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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凉风轻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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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秋天好,既没有夏天的炙热,又没有冬天的寒冷。你穿着薄薄的单衣加外套,悠闲走在路上,落叶飞舞凉风拂面的。再吃只可爱多,听着MP3里喜欢的歌手轻吟浅唱,该是多享受的惬意生活。可惜,这一切对于忙碌的高二学生而言,是一道不可多得不可多求的大餐。大餐嘛,常想想,偶尔吃一两次也就行了。平时,还是塌塌实实吃你的馒头稀粥好了。不要问为什么,因为这就是生活。汗,这话,深了点儿。
李若冰和莫陈在学校食堂坐着吃饭。馒头稀粥。李若冰抱怨:“太过分了。你看看你看看!”说着,用汤匙舀起一勺子粥来,又倒回碗里,“水一样。水你就卖水的价喽。直接写:有米味道的水,五角一份。”莫陈无奈,“我这么愤青的人都习惯了,麻木了,你还跟自己较劲儿呢?下回咱们早点来吃饭,这就剩馒头了,挑都没得挑。天天吃面食,先胖脸,再胖全身。我这魔鬼般的好身材啊,就这么生生给毁了……”“真是叫人生的可忍,熟的不可忍。”李若冰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大声地,毫不掩饰。食堂里零星坐着几个吃饭的同学,都扭头看她。
“真羡慕你呢。活得多洒脱。”莫陈说酸就酸起来。李若冰没防备,牙倒了。“别人都说,208有了我们,如有两宝。可不是别的宝,是活宝。但我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爱搞笑啊。一样的话,你说我说大家说,放在别人身上就很普通。我一说你们就全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莫陈笑,“切。你自己不知道的,你说话的那种节奏感特强。不是早一拍,就是晚一拍。所以才可爱呀。这是一种天赋来的,好好珍惜吧。若愚。”
李若冰愤怒地瞪莫陈,“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往你身上扔死臭虫。”“去脓末食堂找吧。那儿多得是。”莫陈大笑。
也许是因为学习更紧张,压力更大,而时间却又变得更少,有关白月是LES这一传闻,就像是被一阵风吹散了似地,说少就少了,说没也就没了。周晓荫和白月又恢复了刚开学时的亲近,天天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周晓荫的妈妈结束了月嫂培训,开始被雇主聘用。而他爸却萌生了辞职的念头。这其实让周晓荫很担心。但周晓荫妈妈对老公的想法却是一向无条件地支持。有妈妈在,家里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周晓荫的心,一直是定的,稳的。
白月家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她的身世被公开,一家人的感情不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深厚了。白月的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静如水,祥和安宁。三个人连平时的吵架拌嘴都很少。
整个208,只有田甜家问题最大,又一时解决不了。所以,她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全宿舍最闷的人,连白月的话都比她多。其他五个人当然看在眼里,虽然不了解真实原因却也时时经意不经意说些宽慰的话。208走了两个人,但似乎更加融洽团结了。在余夏的邀请下,十一放假期间,几个人又到她家去做客。
这次,余夏爸爸不在家。余夏妈妈虽说和上次一样做了满桌子的菜,人却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话也比较少。但大家玩得却比上一次尽兴很多。李若冰买了很多零食来,摊了一茶几。莫陈从家里抱来了好多盘碟,先是唱歌,唱完又看大片。中间吃零食喝饮料,说说笑笑。余夏拉上了落地窗帘,只开了客厅一盏小小的壁灯。屋里气氛更显轻松。一天下来,按田甜的话说,像是进行了一次心灵治疗一样,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也将前一段时间学习带来的疲劳和积郁清扫了个干净。
可是,日子不能天天如此。又该上学了。
白月最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她。那看又不是大胆大方地注视,而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偷窥。白月问周晓荫,有没有这种感觉。周晓荫摇头,笑她:“告诉过你的,少看些侦探小说。你变得神经兮兮,全拜那些书所赐。”白月自嘲地也笑,“可能吧。我本来是想,看那些书可以调剂一下心情的。天天扎进书本里,太闷了呀。谁知道会适得其反。好了,以后不看了。去买几本言情来看。”周晓荫不怀好意憋坏:“冷美人也思凡了?”弄得白月一下子来了个大红脸。
不看侦探小说,也看不进去言情小说,白月最终选择了看日本漫画。但那种走到哪里都在被人跟踪的感觉却没有消失。白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不论是坐在教室,还是走在校园里,都忍不住左右看,回头看。表情也挺绷的。连带着周晓荫也觉得干什么事情都不能放松,心里怪怪的。“我怕,是那个网友……”白月忍不住了,跟周晓荫讲。“是那个什么,孤独是可耻的?你们不是早就不联系了吗?你不是说那个人给你的感觉很不好,像个骗子吗?”
“是很久没联系了。但是……我以前告诉过她,我在哪个学校。他要是找我,完全可以找到……”白月楚楚可怜,皱着眉头。“我靠,你对人也太不设防了吧?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点都不保留,完全告诉陌生人呢?他要是好人,也就算了。万一他是坏人呢?那你不就完全处于被动了?白月啊白月,我早就提醒过你的。你忘了吗?我告诉你那么多被网友骗财骗色的例子,你都不以为然……”周晓荫义愤填膺。“我错了我错了。”白月举双手作投降状,“我发现你越来越罗嗦了啊,周晓荫……那个网友……要真是他,咱们只有报警了。”白月很认真地说。
“别开玩笑了。报警?你告他什么?人家只是看看你,并不构成犯罪吧?再说,也不是拿望远镜,针孔摄像看你,是光天化日下看的。有什么问题?告他是跟踪狂?咱们国家的法律好像对跟踪什么的,没有明确法律法规呢。别说告他跟踪,就是告他性骚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周晓荫口若悬河。白月呈崩溃状。
两人神神叨叨琢磨了好几天,终于决定,当场抓住那个跟踪偷窥狂。然后好好审审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到底是出于想诈钱,还是纯兴趣。要是想诈钱且数目并不大,凑一凑,打发了也就算了。万一他太贪心,要了第一次还不罢休,就只有报警。如果是纯粹出于个人兴趣,那谁也没办法。自认倒霉喽。
决定下来之后,风平浪静过了几天日子,周晓荫就开始动手实施计划了。
首先,她故意和白月保持忽远忽近的距离,并不天天粘在一起,以造成白月更多单独行动的机会。再者,买来了一只以假乱真的警棍,到时候可以拿出来往死里吓唬人的那种。最后就是偷偷当白月一个人出现在校园什么地方的时候,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以及这些举动引起的周边任何人的连锁反应。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五天后,目标锁定。
晚自习后,白月独自走在图书馆附近。周晓荫从挎包里摸出那只假警棍,和她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跟在后面。一瘦削男生,蹑手蹑脚,行踪诡异。白月转弯往操场方向走,男生加紧脚步跟着。周晓荫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了男生。
“你干什么?!”周晓荫把警棍先在背后攥着,厉声质问。“什么干什么?”男生的声音有些哑,显得更危险。“我问你,你天天跟着白月,到底想干什么?”周晓荫才不示弱呢,尽管她已经有点腿软了。白月这时也跟上来,“已经不是第一天了。你天天跟着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周晓荫心说,白月你可真够笨的啊,怎么可以在敌人面前这么说呢?这不是助长了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吗?就算你真的怕,怕到不行了,也不能先在气势上输掉啊。周晓荫挠挠头,又想起一句来:“你有什么目的?说!”
那男生扭捏着,把身转过来,背对着白月。周晓荫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不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周晓荫怒发冲冠:“再不说话,我拨110了。”“别别,别。别打110.我又不是坏人,我……”“你什么你?回答问题!一,你为什么要跟踪白月?二,你有什么目的?给你两分钟时间编。”男生有些不高兴了:“我编什么啊?我光明磊落。”周晓荫气疯,着急举着“警棍”就往男生胸口点,“你还光明磊落?呵,呵呵。就你?光明,磊落?你这个跟踪狂……”
“我不是跟踪狂!先把你手里的那支破棍子扔了。我可不打女孩子的,别逼我。”男生气焰高涨。周晓荫正要发怒,白月按住她的手,夺下了假警棍,“你让他说。”“我……我真不是坏人。有长我这样的坏人吗?玉树临风的……”白月被这一句突然冒出来的话逗得“扑哧”一笑。那男生却不仅没有因为这个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周晓荫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男生又闷了半天,一五一十全老实交代了。他叫王泽,高一的新生。因为一次在水房与恬静的白月有一面之缘,被她吸引。所以开始有意无意地跟着白月,看她的一举一动。这说白了,就是暗恋。周晓荫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花坛沿上,“早说啊,吓死人了!我这脑子里几天下来,都是凶杀啊血腥暴力那种东西。真是的……”“你啊,我早说过的,看恐怖片看多了。”白月也挨着周晓荫坐下,对王泽说:“你走吧。没事了。”王泽不走,很犟。
周晓荫又补充一句:“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王泽还是不走,又沉默一会儿:“白月,你可不可以当我的女朋友?”白月微笑,“当女朋友呢,就不太合适。当姐姐,完全可以。”王泽又倔强地站了几分钟,转身要走,“白月,周晓荫,我听别人说你们是同志。但是,你们根本就不是。我跟了你们好几天了,发现你们就是那种特别好的朋友。所以……别想用这个借口来拒绝我。我不会放弃的!”话音未落,人已光速离开。
白月与周晓荫莫名其妙地对视。“谁用这个借口来搪塞他了?我没有啊……”白月哭笑不得。周晓荫坏坏地对着白月的侧脸“叭”亲了一口,“老婆,还不去给你孩子他爹打盆洗脚水来?”两人打闹成一团。
回到宿舍,周晓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莫陈。莫陈很是嫉妒,“哇,好浪漫哦。不像我和那个缺心眼儿的司马黎,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斗气。一点都不浪漫。”李若冰正在吃巧克力,听见了不以为然地说:“什么都没有巧克力浪漫!”余夏笑。
走廊,来来回回打水倒水的女生真多。周晓荫和莫陈趴在栏杆上,看星星。“你还在想着司马黎吗?”周晓荫轻声问。“没有。我和他根本不合适。过去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还是祝他幸福。”莫陈对着深蓝的夜空,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