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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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经营皇庄十余载，如今稍具规模，但是要替四殿下报仇，却还是要殿下出头才是。可高氏终究亦是殿下的生母，殿下可别是一时气愤才起意，他日又想起母子之情而反悔。”黄全安双目炯炯地盯着李承，一字一句地道。
李承惨淡一笑，看着黄全安道：“若非我装疯卖傻，只怕我如今已经去见我四哥了。高氏确实是我的生母，可是皇权争斗之下，骨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若是事不成，想她也不会放过我，左右舍去这条性命罢了。若是事成，大不了留她一命，日日对着四哥的灵位忏悔，由黄公公您看着，您看如何呀？”
黄全安听罢，笑得极为阴冷，“殿下既然如此说，那么老奴就暂且相信殿下了。不过殿下若是想与老奴合作，且得先答应老奴的条件。五月初三，乃是圣人的万寿之际，殿下虽然痴傻了，但是身边的人也得给准备寿礼的。其中几份东西，就让老奴来置办吧。”
黄全安打的什么主意，李承自然知道。他脸上的微笑收起，极为疏冷地瞧着黄全安冷声道：“黄公公莫不是以为孤王真的傻了不成？高后自二十年前被策为昭仪起，遭遇各种暗算数不胜数，如今贵为同天子一道临朝的皇后，身边服侍的人更是处处谨慎，无论是下毒还是刺杀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不过是暴露自己罢了。黄公公这是想置孤王于死地，而不是想与孤王结盟吧。”
黄全安也没真的以为自己一提周王就答应，他哈哈一笑鞠躬道：“殿下误会了，老奴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殿下不同意便罢了。只是殿下想老奴效命，也该让老奴放心不是。”
李承心里暗骂声了奸宦，面上却是更冷了，“黄公公你很好，便是四哥在世之时，他也不曾这样与孤王讲话呢。罢了，孤王也不是容不得人之人，只是黄公公，你真是离开宫廷太久了，都快忘记了宫中的女人们到底是靠什么立足的。”
黄全安一怔，随即道：“靠圣人的宠爱和子嗣……”他又摇了摇头道：“殿下也太小看老奴了，这么些年里，老奴想法子从天下各州搜罗了不少貌美的女子进宫去，可惜都没出头便在后宫之中难以出头，对高后是半点威胁也没有，更别说是撼动高后的地位了。至于子嗣，高后自己都能对所出子女下手，老奴就算出手成功了，只怕也半点用处也无。除非是将包括殿下您在内的许王、宁王、琼玉公主全部弄死，可老奴也做不到啊……倒是殿下您，若是亲自出手，哪怕您是真的痴傻了，想来高后也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黄全安最后一句话说得恶毒至极，李承却是神色不动，只是冷道：“许王、宁王并琼玉公主三人的性命，孤王倒是没有什么不舍，但是孤王却是惜命的人呢。”
李承对同胞弟妹的冷情让黄全安心里的忌讳更深了，也自觉择了李承联手这一步棋没走错。
“公公方才还说漏了一点，后宫女子的娘子。后宫女子只要不是太蠢或者太自以为是，只要娘家家世不俗，即便没有帝宠没有子嗣，也一样过得不会太差。公公与其盯着内宫，不如将目光盯着外戚府邸。孤王以为，好好盯着沐恩侯杨朝瑄，定会有收获的。”
黄公公一惊，恍然记起长安城中隐隐有过的流言，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承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些流言所说之事是真的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公公的人手想来很足的，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了。对了，圣人非不爱美色，不过是公公早前寻的美人太过寻常了。只有一张脸，何以能打动阅美无数的君王？公公只要想想，早年得帝宠的宋贤妃在未嫁与圣人前的身份，再想想高后未嫁前的身份，不难明白圣人的喜好了。”
黄公公从前也不是没往这一处想，只是经过李承的挑明，方才真真明白了，心里大喜过望，对李承虽还有些忌讳，却已经相信大半了。
待李承得知了几处地道的入口回房后，屋中虽未点灯，却摆着一颗夜明珠，一黑衣文士正在屋中等候。
“殿下。”那文士一见李承，忙起身行礼。
“文渊不必多礼。还真让你说中了，黄全安那老狗当真是不可与之谋的。不过近来诸事却要用到他，水月庵那儿可安排妥当了？”
陆机，字文渊，郧国公陆湛的嫡三子，陆湛的第二任继室夫人所出，十年前为李承的伴读，四年前被李承推荐入仕途，两年前官至颍川司马，一年前卷入工部李凤贞的贪墨案而被罢官，却不想平日里表现得放荡不羁的他，实际上却是李承的心腹幕僚。
陆机答道：“殿下放下，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殿下，这些阴谋诡计不过是小道，便是最终高后因此没了名声或得陛下厌弃，但只要朝中争斗需要皇后来平衡，想来高后的皇后之位就不会动摇的。”
陆机并不太赞成李承同黄全安结盟之意，只是李承主意已定，他也无法，但是该劝说的他还是会直言相劝。
李承笑了笑，前世里他同陆机一样，以为可以凭着“正大光明”的争斗重新得回太子之位，将当初被废黜时披上的罪名洗刷掉。可如今他比谁都明白，权利的争斗根本就无所谓正大光明，成王败寇，赢了就是赢了，哪怕双手血腥，世人的评说又算得了什么？再则，和高氏斗，就得抛去所谓的仁义道德，必须比她更狠更无耻才行。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和陆机讲的，陆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将来若是事成，是立于朝堂之上的御史大夫的最好人选。此次之后，这些阴私之事，他自会交代与其他人来做的。
“文渊放心吧，仅此一次而已。事情成与不成，一是要看父皇的心意，二嘛则是要看黄全安的安排了。”
陆机放下心来，却是说起了贺娄玉揽来，“贺娄尚宫那边，臣到底不太放心。殿下，不如臣寻个机会与家中露几分想娶贺娄玉揽为继室的意思来，借此试探一二？”
李承瞧着夜明珠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来，脸上的温和之意消失殆尽，他冷笑道：“贺娄玉揽这个人做事，最是喜欢留后手。而孤王装痴傻这事，若是她瞧出其中的不妥来却未声张，也就是将孤王当做后手了。你不用理会她。不过今日一见之后，你该准备谋一份外任官做做了，最好是在楚地。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孤王便会好转然后就藩，周王这封号大概也会改了。”
陆机眼中闪过激动之色来，他没有多说什么，深深一鞠后转身便出了屋，然后借着夜色被人无声无息地送出了皇庄。
次日里，张鹤抱着锦被在床上翻滚了片刻，不小心碰到了枕边的一只熏球，顿时愣住了。
沐恩侯府中，高老夫人正在劝说大归回来的杨景瑄一道出去应酬，“瑄娘，你既然回来了，就该多与我出去走走。我与姨妈也说过了，这满京城的贵胄公子由着你挑的。”
高老夫人虽被人称为一声老夫人，却是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和时下的贵妇一样梳成了高髻，其上再戴着纯金的莲花头冠，其下是两边各三支的青玉钗，大大的凤眼水波荡漾，肌肤白皙柔腻，胸脯丰满挺立，腰肢柔韧，虽年已五十有八，然瞧着却如果四十如许的妇人，。而她本人也如同四十多的妇人一般，浑身更是风姿绰约妩媚入骨。她热衷长安城的各种宴会，且自高皇后的权势愈大后，她也学着那些个公主们在宅子里养了些面首，不过她最喜欢的，却是和已经去世的皇后生父高启昌一样的面白秀目的男子。
此次举办宴会的乃是赵国公府崔家的大夫人，本来崔家是一等一的门阀世家，和高家这种外戚出身的人家是不大对路的，平日的往来也不多，若非是为了杨景瑄这个外孙女，她才不会给崔家大夫人面子去赴宴呢。可她没想到杨景瑄这个外孙女儿竟是半点也不体谅她的苦心，一口就回绝了。
“阿婆的心意我知道，可我才回家几天呢，还不是时候挑夫婿再嫁，再等等吧。”杨景瑄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外祖母，也很是无奈，“阿婆你也别怪我想太多，这是姨母的意思。圣人那儿可是还记着我一笔呢。倒是阿婆您打扮得如此出众，若是不去赴宴，那些人哪里知道阿婆的美丽来？尤其是这头冠，下头的莲座乃是镂空串了红玉，当真是璀璨生辉，太配阿婆了。”
高老夫人被外孙女奉承得一脸的红晕，好似二八少女般，喜得连连追问道：“当真么？哎呀呀，这头冠是朝瑄前些时日送与我的，他也说最是配我呢。”说着还起身拿出一面琉璃镜子来照。
杨景瑄闻言，眼中冷光一闪，抿了抿唇压出心中的疑虑，强言笑着与高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劝走了她，等丫鬟仆妇们簇拥着高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她才冷着一张脸与丫鬟流翠道：“侯爷可在府中？去将他叫来见我！”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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