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流光》枫渔愁眠

3、阿恕（上）

　　阿恕（上）
　　时近四月，西藏西北部依旧风雪怒号。越靠近珠穆朗玛峰，雪风越大。那矗立在喜马拉雅山脉之上的世界最高峰，终年积雪，即使是他的脚下，依旧是冻天寒地。
　　在日喀则到喜马拉雅之间，稍微靠近日喀则的人烟稀少的山包之间，有一座小庙。它不像青藏地区的诸多寺庙一样供奉着成吉思汗等一些英雄大神。在它之中，单独盘坐蒲叶之上的，是佛祖。它是庙里唯一的一座谨慎落后金身罗汉，虽然早已锈迹斑斑。
　　庙里只有一个终日戴着面纱的女人和一个小女童。
　　但在这一天，庙里来了三个男人，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和背着沉重的行李包。
　　休意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她是一个很沉默的人，至少在小女童看来。
　　三个人是以一个叫罗黎的年轻男人为首。他们三个在这里借宿一晚，另一天上午就走。罗黎很惊讶休意会讲汉语，而且她还是个汉人。女童是藏族人，却不会讲藏语。
　　这是一个奇怪的庙，庙里的人也很奇怪，甚至庙的名字都很奇怪。罗黎不能理解阿恕这个名字，但是他却没有问，因为他没有心情去问。
　　其他两个人，一个叫朱白水，一个叫林邕。他们两个自出现在这里，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林邕坐倚着堂中的木柱，他看着金身佛像的脸问朱白水：“难道我们真的要上去吗？”
　　朱白水抱着行李包，倚着另一根柱子，“龚黑头躲上面去了，我们必须去把他抓回来。”林邕皱着眉道：“可是吕sir说过可以放弃他，等他下来了再拘捕他！”
　　“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罗sir，我才来了一个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罗sir的性子：即使龚黑头跑到国外，罗sir也会抓他回来的！”
　　“那我们就这样送死吗？”林邕好像是在问自己，朱白水没有回他。
　　罗黎就站在侧面那里，朱白水他们的话被听得一清二楚。他转身，休意站在那里望着他。他绕过休意，从小庙的后门出去了。
　　庙外长风休止，地上银装素裹，天星璀璨耀眼。罗黎站在山包上，仰头看着远际在月色下朦胧的珠峰。它像一座通天的冰塔，把天地连接，让人望而生畏。
　　“不把你抓到，我誓不回去！”
　　“你是想一个人上山吗？”
　　罗黎惊觉，转头见是休意。她站在他的一米之边，同他遥看那一座巨山，“上珠峰，必然是九死一生！那个人都不见得能活着回来，你又何必非要上去？”
　　“他是香港最大的毒枭头子，我抓了他两年才把他逼入绝境。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怎么能让他有机会翻盘，再去害人！”
　　“你身上的杀气很重，你要杀他！”
　　罗黎看着珠峰，似要看穿冰云，找到那人。
　　“你不给他生路，他怎么可能会伏法！”
　　“可是在香港，他投降就没有死刑。我要让他偿命。”他的话很果决。休意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沉默了很久。
　　休意返身回庙，在他身边留下几排脚印，“阿恕的意思是饶恕。怒与罚是不能让人知返的，只会让人更恨，更仇。宽恕虽然不能让人知返，但至少会让人懂情。只有知情，才能懂恕。”
　　罗黎在银雪上站立良久，直到雪又起，他才回到小庙。
　　林邕和朱白水见罗黎来了，起身道：“罗sir.”
　　“都说了在外面执勤不要叫我sir，叫大哥！”
　　“是，老大。”
　　罗黎靠着佛像坐下，抓着行李的提绳道：“睡觉，明天回香港。”林邕和朱白水一听，欣喜若狂地快要跳起来，
　　“Yes,sir.”

　　“秋秋，来。叔叔这里有盒饼干，来，给你。”
　　秋秋是小女童的名字，她接过罗黎的饼干，怔怔地看着这个昨天才认识的叔叔。
　　“秋秋，叔叔们要走了，跟他们再见。”休意站在秋秋身后，双手放在秋秋的肩上。秋秋朝罗黎三个人摇了摇小手，“叔叔们，再见！”
　　罗黎他们也朝秋秋挥手，“再见。”
　　罗黎三人踩雪走到了附近的公路。林邕看了看笔直而又空荡的公路道：“老大，一辆车都没有，怎么办？”
　　“查一下日喀则警局局长的电话，叫他来接我们。”
　　“老大，我们坐哪条线回去？”朱白水灌了口矿泉水，发现很冰，撕了个暖宝宝贴在上面。
　　“我们坐青藏线，在郑州搭京广线，转到京九线回香港！”

　　另一天下午，罗黎他们已坐火车在京九线过了南昌。再有几个钟头就能到香港了。
　　罗黎几个人已经换上了轻装，但仍然包不离身。
　　罗黎的目光突然一凝，车厢尽头走来了一个人。他戴着黑色面具，身后还跟着一些人。罗黎轻声道：“注意，有情况。”林邕和朱白水刚抬头，近十个人就迅速站满了走廊。速度之快，他们站好了满车的旅客才发出尖叫。
　　“别吵，不要动。”为首的风衣男子冷喝一声，其他戴面具的黑衣人纷纷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对着慌乱的旅客。一下子，整节车厢变得鸦雀无声。
　　风衣男子带着两个背着褐色布包的人进了车头的控制室。
　　“87A式突击步枪，国产CS/LS06式9毫米轻型冲锋枪。”朱白水小声给罗黎汇报。
　　“哟，小子。挺识货的吗！做什么的？”对面一个面具男听见了，他走过来笑着问朱白水。罗黎偏着头，似乎很害怕。
　　“啊！我是大学生……机械爱好者！”朱白水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错，有前途！小子，要不要跟着我们干？”没想到那面具男竟想拉朱白水入伙。朱白水连忙恐惧地摆摆手，“我妈会打死我的。”
　　那些面具男听了哈哈大笑，刚刚那个面具男笑着从一个女学生手里抢下纸笔，写了一串数字给朱白水，“兄弟，以后缺钱用，就打这个电话！”“杨哥！”有个面具男见了喝道。杨坛听了，笑道：“没事没事，他活得下来再说。”
　　罗黎隐秘地朝朱白水做了几个手势：不要出手。
　　林邕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悄然在座位缝里对准了一个歹徒。极其细微的一声之后，那人应声倒下。
　　杨坛几人闻声看去，那人眉心流血，里头嵌了颗子弹。下一秒钟，又有一人倒地，也是眉心中弹。面具男们立刻端起枪，对准了旅客。大叫的旅客们这才停住了叫喊，杨坛厉声喊道：“谁干的？”下一刻，他旁边的面具男中弹倒地。旅客们又慌起来了，杨坛朝车顶开了两枪，“别叫了，再叫就开枪了！”
　　车厢又一次沉寂了，杨坛扫视一圈道：“再敢杀我们的人，我们就对旅客开枪了。”他走进控制室，正撞到要出去查看的风衣男，“怎么回事？”
　　杨坛回到道：“三哥，我们死了三个兄弟。”
　　“谁干的？”
　　“不知道，装了消音器。”
　　三哥一拍杨坛脑袋，“你们在干什么，就算装了消音器也会有声音。”杨坛低头看着在组装炸弹的黑衣人，没说话。他如果他在搭讪，没有注意，他会被打残的。
　　车厢里传来两声枪响，两人回头一看，车厢里的兄弟都死了。罗黎站在走廊里见两人出来，立马抬枪。三哥和杨坛连忙闪身，枪响之后，挟持机车员的面具男倒下了。
　　罗黎和林邕端着两把87A式突击步枪冲进控制室，只见车窗被敲碎，那三人跳车跑了。列车长抱着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罗sir，赵勇已经送往医院了，接下来，怎么办？”朱白水跟着罗黎走进警局深处。
　　不断来往的警员皆和罗黎打招呼，但罗黎只是自顾地穿梭在走廊里，“所有武警全部集合，等候命令。”
　　“Yes,sir.那，罗sir，我怎么办？”
　　“你留在警局，有特殊任务给你。”
　　朱白水喜上眉梢，立马敬了个礼跑去传达命令了。
　　“罗sir！”罗黎走进一间房间，正在排查火车站摄像的一干警员立刻立正。
　　“火车站的先停一下，排查一下仁和医院附近四百米的摄像头是否完好，全部打开。立刻派人监视。”

　　“徐哥，本来事情进行的一切顺利，可是没想到罗刺头带了个人躲在里面。等发现的时候，我们就只能逃了。”
　　豪华无比的空旷大厅里，站了两排黑衣人，全都手拿黑色面具。一个厚壮男子坐在巨大的软椅之上，他身后的墙上挂饰着一只有着长长犄角的黄鹿头。李扬和杨坛及那个组装员都跪在那人的脚下。
　　“有没有活口？”
　　“有，小九。”杨坛战战兢兢地回道。徐皓站起身，道：“给你们八个人去灭口，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知道结果。”
　　“是。”
　　“苏戴，你准备新的炸药，威力要可以炸平香港火车站！”徐皓给组装员下达新的命令，他转身看着毛茸茸的鹿头，“本来只是想让香港警察松松筋骨，但这次，我要你去蹲牢房！”
　　“徐哥，罗刺头回来了，要不要派人去接龚哥？”有人问。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月色入微，罗黎正在给警员下达任务。
　　“二队负责在医院里侦查，一队四队分散在医院附近，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跟住，同时提醒周围其他人。六队楼顶埋伏，五队在监控室里，一有情况立马报告，三队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发，七队驾车在附近路口待命。听到枪声，准备战斗！”
　　“Yes,sir.”
　　“出发。”
　　“罗sir，有你一封信。你父母送来的。”一警员走进房间，将一封白色邮信交给罗黎。

　　大桥底下，徐皓望着海岸霓虹闪烁的闹市。他的身后，两个下属抬着一个布袋走进来。他们解开绳子，半拉下来，露出惊恐万状的一人。
　　“徐哥，人带来了。”
　　徐皓转身，手枪在手里打了个转，又回到了手心，“你这么想接龚力回来，还跟着我？”
　　一人接下被绑那人堵口的白布巾，那人连忙道：“徐哥，我只是随意一说，您饶了我。”
　　“随意一说？你不知道说多了话会死人的吗？”徐皓用枪指着那人。他恐惧地呼喊：“徐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兄弟这次！我戴罪立功，我去杀了龚力！”
　　“他在雪山上，你怎么杀？你还是做了鬼后，再去杀他吧！”
　　“徐哥徐哥……”枪响之后，弹壳落地。那人俨然倒地，太阳穴被打穿。他睁大眼睛，眼底的神光宛若定在了他对死亡恐惧的时刻。
　　两人把他扶起来，系上布袋。然后将他抬起，丢下了海。

　　罗黎撕开信，里面有一张请柬。是同学聚会，高中班长发起的。信寄去了他父母那里，罗黎父母又把它送来了。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毕业照，看着照片里的人发呆。
　　高中以后，很多人都断了联系。却没想到班长还记得他们的地址，竟把请柬寄到了。
　　很多同学毕业以后，都来了港澳发展。聚会地点竟就在仁和医院的旁边，罗黎不禁头痛。
　　凌晨两点，林邕打电话来，赵勇醒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嘴巴很严，什么也不肯说。”
　　罗黎思量一番之后，道：“一队四队交替休息，二队六队七队原地休息。你们三个辛苦一点，盯好赵勇。明天再找人代替你们。”
　　说完，罗黎靠着车垫，眼神紧盯着仁和医院的二楼。
　　一直到早上八点罗黎要去参加聚会了，也没有人来袭击医院。
　　仁和酒店七号厅倒是已聚集了上十人，都是二十五六岁左右。
　　他们中，有玩具商、珠宝商、创业者，有音乐制作人，有工人，也有某个公司的经理、CEO等。分别了六七年如今成为了形形色色的人，现在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罗黎！我们的罗警官来了！”罗黎一进来，就有好几人围了上了。罗黎一一拥抱，大感世事沧桑！曾经朝夕相处的哥们，至今都已大变了样。
　　“林文朔，你这一个大忙人居然也过来了。”
　　听到罗黎的调侃，林文朔轻笑一声，“兄弟们都来，我再忙也要来呀。”
　　“只是可惜，陈芊芊来不了了。她大学毕业去了国外，现在也没听到有什么消息。”有人可惜地道。林文朔顿了顿，后而灌了口红酒问罗黎：“罗黎，你当年不是去了警校吗？后来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你成了香港最年轻的警长？”
　　罗黎却不回他，而是道：“当年咱们三个打篮球打那么好，特别是你。你怎么跑了？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干什么去了？你要是跟人研究恐怖犯罪，我可要抓你回警局！”
　　“去你的。”
　　“你们三个篮球打那么好，怎么就解散了呢。你们当初可是打败过过省第一，要照那发展下去，你们打进国家队都有可能！”班长袁森过来插话。
　　“要真那样，省第一要羡慕死他们！”有人笑道，“不过你们毕业打的那场赛可真够劲。”
　　“说到省第一，听说他们找不到出路，去年也散了。”
　　“哎，又有人来了，这是谁？”
　　“白蓝！”
　　来者有点憔悴，端起高脚杯就灌酒。林文朔几个人一见情形不对，连忙把罗黎推上前。谁叫这货曾追过她呢，虽然失败了，但几个大老爷们里，只有他够格去问。林文朔几人散开了，不打扰这两人，去找其他同学寒暄。
　　“白蓝，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好。”却不是罗黎询问，而是白蓝的闺蜜颜小倩。
　　白蓝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喝酒。袁森走过来，“是呀，看起来好憔悴，变了好多呢！”他推了下一边沉默的罗黎，眼睛瞟向白蓝。罗黎咽了口酒，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袁森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蓝放下酒杯，“没什么！你们这几年怎么样？”
　　“哎，好不容易混了个大学文凭，结果进的公司被老板排挤。我去年辞职开了家服装店。”袁森十分郁闷。
　　“比我强多了。我现在在给你做衣服，你来卖！”颜小倩翻了个白眼，佯怒道。
　　这时，罗黎手机铃声响了。他走进洗手间，接到有情况的消息。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给白蓝，“找我打这个电话！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他突然跟袁森道：“待会外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你组织好大家，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周英靠着马路慢慢走着，眼睛紧盯着七八米外一个身着黑衣，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男子。他轻轻抬起衣领子，将一枚纽扣靠近嘴唇：“二号街有情况。男，黑色风衣，短发。没有看到正脸，正在往三号街去。”
　　在三号街路口的一名警员也抬起衣领，报告道：“戴着黑色面具，手一直揣兜里，疑似有枪。”
　　转了一会，周英跟着那人到了五号街。
　　忽然，那人钻进一条巷子。周英快步上前，突然从那巷子里飞出一颗子弹，正打中了周英的心口。但好在此次任务，都穿了防弹衣。不过，强大的冲力直把周英掀打到马路上，险些被汽车压扁。
　　等周英爬起来，那人已经跑了。他猛地对纽扣上的微型联络器大喊：“回去，快回去，不要过来。”
　　但是，已经有好一部分人听见枪声，都在挤着骚动的人流过来。
　　之后，在五号街和六号街频频有便衣警察被袭。有被打中头颅的，丢了性命。路上的恐慌越来越严重，五六号街的市民都鸡飞狗跳地往家赶，震耳欲聋的尖叫连绵不绝。一二三四号街的便衣警察纷纷朝五六号街汇聚，全然忘了周英的警告。
　　罗黎站在赵勇的病床前，他依旧不肯供罪。
　　“你认为他们是来救你的吗，徐泥蛇可没这么看得起兄弟。”罗黎拉开窗帘，一号路还没有动乱，路上的人们还像开始一样逛着商店，全然不知远处的几声鸣响是枪响。
　　对面窗户的窗帘猛地被拉开，李扬用力抬起手上的火箭筒。罗黎大惊失色，赶忙从二楼一跃而下。他跳下的一刹那，一颗炮弹疯狂地冲进病房，七号病房响起轰隆的爆炸声，整栋楼的玻璃都被震碎。
　　罗黎在地上打了个滚，冲进对面的大楼，一边通知楼顶狙击队注意。六队移动手里的狙击枪，对上一号街左道大楼。
　　罗黎窜进楼道内，飞快地冲上二楼。他从各个相连的楼道左拐右拐，竟堵在了李扬等人的前面。不过，他也没料到会正面对上，只得闪身躲人。
　　李扬几人被罗黎堵的只能上楼。罗黎自然跟着去，躲避了数十颗子弹，他不得不躲进楼道内，背贴着墙。因为他们又用了火箭筒啊。
　　楼道内轰鸣一声之后，罗黎抬眼从楼梯间隙一看，双方拉开了很多。
　　罗黎拐进另一个走道，转而进入楼梯上了六楼。他躲在门后面，紧靠着墙角。果然没一会儿，李扬几人上来了，并且继续向上爬。
　　罗黎猛地现身，扣动扳机。李扬听到枪声，知道是罗黎，连忙抓着楼梯扶手空翻到另一边。
　　罗黎早已洞悉了李扬的伎俩，开了几枪杀了那些小跟班就躲到了门后面。
　　李扬发泄了一阵后，发现罗黎突然没了动静，以为罗黎中了枪。他又连放了几枪，然后怀着高度警惕向罗黎靠近。
　　罗黎用力把门一推，砸了李扬的脸，几个擒拿招式打飞了他的枪。
　　李扬的格斗本领也不差，跟罗黎打得上手。两人对仗很猛，出手很重。罗黎毫不留情把李扬绊倒，却不想李扬趁势滚下楼梯。显然不敢跟罗黎耗下去，要跑。
　　两人下楼速度很快，李扬更是拼了命地跑。罗黎追到二楼，李扬已经过了一边梯级。罗黎一个大迈步跳下二楼，就落在李扬身后。他踢脚绊翻李扬，冲上去跟他撕斗。
　　附近人群早已被一号街的爆炸声吓成了惊弓之鸟，一见有两人打架，赶忙走人。不一会儿，整个二号街走空了。
　　“呀，罗黎！”酒店里，靠在后面窗口的同学发现酒店后面街上在和李扬搏斗的罗黎。其他人跑来一看，果真是罗黎。有人看了他们搏斗不禁失声，“好猛！”
　　“那个人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戴着面具，看不到。”
　　“啊，罗黎流血了。”颜小倩注意到罗黎背上的衣服都被子弹打烂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防弹衣。但防弹衣也将近报废，上面嵌陷了不下十颗子弹。有一枚子弹打穿了防弹衣，从那个口流出了血。
　　楼顶狙击队迅速瞄准李扬但是两人搏斗太过激烈，狙击手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李扬知道楼顶有狙击手，努力把战场引离路中央，不想成为活靶子。罗黎也尽力想把李扬的面具扯下来，故处处袭击他的脸。
　　嘭然一声枪响，是杨坛朝天放了一枪。他劫了个人要挟罗黎：“放他走，不然我杀了他！”
　　那是一个瘦弱男子，他在枪口下诚惶诚恐，一动也不敢动。罗黎放开李扬，任他跑过去。巷子里驶出一辆面包车。停在杨坛身后。
　　杨坛和李扬做进车内，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男人得到赦免，想要跑离这片是非之地。但在下一霎那他就中弹身亡。路口转角处，一辆黑色丰田静静地停在那里。徐皓手举着枪，慢慢指向了罗黎。罗黎愤怒的对视着那个面具男，知道那是徐皓，他的手已经摸上了枪夹。
　　徐皓还没有开枪，楼顶的狙击手里有一人开了枪。不过子弹打偏在车门上，没有打中徐皓。徐皓遇刺，司机连忙开动，飞快逃离现场。
　　“七队，全力抓捕一辆黑色丰田。犯罪车辆正逃往四号街。二队，配合七队追踪犯罪车辆逃亡路线。”

　　“刚刚那人是谁？好凶哦。”颜小倩道。
　　不少人评价：“真卑鄙！”
　　罗黎站直身体，脱下防弹衣。一个警员跑过来援助。罗黎双手抱在一起，弓着背。那个警员咬牙用手指给他抠子弹。一辆警车开来，罗黎换下那司机，穿上一件新的防弹衣，冲向四号街。
　　黑色丰田一路横冲直撞，始终没能逃出七八辆车的联合追捕，在一个十字路口被堵住。
　　数十辆车堵在丰田要逃的三个路口，其中有两辆是闪着灯的警车。从车里下来的数名警察，他们快速寻找遮挡物藏身皆是双手握枪指地，目不转睛盯着那辆丰田。。那辆丰田现在已经不可能倒车逃跑了，罗黎驾车在他后方出现。
　　“车上的人听着，缴枪投降！若是再负隅顽抗，你们将被就地格杀。”
　　罗黎听见已经开始谈判，他手握一把冲锋枪从车上下来，慢慢靠近那辆丰田。
　　现场沉寂了片刻，丰田车内突兀传来一声枪响，左车窗被子弹击碎。
　　罗黎冲近，他平举的枪不禁放下了。车内只有一个司机，而且在刚刚自杀。子弹贯穿脑穴，惨不忍睹。
　　还是没有抓到徐皓。

　　当罗黎驾驶警车赶到，草场上的火已经止歇。只剩下一辆烧黑的面包车，其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罗黎只得回到警局查看街道录像。
　　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关键点。黑色丰田在穿过一条车道时，耗时较长，徐皓显然在这个时候下了车。可是摄像头被一面墙挡住了，只拍到车辆进出，没有拍到它停车和下车的人。
　　罗黎气的锤桌子，其他警员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继续排查。
　　“吕sir！”
　　有人打招呼，罗黎转头，看见吕栾锋进来，立正道：“吕sir。”
　　“嗯，怎么样了？”吕栾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罗黎泄气道：“让他跑了！”吕栾锋扫了眼查出来的资料，道：“我们抓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抓到，要是你来了三年就抓到他了，我们也不会叫他徐泥蛇了！更何况你已经逼跑了龚力。徐皓狡猾地很，你能逼死他这么多人已经很好了。龚黑头的人现在估计大多被他吞并了，这几天他肯定会有大行动，多留心一点。”
　　“我去他那里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罗黎拿起桌上的枪，却被吕栾锋一只手扣住。见他摇头，罗黎只能是无奈地放下了手枪。

　　“哟！稀客啊！”徐皓放下手里的一块玉，惊讶地看着带了几个人来的罗黎，“罗警官，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罗黎气愤地双手捶桌，怒视徐皓道：“为什么连个路人你都不肯放过？”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有点糊涂？”徐皓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地问。罗黎恼怒道：“难道你敢说仁和路的事不是你做的？”
　　“罗警官，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地好市民，即使你是专案组组长，你也不能诬陷我呀！”徐皓一摊手，无辜地说：“再说凡事要讲证据，你连证据都没有怎么抓我呢？”
　　罗黎听了摔门走人，不跟他在废话。
　　一出来，林邕就迫不及待地凑上了问：“怎么样？”
　　“是他了，他几个手下穿那么厚的衣服，不热吗？”罗黎冷冷一笑。
　　林邕懵了，不知道罗黎在说什么。跟在罗黎后面的一人无奈的道：“穿了防弹衣！”

　　“徐哥，仁和路的事刚刚发生。是不是该等些时候？”李扬道。
　　徐皓端坐在软椅上道：“可不止你一个这么想！警局里也势必有人会这样认为。总之，你们这几天凑点人，后天就行动。”
　　“徐哥……”李扬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徐皓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了。他低下头，应诺道：“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