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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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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安静的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完全一面倒的战局。哼,让你割断我的记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这个道理吧┑( ̄Д  ̄)┍
“罗?你怎么出来了?”特拉法尔加医生虽然有些奇怪这对突然闯进自己办公室的父女究竟是要干什么?耍宝吗……但既然他们没有说明来意,那么自家儿子的事就在第一位。
罗看着已经失去了有关歌医生一家全部记忆的特拉法尔加医生,不知是要出声提醒,还是……算了,这毕竟是歌医生,不,是维杰斯先生的意愿“啊,没事的父亲。只是有些闷,想要出来透透气。”说完重新将目光移到维杰斯父女身上,那个主动脱掉了白大褂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医生了,而且还把房间内有关自己的记忆给删除了。那层薄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一夕身上的白色斑点,真的是铂铅病吗?为什么她没有铂铅病伴随的疼痛呢?
虽说那段时间被消除了一部分记忆,但是罗清楚地记得:一夕在白天并没有定时的疼痛,还是那个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小魔女。
此时的罗还不知道,随着自身实力或者意志的提高,铂铅病虽说不能完全消除,却还会是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控制的。这也是一夕四岁发病,五岁依然能够活蹦乱跳的原因。
就在他自己想事情时,特拉法尔加医生却将目光移到了歌维杰斯的身上,目光晦涩不明,不知道具体在想什么。
本来罗还想说明天带份迟到的礼物去给一夕庆祝生日,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世界会给一夕开出这么一个玩笑。巨大的,让人难以承受的玩笑。
都说孩子出生的这一天,是母亲的受难日。
拉米出生的时候,罗已经记事了。所以他对那天病房中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的印象极其深刻!几乎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所以他极其尊敬那个即使身上患有铂铅病,却仍然坚持把一夕生下来的伟大母亲。
整整五年,那种无药可解的病痛纠缠了Dr.简整整五年,直到昨天晚上才算解脱。
可是,昨天是一夕的生日啊。五年前在母亲的阵痛中诞生的她,要在五年后的晚上要去迎接给予她生命,存活的权利,养育了五年的母亲的死亡。
不是太过残忍了吗?
罗再次见到一夕是在Dr.简死后的第三天。因为要把死者送去火化场了,特拉法尔加医生才允许罗带着拉米去邻居家的小楼中安慰安慰一夕。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罗并没有把拉米带上。也许是不想让一夕看到拉米而联想到自己已经死了母亲的事实:也许是害怕不谙世事的拉米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
总之,罗是一个人打开了邻居家的木门,走过玄关,脱下鞋子,摘下帽子,叩响了一夕的房门。
直到听到那声喑哑的,几乎完全听不出原来声音的“请进。”罗才拧开了门把手,踏进了这间小公主的房间。
看见书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餐盘,罗少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能吃下饭,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
“怎么不拉开窗帘,弗雷凡斯今天的太阳很好,很适合去晒被子。而且,我们也要多晒太阳,这样才能促进体内的钙吸收,让你每天早上喝下的牛奶里面的钙成分不至于白白流失。女孩子可是会很早就发育的,要快点长高啊,一夕——!”最后的两个字几乎可以用严重变音来形容。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罗,赶紧闭嘴。现在这种情况是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行。气氛尴尬了下来。
自己不带拉米来,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从而刺激到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一夕。结果,自己却犯了这样的错误。
不过,这并不能一味地埋怨罗,而是这个状态下的一夕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原来乌黑的像墨水一样黑亮的长发,如今却是洁白如雪。虽说并不如一周前,罗所看见的Dr.简身上的那般白,却也已经相差不远了。而且一夕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铂铅病的白斑了,使得原来的那张粉嫩洁白的小脸,变得有些可笑。手臂上的白斑也已经蔓延到手背上,红色的长袖衬衫已经遮盖不住歌一夕得了铂铅病的事实。
罗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花脸而笑出来,也没有因此而恐惧。他是医生的儿子,将来也会成为医生的人。他只是沉默的看着一夕,不因为病,不因为可怜,不因为友谊,而是那双蓝黑色的鹿瞳中所充满的绝望。
“不用道歉的。罗。”一夕阻止了这份尴尬的继续蔓延“要听我说一个刚刚听来的故事吗?”
对此,罗闭了闭眼,最后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茶瓶中倒出两杯热水,穿过小姑娘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托到床上坐下,把热水递给她“喝口热水再说吧,又是听那棵树说的吗?”
罗见一夕接过了杯子,便把目光放到了这件房间的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那棵至少有一百年历史的大叔身上。
“罗,你知道病毒吗?”一夕咽下最后一口热水,开口问道。
虽说对于一夕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个问题有些奇怪,但罗还是耐心的解释道:“病毒,由一种核酸分子与蛋白质,或仅由蛋白质构成。自身不能复制且不具备遗传性的……”
“所以说,病毒不能遗传的,对吧。”一夕肯定的打断了罗的话语。
看着那双蓝黑色的鹿瞳中,闪动着的名为希望的光芒,罗把那句‘其实在特定条件下,有些病毒是可以遗传的’的话给咽了下去。
“弗雷凡斯……你看,她这么的洁白,像雪一样的没有瑕疵。可是,这片洁白之下的又是什么呢?”一夕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受伤一样的虚弱。
“因为铂铅矿,所以我们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童话里的冰雪王国那般美丽迷人。我们就是生活在铂铅堆积的这样的一个王国之中,我们的祖先靠着挖掘、贩卖铂铅来获得财富,才建成了这样的一个能够掩藏一切肮脏的国家。”
叙述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低,嘶哑异常,但这次罗却没有体贴的去倒水。他在认真倾听,听一夕诉说这个国家的罪恶。
“铂铅的作用很多,很广。庞大的市场需求,导致了国民争相开采。而王族和世界政府的相关政策让弗雷凡斯的人们疯狂了,他们因此而致富,然后才有了其他产业的大规模发展。要知道,一百多年足够一个国家的重建。”一夕抬起埋藏在膝盖上的头,去看窗外那棵本应该在童话中才能够存在的冰白色大树。
“铂铅是大自然的馈赠,对于生物们,大自然从来都是慷慨的……但是,人类的贪欲是无穷的。”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一夕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蓝黑色的眼睛是盯着罗的青灰色眼眸的。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罗伸手按住一夕的肩膀,语气有一丝的激动。
“这个国家,会因为自己的贪婪而灭亡;而我们,要为自己祖先的行径买单。”
话语是被罗的手,用力抓握肩膀而打断的。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罗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一夕闭着眼,平静的叙说着“我想说,你的父亲是第三代,三十多岁就会死亡。你和拉米是第四代,大概十多岁吧……”感受到肩膀的疼痛,一夕勾起嘴角“而我则是第五代,我活不过这个夏天的。”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吗?是对你的厌恶?恐惧?是对你胡说了我的家人的死亡而愤恨!还是……”罗的声音逐渐拔高,直到,戛然而止“想让我和你一样,为这个国家哭泣吗?”柔声说着的同时,抬手把一夕脸颊上的眼泪抹去。
“我……哭了吗?”双眼模糊,声音颤抖,一夕抬头看罗,求证着。
罗只是抿了抿嘴,伸手抓出几张床头柜上的纸巾,毫不留情的糊到了一夕的脸上,使劲的揉了揉。
看到,将纸巾丢到一边时,一夕皱起的那张布满白斑的小脸变得通红。
罗才咧开白牙笑着说:“没有。”
一夕的额头上瞬间蹦出鲜红的井字,瞬间就由病娇妹子化身成为暴怒女汉子,一拳头打到罗的帽子上,这才掰了掰手腕说:“你是不是手痒了?”说着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