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如斯》瑶池的一把琴

4、第四章

　　（四）突生变故

　　整日和言默打打闹闹，偶尔欺负一下圆脸长生。快活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时间就如同白马过隙，一个月过去了。

　　我腿上的伤也快好利索了，至少不妨碍我跑跳。

　　言默每月初都要上山采次草药，而今日正好是月初。他交代我不要乱跑，又放了几个果子在我跟前，便背上竹篓匆匆走了。

　　我蹲在院子里，望着门口，等着他回来。

　　可是......

　　我吃完了所有的果子，他没有回来。

　　暮色四合，夕阳西下，他还是没有回来。

　　繁星初上，皓月当空，他……依旧没有回来。

　　我忍不住担心，寻着言默的气味找了出去。

　　等我找到他时，已是后半夜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陡坡下。

　　我见状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踏空。急忙沿着陡坡滚下去。走进一看，还有温热的气息，幸好只是摔晕过去了。

　　我用爪子蹭了蹭他的脸颊，想把他叫醒。可连蹭了几十下，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只能来狠的了！

　　我牙一咬，眼一闭。挥起爪子，朝他的脸颊招呼上去，直到我的爪子都拍酸了，他才悠悠转醒。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铁定被我拍红了。

　　看见我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虚弱地道：“别担心…我只是摔了一跤……”声音嘶哑而疲惫，不如往日的清润。

　　我心忽的一酸，用头轻轻地蹭他的脸颊。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一丝笑意从唇边溢出，带着暖意。

　　回到家里，言默就病了。原本体质就弱，这下更是病来如山倒。

　　一连几天，他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整日咳个不停。长生每日都过来照顾他。

　　如今，天气渐渐转凉，我可不愿待在屋外吹西北风，索性窝在言默身边。

　　屋外隐隐有一阵脚步声响起。应该是长生来了。我高兴地从床上一蹦而下，准备出去相迎。近来几天，长生每次来都会给我捎上雾灵山的野果，让我颇为欢喜。

　　言默瞧我一脸嘴馋的模样，摇头轻笑：“咳咳...你呀，就是个馋鬼。”

　　我不以为意地晃了晃脑袋，便出门了。

　　奇怪！来人不是长生，而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

　　狐狸敏锐的天性告诉我，来者不善。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他发现了。

　　“好啊！看你往哪里跑！听说有人救了只狐狸，原来在这儿。我就说捕兽夹旁明明有滩血，怎么就不见了猎物。”络腮胡子撸起衣袖就向我扑来。

　　我心中万分害怕，凭着敏捷的动作，左躲右闪。一时间，络腮胡子也拿我没办法，只气得吹胡子瞪眼道：“看来大家说的没错，你这畜生定是成精了！”说完，他从一旁抄起根木棍追过来。

　　院子里巨大的响动声，惊动了言默。他披了件外衣缓缓地出来。看见我被追打，惊讶之余，立即上前阻止，当在了我和络腮胡子之间。

　　颀长单薄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可我突然就安心下来，因为我知道，言默一定会保护我。

　　“咳咳…你为何……要伤害它。”言默紧紧盯着络腮胡子，一边咳嗽，一边费力道。

　　络腮胡子根本没将言默放在眼里，哼声：“老子来抓回自己的猎物，识相点就滚开，别再管闲事。”

　　“...请你...咳咳...放过它，我可以给你钱。”言默恳求。

　　络腮胡子不屑地大声道：“笑话！你知道成精的狐狸值多少钱吗。它的精血可卖黄金万两，你一个病痨子能买得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开，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揍！”

　　言默摇摇头，决绝道：“不，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它。”

　　络腮胡子气极，猛地用力将言默推倒在地，抡起木棍朝我过来。我吓得连退好几步，惊恐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言默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络腮胡子的脚。络腮胡子行动受阻，骂骂咧咧地连踢了言默几脚。言默咬牙生生受住，就是不肯放开。

　　“阿浮…快走…”言默死死拖住络腮胡子，费尽力气地喊道。

　　望着言默苍白的脸，我动了动脚，却迈不出一步，仿佛脚下有千斤重。

　　“走啊…快点…咳……”

　　不，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络腮胡子生怕我一走，十万两黄金变成一场空，更是用尽全力踹向言默。

　　言默被踹得生生喷出一口血来，隽秀的眉纠结在一起，好像隐忍地十分痛苦。

　　“…快走…走…走啊……”言默无力地喃喃道，苍白的唇被鲜血染的分外灼眼，幽黑的眼眸中分明带着哀求。

　　我的心仿佛被狠击了一下，蓦地一痛。

　　言默，我……

　　最后在深深地看了言默一眼，我便头也不回地朝雾灵山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络腮胡子的一声怒吼，可我顾不上了。

　　我不能停，我要活下去，我不能辜负言默的一片心意。

　　不知跑了多久，耳边除了风的呼啸声，再无其他。直到跑到雾灵山，跑进茂密的树林里。我才止住了脚步。

　　恍惚之间才发现，原来眼前早已一片模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眼泪，咸咸苦苦的，味道很糟糕。只是没有想到，我也会流泪。

　　夜间西风狂啸，狐狸洞里也平添一丝秋凉。没有言默的草药味环绕鼻周，我生平以来头次失眠了。

　　唉，不知言默现在如何了，是不是更虚弱了？圆脸长生应该会将他照顾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