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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天下大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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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陈的生日到了,可司马黎并不记得。莫陈是多么期盼这个生日啊,期盼生日以及生日当天司马黎会带给她的惊喜。会是什么呢?莫陈猜了无数次。什么都可以,玫瑰花,毛绒玩具,廉价的饰品,一次游乐园里的畅快疯玩。什么都可以!真的。只要是司马黎给的……
可是,无论明示暗示,司马黎都没有反应。面对莫陈不厌其烦的“三天后是什么日子啊?”“明天是什么日子呢……”“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他都一律麻木着,懵懂着。后来,莫陈把自己给问烦了,索性一句话:“我生日。你还记得吗?”司马黎的脸和他手中的篮球一样地无辜。他看着莫陈,带着愧疚的神色,讨好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还在手机上定了备忘录呢,你看这事儿闹的……要不是手机进水了,我肯定忘不了的。”
莫陈叹气,“要真想记,用手机干什么……”话没说完,眼眶已经红了。她没有想到,司马黎会忘掉她的生日。更没想到,司马黎会用这么一个借口来搪塞她。那时正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莫陈忍了忍,没当着司马黎的面哭出来,转身上楼。司马黎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向校园外狂奔而去。
不知道司马黎是怎么没用请假条就出校门的,而且还是在中午,众目睽睽之下。反正他就是有本事出去,又回来。手上,还拎了个大蛋糕。“莫陈!莫陈!”207宿舍有人在走廊喊。莫陈隔着窗户问:“干吗?”对方不明说,暧昧地笑了笑,“开门开门!我要进去。”莫陈开了门,让她进来。“走,咱们去吃饭。”莫陈被拽着,不明就里往楼下走,一边还无力反抗着:“我不想吃啊。你发财了?突然这么好心要请客……”傻乎乎跟着,一直走到离女生宿舍楼最远的小餐厅。到了包间门口,207那位领路人匆匆离开,连解释都没一句。莫陈正要追她,小包间的门开了,司马黎急急地拉起莫陈的手,“生日快乐!”
莫陈正要甩开,继续生气,包间里几个男生开始起哄了。有祝她生日快乐的,有闹着说她迟到应该罚酒三杯的,还有嚷嚷着要吃蛋糕的。那几个,不用看就知道,是司马黎的哥们儿。司马黎这人重朋友,最讲义气,像给女朋友过生日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和哥们儿通气,打招呼呢?人多,才热闹嘛。可司马黎并不知道,莫陈要的,不是这种热闹。平时,也就罢了。生日,她只想和司马黎一起过。
碍于面子,莫陈还是进了小包间。她不想给司马黎难堪。屋内圆桌上,蛋糕摆在最中间。绕着蛋糕的,是已点好端上凉掉的菜。还有酒,啤酒。莫陈扫了一眼,没有她爱喝的可乐。问司马黎:“没给我点可乐?”“嘻嘻,嫂子,装呢?早听说你会喝酒。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绷着了。”莫陈就有些不高兴了。我跟司马黎说话,你插什么嘴啊。什么叫“自己人”,我连你的名字也记不清……正想着,司马黎接上了话茬:“对啊对啊。宝贝,大家都是自己人,喝点儿酒算什么。喝吧。”说完,拿起个空杯子倒了一满杯啤酒,笑模笑样递给莫陈,“寿星最大,当先干为敬啊!”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大寿星还是干了。众人都叫好,抄起筷子开始吃菜。蛋糕被冷落在那儿。莫陈看了看司马黎,司马黎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先吃饭,先吃饭。大家等了你半天,都饿了。菜吃完再切蛋糕,就当是饭后甜点了。”莫陈的气,呼呼地往上冒。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好容易吃完饭,插蜡烛吹蜡烛切蛋糕吃蛋糕。莫陈应付掉,懒洋洋放下筷子要走。这时,又一个常和司马黎打篮球的男生开始逗莫陈。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他看莫陈的眼神,竟有些咸湿,“嫂子可要做好保护措施啊。这一次不留神,就有可能出人命呦!”其他人大笑,跟着看莫陈的眼神,也就都咸湿起来。莫陈先没听懂,待回过味儿来,恼了。
“你们把我莫陈看成什么人了?你们又是我什么人?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我告诉你们,司马黎和你们是朋友,不代表我和你们就是……”司马黎怒不可遏,喝住莫陈:“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莫陈,今天我可是对你百依百顺,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又转头对那位臭嘴的哥们儿说:“别理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让我给惯的。别往心里进,女人的话,当真听了,那咱还是老爷们儿吗?”
够了。莫陈心疼得快要尖叫,不顾司马黎阻挡,一通小跑回了宿舍。208里的三个人,都被突然冲进来的莫陈吓了一跳。她们正在商量,合伙送个礼物给大寿星呢。莫陈上床,蒙上被子,哭了。柳依依用胳膊肘碰了碰周晓荫,周晓荫摇头。白月看在眼里,心揪了一下。“你怎么了?”柳依依轻轻拍莫陈捂在被子里的后背。莫陈不回头,停止了抽泣,就那么躺着也不吭声。
“生日快乐!”李若冰兴冲冲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绒毛熊。为了给莫陈一个惊喜,她可是费尽了心机,把礼物先藏在别的班女生宿舍的。这不,为了等那个女生吃完饭回宿舍,人李若冰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咦?气氛不对。李若冰看着除莫陈外的那三个室友,又看了半天蜷在床上的莫陈,一脸的受宠若惊,“嘿嘿,漠尘师太,你看咱俩谁跟谁啊。不就送个熊吗?你至于那么激动啊。还,喜极而泣呢。”边说边笑呵呵用目光鼓励柳依依,帮着劝劝重感情的莫陈。倒是白月第一个笑了,其他人都跟着笑,最后连莫陈也笑。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红肿着就破涕而笑接过李若冰送的熊,感慨万千:“你呀,真是咱们208的活宝贝,开心果!谢谢你的礼物啦,若愚。”“我说过一万次了!我不叫若鱼!讨厌。”
白月有事没事,就腻着周晓荫。腻得周晓荫成天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没地儿躲没地儿藏的。好多次,周晓荫都想直接跟白月谈谈。终究还是没拉下这个脸。何必呢?一个宿舍住了那么长时间,又是从一开学就玩得不错的朋友。她失恋了,对你有点儿依赖,不正好证明了你和她的这份友谊,在她心里的重量吗?等这段时期过去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她比你小,你要让着她,宠着她。
说归说想归想,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尤其是在白月当着很多人的面,对周晓荫过分亲近的时候。比如,晚自习白月吃橘子。她会剥下一瓣来塞进周晓荫嘴里,看着周晓荫吃下去,自己再吃一瓣。那么多人看着呢,她浑然不觉我行我素。把周晓荫给别扭得不行,只得找借口问边儿上坐的同学习题,把脸扭过去,身子也侧着。可白月就生气了,不理周晓荫,坐在那儿好好的,眼泪说掉就掉。急得周晓荫作业也不做了,又去哄。通常稍微哄一下,白月就会笑了。接着,又喂周晓荫吃橘子。敏感的女生看见了,难免要交流意见。这样,有关她俩的传言,就开始沸腾了。
周晓荫如芒在背。她不承认白月像那些长舌妇说的那样,有LES倾向。但她又解释不了,白月对她过分的关心,到底是不是纯粹的友谊。日子不尴不尬过着,扰得周晓荫天天晚上做噩梦。睡不好,黑眼圈就出来了。白月心疼地为她买来眼膜,“专门针对黑眼圈的。一周敷三次。看你啊,也不注意休息。”说着,伸手去摸周晓荫的眼袋。
恰好当时周晓荫正痛经,躺在床上要死要活地疼。本来女生经期就躁,情绪又容易失控,加上这一段日子以来,流言蜚语让不愿意成为风头浪尖上人物的周晓荫苦不堪言。突地,她就爆发了:“白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白月伸出来的手指在距周晓荫眼袋只有一厘米的地方顿住了,满眼的惊恐和无助。而周晓荫,被她的神情刺激得更加烦乱:“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说我们什么?说我们是女同。白月,你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咱们都得在这个学校待下去!”白月的身体完全僵掉了,手指也忘了收回来。周晓荫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话,正想把狠话收回来,白月已转身离开,出了宿舍。
你是女同吗?你喜欢女人,讨厌男人?你就是人们嘴上说着“可以理解”心里则排斥,难以接受的同性恋?你这不是在害人吗?你让周晓荫怎么在这个学校混?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太无耻了。你都不配告诉别人,周晓荫是你的朋友,好朋友。
白月在操场上慢慢地走,飞快地想。她的身体好累,好重。毛料的裙子□□场周围花圃里伸出来的枝杈勾住,差点绊了她一个趔趄。这一下,竟让白月清醒了。她决定,从今往后,远离周晓荫,还有其他女生。包括柳依依,莫陈……
莫陈跟在司马黎身后,缄默着,脸上的表情是没有表情。“我的宝贝,我的乖乖,求求您老人家赏个笑模样,行吗?”司马黎回头,嬉皮笑脸逗莫陈。“你跟你那帮哥们儿说,我和你……上床了?”莫陈今天之所以赴司马黎的约,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生日那天,她听得愤怒。生日过后,她想起心酸。“我和你根本就没有那样,你乱说什么啊?!”不等司马黎开口,莫陈就控制不住,嚷嚷起来。
爱面子的司马黎赶紧打手势让她噤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带莫陈来到水房边,“我的小姑奶奶,我当什么大事儿你。就为这个?至于的吗?你早晚不都是我的人。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又怎么了?再说,也不是我主动去吹的啊。那回哥儿几个喝酒的时候,他们非问我。我只是,没否认罢了。”“什么叫‘没否认’?没
否认不就是承认,不就是默许?司马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也太虚伪了吧?没有就是没有,你吹什么牛?你这么一吹,把我的名誉全毁了!我说呢,怎么你那些狐朋狗友一个顶一个,对我连半点尊重都没有,原来都是因为你!你把我说得那么轻,那么贱,你让他们怎么能把我当人看?司马黎,你混蛋你!”
“有完没完?莫陈,我这几天可是对你百依百顺,点头哈腰像只狗?你别太过分啊,差不多就行了!”司马黎没耐心了,冲莫陈吹胡子瞪眼睛的。莫陈哪受过这个,当场就一脚踢过去,完全地不经过脑子。气太大,劲儿也大,一下子踢到了司马黎膝盖上。踢得她自己的脚,顿时就麻了。可见这一脚的力度。司马黎痛得“哎呦”一声,单腿跪在地上,捂着那条受伤的腿直呲牙。莫陈心疼司马黎又不愿先放下架子装温柔,不知所措地哭起来。她不想踢那么狠的,你司马黎是傻子啊?也不知道躲……
“莫陈,我真是忍到极限了。我受不了了。我们分手吧!”司马黎一瘸一拐,弃莫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