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如斯》瑶池的一把琴

5、第五章

　　（五）人去楼空

　　秋去冬至，扬扬洒洒的薄雪寻风而来，浅浅的雪将万物温柔的包裹。

　　我缩在狐狸洞里，也不敢随意出门。很想回去看望言默，又担心络腮胡子没有死心。在狐狸洞徘徊了半天，我还是决定下山，络腮胡子什么的先不置考虑。

　　主意一打定，就往山下赶。一路踏着地上的积雪，脚下又凉又冰。可一想到言默见到我一定很欢喜，便一刻也不愿停留，只恨不得此刻再多生出两对翅膀来。

　　当我来到言默的住处，看到眼前此情此景，赫然愣了片刻。

　　外围的篱笆倒了半边，茅屋顶上的茅草早被风刮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唯独只有地上积的薄薄的一层灰尘。

　　没有言默的气息，看来这里已经没人住了。

　　他离开了？

　　还会不会回来？

　　回答我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在空荡荡的屋里待了整整三天，却依旧没能等到我想要等的人。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他当真离开了？

　　屋外传来一阵悉悉簌簌地响动。我一听，激动地站起来，是言默！

　　我快速地冲出房门，却见到圆脸长生在屋外烧东西。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我朝长生走过去。

　　“阿浮！你怎么在这！”长生见到我，起初眼底有喜色，但下一秒就黯然了。

　　我靠近蹭了蹭他的脚，眼巴巴地望着他。

　　长生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良久才开口道：“你是想见言默吧？”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长生望着我，面有凄色，哽咽道：“也罢，毕竟他是为了救你才……”

　　长生抱着我来到一处山坡，山坡上只有一方矮矮的坟墓，显得格外寂寞荒凉。

　　我万万没想到，才一个月之余，等待我的，竟是与言默的生死相别。

　　长生立在坟前，将事情的始末缓缓到来：“那日，隔壁村的猎人来捉你，为救你，他受了重伤，再加上原来的病本就未好，没熬多久他就去了……”说到这，长生顿了顿，神色凄然：“他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

　　我呆呆地望着长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说，阿浮别回来了，永远别回来。”说完，长生闭上眼睛，将唇抿紧，似有一丝颤抖。

　　有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块，被冷风贯彻，遍体生寒。苦楚弥漫，还没来得及反应，泪却先一步流下来。

　　这是我第二次流泪，仍旧是为了言默。

　　长生回去了，只留我一个守在墓旁。鹅毛般的大雪瞬然而至，寒风刺骨，厚实的狐狸毛也难以抗衡浓冬的严寒。

　　不知言默躺在冰冷的墓穴里，会不会也觉得冷呢？蜷缩在坟墓旁，回想起以往，言默总是轻柔地抚摸我的头，然后用被子将我仔细的裹着，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让我安心入眠。

　　而现在却……鼻子一酸，我吸吸鼻子重新躺好。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一袭青衣的言默，他远远的站在那里，嘴角带着笑容，温柔缱绻，还有那股熟悉的药香味。

　　当我欣喜地想要朝他奔去时，梦便醒了。一袭青衣的温柔少年，连同那股药香味，消失在我眼前。

　　我用头蹭了蹭孤寂的坟丘，没有感受到如同言默手掌那般的温热与厚实，只觉冰凉与冷意。

　　我想守着他过完这个寒冬再走，我怕他会冷，会孤单。等到春暖花开，万物萌生时，言默就不会感到孤独与寒冷了。那时，我再离开。

　　（六）尾声

　　第二年，迎着三月的杨柳风，踏着初春的翠草，我回到了雾灵山。

　　我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连着言默那份，好好的活着。

　　生活仿佛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可我知道是不同的。

　　因为，曾经有人待我如斯。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是不同的。
因为，曾经有人待我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