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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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百毒门也是江湖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门派。镇派之宝五毒——王蛇、虎蝎、血蛛、金蟾、灵蛊，分别由五大弟子掌管。五大入室弟子年纪轻轻便横扫江湖，成为武林顶尖高手。但因为教主蓝亭江暴虐成性，滥杀无辜，经常拿人试药，引起了江湖武林公愤，使得江湖各大门派联合起来攻上独龙山，剿灭了百毒门。教主蓝亭江自刎于万蛇窟，手下五大弟子都离奇失踪，百毒门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
那场恶战持续了三天三夜，诸多门派弟子命丧独龙山。据说是因为有弟子叛变，说出了上山的机关，众人才得以攻破独龙山。传言很多，但真实的情况也就只有当初参与攻山的人才知道。
“你说她爹是沈沐风，当初百毒门的大弟子，武功心智都不是一般人可比。当年你爹和我爹就是靠独龙山一战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灭门之恨，你说他可能放下吗？我看说不定他就是拿自己女儿设的一个局，故意坑你，等着你动心然后她就能打入我们内部，里应外合，毁了整个宋家庄，然后报仇雪恨。”宋书锦想了一下，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魔教的人，牺牲自己的女儿的幸福这种事也是做得出来的。
薛平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回忆与沈沐风见面的每个细节，以及沈兰心的所作所为，却觉得是宋书锦心思深，想多了。“我觉得是你多虑了，沈兰心除了会一点点轻功几乎不会武。而且从沈沐风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真的很在乎沈兰心。至于沈兰心，就我和她的相处而言，那些事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不像是说谎。”
“你真是太善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宋书锦开始拿出了大哥的姿态展开教诲。
——
沈兰心回到沈记医馆，不过一夜未回，却恍如隔世。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却是不见了陈母。“爹，二娘呢？”
“我让你二娘去了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以罗天罡的性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沈沐风也不想连累其他人。
“哦。”看来这事还没有完，兰心心有戚戚然。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陈俊生，问沈沐风：“不让大哥守着二娘么？”那毕竟是他的亲娘。
“罗天罡的目标是你我，一个我不在乎的人，他不会费那个心思。”说完，他又拍了拍沈兰心的肩，“别怕，爹会保护你。”
“可是爹，他们已经找到了你，咱们还回这里，不怕他们再找上门吗？”那些人太可怕了。
“他们手里人手多，咱们就算换地方他们只怕也能很快找到。不到万不得已，爹不想你过着躲躲藏藏，亡命天涯的生活。”还有一点他没说的就是，这里还有王蛇。他看了看兰心白皙憔悴的面容，他想让她远离江湖恩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嫁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生。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再卷入这些是非恩怨中，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孩子，你会不会怨爹，让你卷入这些是非恩怨中？”
“不怨。”沈兰心摇摇头，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既然她身为沈沐风的女儿，便注定要承受起那些。哪怕注定生活再无安宁，她也不后悔。“爹，你们原来门派的事，女儿不太清楚，但女儿清楚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始终是爹的女儿，都会站在爹这边的。”
为人父母，最欣慰的莫过于子女的理解和敬重了。沈沐风摸摸兰心的头，“不愧是爹的好女儿。”只是爹，又怎么会忍心看着你跟爹受苦。
兰心昨夜没睡好，一回家便困得不行，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屋外，沈沐风和陈俊生站在檐下。
“俊生，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我去那个别院看了，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已经撤了，不知所踪。”
沈沐风听了倒是并不惊奇，他也是个谨慎的人，一旦百毒门的人重出江湖的消息放出去，势必会引起武林轰动，众门派群起而攻之。虽然沈沐风不知道他手下究竟培养了多少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以罗天罡现在的实力与以前的百毒门还相差甚远。如今他把宋家已经惊动了，势必会更加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应该还没有离开扬州，说不定还会再找上门来，这些日子你守着兰心，小心一点。”
“是，师父。”
“另外，这些日子不要去找你娘，关注越多，于她越不利。”
“俊生明白。”
“走，跟我去看样东西。”说完，沈沐风转身朝药房走去，陈俊生连忙跟上。
药房里，只见沈沐风从一个阴暗的角落，抱出一个陶罐。他打开罐子，陈俊生上前看了一眼，面色微变，“这是？”
“王蛇。”
只见一条黑底黄斑的蛇盘踞在陶罐底部，鳞片发亮，乌黑的眼球带着嗜血的光芒。
——
天香楼。
“平秋，手下的人来报，说那个院子空落落的，百毒门的那伙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不知去向了。你说他们回去哪里？这帮人蛰伏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只怕江湖中又要变天了。”虽然是叹气的口吻，但心底也还是有暗暗激动，江湖儿女，总是想大施拳脚，闻名于天下的。而眼前，便有一个机会。
“不用去查，咱们盯着沈沐风，守株待兔。”他们当初留着沈兰心要挟沈沐风，肯定是有所交易的。如今他们在暗处，不易追查，但只要沈沐风这条线在，不怕他们不出现。
宋书锦认同地点点头。“我看现在先不要把百毒门重出江湖这个消息放出去，毕竟现在我们对他们的情况掌握不明，放出消息只会打草惊蛇，他们势必会多有防范。”
“放长线钓大鱼。”薛平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过，咱们要收拾百毒门的人，你的那位沈姑娘可怎么办，他爹可是当初百毒门五大弟子之首。”
“看立场。”如果沈沐风真的要和他们联合，危害江湖，那他到时也不能心慈手软。但是沈沐风若能置身事外，甚至反过来帮助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不会害她，只能尽量做到不伤她。
“那你现在呢，还是想娶她？”
“是。而且我打算明日便启程回金陵，问娘关于婚事的事，到时候这边你替我盯着。”
“这么快？”真是说来就来啊。“你想清楚了没有？”
“想清楚了。”沈沐风自己就懂医术，只怕兰心怀孕的事这两天他就会知道，他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自己必须尽快下手，占尽先机。百毒门内部的那些恩怨他并不清楚，但他确能看出来，沈沐风是真的疼自己的女儿。沈兰心，兴许会是扭转局面的契机。
宋书锦看薛平秋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在心里叹一句，武痴思春，就是这么一发不可收拾，说娶就娶啊。
——
二娘不在了，这屋子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些年来，二娘是真疼她，哪怕大哥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有什么好的她都会紧着先给兰心。平日里习惯了，她还并不觉得什么，如今见不着了，她才明白相伴的意义。哪怕没有血缘，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感情，早已深深融入骨血。
今日医馆照旧开诊，沈沐风在前厅忙，陈俊生也在帮忙打下手。沈兰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以前她可以乐此不疲地捣药，把那些草药一点点分好，晾干，再收好，一件小事就足够忙活半天。可她现在，却一点不想做。她也不害怕罗天罡的人再来，沈沐风肯定有所准备，有爹和大哥在，她便觉得心安。
正在她无聊之际，她听到一阵清脆的鸟鸣，她一回头并未见什么飞鸟，只见墙外的柳树上，站了一个人。虽然枝叶掩映，人脸并看不分明。但凭着轮廓，沈兰心依稀辨出来那是薛平秋。她往前走了几步，同时四处张望，还未走到墙角，薛平秋已经轻轻一跃，来到了她的跟前。
“薛公子，你怎么来了？”虽然在自己家，她却有种做贼的感觉。
“想看看你。顺便，道个别。”
“道别，你……”昨天还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今天却突然说要走。
“婚事的事，总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虽然我爹已经过世了，但还有娘在家里，我总要请示过她。”
差点以为你这么快就反悔了，兰心心道。
“兰心，你可考虑好了？”称呼不知不觉已变得亲密。
“我……”不过是给了她一天的时间，她哪能那么快给出结论。而且她还没有和沈沐风提自己怀孕的事，也完全不知道他会报什么态度。“我还没有想好。”
“是啊，昨天才说的事，今天却要姑娘给结果，是薛某太过心急了。若是唐突了姑娘，希望姑娘见谅。但是在下想要迎娶姑娘的心是真，希望姑娘不要怀疑。”
你这么着急，只怕也只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我。沈兰心心里并不舒坦，但面上没有说。
“之前是薛某的错，薛某断不会让姑娘再受委屈。今日下午，薛某便启程回金陵，跟母亲商量这件事。”
“这么快？”
“因为我想尽快向你爹提亲，把这件事定了。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心意便在于此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他该做的，总是会做到的。就是要快，才方显诚意。
那日下午，薛平秋便一片快马出了城，带了两个手下，直奔金陵而去。当天夜里，他便回到了宋家庄。进了山庄，便走了一条僻静回廊，穿过一个偏门，去了一个雅致小院——宁心苑。
薛母刚抄完一份佛经，听说薛平秋回来了，便忙搁了笔，迎了出来。“我儿回来了，也不通知为娘的一声。还没有用饭吧，小月，备饭。”说完，她便对着薛平秋看了又看，虽然这次离家不过几日，对于做娘的来说，就仿佛走了好久。看样子没有受伤，薛母心里略略放心了些。
薛平秋和她说了些在扬州的见闻，一起用了晚饭之后，屏退众人，开始说沈兰心的事。“娘，孩儿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说吧。”
薛平秋把他上回去扬州抓万楼春的事和这回沈兰心怀孕的事一并说了，“现在沈姑娘怀孕了，儿子毁了她的名节，应当为此事负责。”
“儿子，你有担当是对的。只是你真的喜欢那姑娘么？如果只是出于道义，没有丝毫感情，便要将那姑娘娶进来，关在这深宅之中，让她为了你担惊受怕，这样于你于她并不好。儿啊，人的一辈子总会犯很多错事，我们不能为了弥补一个过错而犯下另一个错。终身大事，你还是要想清楚。”做娘的总是处处为自己孩子考虑。
“这些日子相处，孩儿觉得她性格温和，是个好相处的。关于迎娶的事，孩子也是想过的。”
“既然我儿中意，那便准备准备上门提亲吧。你现在年纪尚轻，娘怕以后你还会有更中意的，这沈姑娘不如就纳为妾室。若是觉得她便是你一生一世的人，以后抬为妻也可。不知纳为妾室，对方可愿意？”她看了一眼薛平秋，自己的孩子真的长大了，要成家了。
“娘不问对方是什么来历？”
“怎么了，对方不是平民女子吗？”薛母倒是来了兴趣。
“她爹是沈沐风，当年百毒门的大弟子。”
“什么？”薛母如遭雷劈。
“沈沐风，沈沐风……”她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