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缘牵》轻聆

7、入画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步程，远远瞧见一座气派的宅子，很是显眼，朱红色的门匾上赫然写着朱府两字，门前两个柱子上的各刻着的一只大鸟样子形状怪异，似是凤凰又不太像，一双尖锐的爪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长颈红羽，脖颈后一缕飘长的翎羽，收敛翅膀站立着栩栩如生。
　　管家是个中年男子，简单寒暄之后引两人朝内堂去。进到院里，凌霜并未感觉到这里的气息有什么异常，但是院子要比外面看着大上许多，三人穿过一条花廊，虽是初冬，百花凋谢，但空气中仍有一股极淡的芳香。
　　来到内堂，堂上坐着一袭白衣正品着茶盏，身后墙上挂着一圆形红木匾，正中雕刻的大鸟展翅欲飞与门口柱子上的形状一般，寻常富贵人家多以龙凤装饰，意图吉祥，朱府却以朱雀为好，凌霜心下疑惑，朱雀虽是神兽，但传闻生性凶恶，想来主人非良善之辈。等到靠近，她发现坐着的人正是那日在戏院中拦住她们去路要为她们作画的人，为何要纠缠她们？朱寅见两人到来，起身作揖向两人笑道：“两位姑娘让在下真是久等了！”红烛认出是他，毫不客气便拉着凌霜朝一旁坐下，“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咱们充其量勉强算萍水相逢，为何要跟踪我们？！”朱寅并不恼怒，起身朝主位坐下：“姑娘严重了，相逢即是有缘，况且咱们今日再见，就说明缘分匪浅。”言语间的轻浮惹得红烛不屑一哼，暗里衣袖中弹指发出一道力，凌霜一旁未及注意发现时却也来不及阻止，料想略施惩戒也好，哪知这非比寻常的一道力打到对方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红烛见状眉头一蹙蓄力又弹出一道附着法力，寻常精怪挨了不被打飞也要受伤，但仍见如同刚才一般纹丝未动眼见她作势要发狠，凌霜赶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朝朱寅说道：“朱公子命人将我们强掳来，此刻言语轻佻不知究竟为何？”红烛心中明白凌霜这是不想让她轻易伤人，只得作罢，忿忿地抓起盏中的果子吃了起来。
　　朱寅却不接她的发问，话题一转问道：“两次见面都未请教姑娘芳名，敢问如何称呼？”知他有意岔开话题，又见他刚受了红烛两招毫发无伤，凌霜心里早已警觉并不答话。“两位姑娘如此生气，想来是我那两位下人冒犯得罪...”说完拍了拍手，不一会刚才两位大汉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过来，朱寅起身上前，余光扫视，啪的一声两位大汉瞬间跪倒在地。这下凌霜两人皆是一惊，瞧他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却不动声色便将两个体型健硕的大汉撂倒，再加上刚才法术无效，不知这人究竟有什么玄机。
　　“你这是干什么！”凌霜斥责道。“下人不知礼数，害得两位姑娘如此生气，我便将他们绑来，打杀只听两位姑娘的意思...”见他一脸微笑轻描淡写，却将两人性命视为蝼蚁般。她们虽为精怪，但从未伤人性命，当下这人明里赔罪，暗里却是拿两人性命要挟，虽可不管就此离去，但两人性命就不得而知，若因她们丧命，势必会造下杀孽，他日不知会如何报应。可若出手，两人身份就会暴露。凌霜没想到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竟会带来如此麻烦，心下开始后悔那日在戏院搭理他。“赔罪就不必了，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朱公子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那么...先请告知在下姑娘芳名。”见他一脸戏谑凑到跟前，俊美的面孔下透着一丝狂傲，似是在拿他们取乐般，凌霜攥紧拳头咬牙蹦出两个字：“凌霜！”“那这位姑娘是...”说着一脸轻笑地朝一旁的红烛走去，红烛哪受得了这气，一掌挥出朝他胸口打去，岂料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竟挣脱不得。
　　若刚才还只是一丝惊讶，此时两人就是大惊，数百年修为竟被一凡人轻易拿捏，实在匪夷所思！凌霜急忙右手施掌上劈将两人分开，朱寅一个移步后退身法轻逸，仍是一脸轻笑：“两位姑娘还会武功，真是少见！”“你到底是什么人！”凌霜双目如炬厉声问道，“在下是这朱府的主人...至于姓名，早已和两位姑娘言明。”“在下只是想为两位姑娘作画一幅，奈何屡屡相拒，今日场景实在情非所愿...”眼神中的狂傲似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时间被一凡人拿捏凌霜着实气滞，“今日我们可以答应你入画，但时间只有半柱香，若再得寸进尺，我们就不再客气了！”
　　“两位姑娘请...”朱寅不以为然，抬手请路。
　　本想刁难他一下，结果下笔神速，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真就完工，凌霜心下对这般水墨功夫倒有些欣赏，画卷上的两人惟妙惟肖亦能看出作画之人的功底。两人展着画正瞧着，一旁朱寅沉眸凝视，不知是眼神不知是落在何处，口中几不可闻地轻言：“世间万物，沧海桑田，若都如此可驻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