕业一天天走来，我格外贪恋这最后的时光。
　　甚至我们最最最痛恨的模考，也只剩最后一次了，我不后悔，这一年我努力了。
　　或许当我老了以后，回想起年少的时光，嘴角会挂着淡淡的笑。我也许还想再走一次我们走过无数遍的上学的路，再看一看我们待过三年的学校，看看记忆里褪了色的风景。
　　这一切的一切化作亲切的怀恋。
　　只可追忆，再不能燎原。
　　少年，惟愿时过境迁，我们都存着心底最初的温热不曾变。你还记得十六岁这年，有个女孩看夕阳穿过窗户勾勒出你的侧脸。
　　==
　　少年。
　　毕业那天，我用一张纸条，写下我所有的心意，递到你面前。
　　你你接过，折起，放在口袋里。
　　然后再没有然后。
　　高中我们的教室正好在长长的教学楼的对角线。
　　一周都见不了几次面啊。
　　没有然后。再没有然后。
　　只在埋头学习的一个间隙里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