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针》SashaGao

6、Chapter 2 回国

　　结果去年冬天，程西回国的时候突然找到我，莫名其妙和我表白了。我打死不相信，凌晨跑到邱羽家，逼问正在通宵打游戏的黎安和邱仁，“这是不是你们两个的恶作剧！！！”因为我觉得不至于在英国呆了几年，程西就傻了。对于我来说，他们那群男生都太优秀了，崇宴、程西、邱仁……他们几个人，我都觉得上帝把他们创造出来，纯粹就是为了给我们机会去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这种言情小说标配、甚至是高配版的男生如果喜欢上我这种再平凡不过的女生，那个作者也是太异想天开了。别说黎安说风凉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要是程西看得上我，那应该是我姚家祖坟积德。

　　事实证明，我姚家真的祖坟积了不少德。

　　去年程西回国时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开着车停到我大学寝室楼下，提着一个小礼盒等我了半小时，在下课人流高峰期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第二天，聊天群、校内贴吧就像爆炸了一样对我进行轰炸性扒皮。

　　邱仁知道后很生气，那个小崽子竟然过来安慰我：“跳跳姐姐，每个女孩子都有值得被疼爱的权利，不管她们的高矮胖瘦美丑，善良的姑娘必须被我们所尊重。羞辱女性的人我最讨厌了，你不要管她们，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瞎想，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我一定会追你的。”

　　我本来还没什么，听了那么多闲话其实也习惯了，结果被邱仁这么安慰着，泪水瞬间决堤，“宝宝，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真是……”

　　黎安补充说：“太感动了？”邱羽接着说：“反正是把我感动到了，打死我也想不出邱仁会说这样的话。”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邱仁，诚恳地说：“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真是太搞笑了。怎么办，我是真的以为你会说‘算了吧姚跳just let it go配不上他也关系我们再找个更差点的就好了’。”

　　最后大家总结：
　　——好了好了姚跳，哪天程西不要你了还有邱仁给你当备胎呢。

　　以及：
　　——就是说嘛，你看啊，多高级的备胎！

　　我和邱仁当场摔门而去。

　　这几年，黎安就一直在安慰我：“你想想啊，在路上多少也碰到过那种矮胖丑或者满脸痘或者黑瘦挫的女生，身边有着高大英俊的男朋友。你可以把自己当成那种女孩，是不是瞬间有自信了？”

　　我忍住拿起拖把砸黎安的冲动，生怕她再多说一句话，赶紧说：“谢谢，我觉得我好多了。”

　　“客气什么，我们俩谁和谁，好姐妹嘛。”
　　邱羽、我：……

　　我又不甘心地转头对邱羽说：“会不会其实我也有很多优点是大家没有发现的，程西懂得欣赏我的美，我最近不是还有个演讲竞赛吗？”

　　黎安特别敏锐地说：“基于你在台上演讲表现而欣赏你的美？？？？”

　　我不得不感叹黎安不带脏字的骂人技术真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总的来说，这算是我和程西所有的回忆。基本上我们俩就处在一种“仰望”和“被忽略”的不平等关系中。最近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程西快终于回国了，这个期盼点亮了我整个悲催的假期。

　　我不像邱羽，在美国念了三年本科毕业回国直接进了自家企业上班；更不像黎安，可以在不管怎样的面试环节，从容地施展自己独有的魅力让每一个面试官都欣赏她。我已经结束了自己大学三年的生活，却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紧张和惶恐。尤其是看着大家一个个步入正轨，每天忙碌得恨不得自己是个三头六臂的哪吒，我就觉得自己离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远。更糟糕的是，两天前编辑在复审时还告诉我主编很喜欢我这篇稿子，结果终审没过稿，事实又一次让我品尝到了什么是“在无限的期待和憧憬中感受凌头一棒的绝望”。

　　邱羽当然也没好到哪去。她每天白天被黎安刺激得脑部神经错乱，晚上还要回家被他们家的邱小少爷攻击得体无完肤。即使在这种强压下，邱羽都不忘记偷偷摸摸地跑到管理层去偷窥那个不染尘埃的老大，我对她这种坚韧不拔的品质和勇往直前的精神表示了崇高地钦佩与赞赏。

　　邱羽现在每天中午呆在咖啡bar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特别同情地看着她，心疼地问：“宝宝到底怎么了？”

　　“黎安！！黎安！！！”

　　“……她又怎么了？”我只是出于礼貌，客套性地问了问，对于黎小姐，她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我都不会奇怪。

　　邱羽喝了一口果汁，翻个白眼说：“第一天上班，她穿了款斜肩；第二天，平肩；第三天，抹胸……抹胸？？？谁他妈上班穿件抹胸小礼裙啊！”

　　我特别不惊讶地点点头，平静地问：“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在红毯上走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黎安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吸引大家注意力的人，现在每天打扮得这么高调，如果不是我们十多年的姐妹情分，我真的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勾引自己老板了。”

　　我疑惑地看着邱羽，问：“所以你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邱羽看了一下周围，小声说：“公司很多人说她闲言碎语，我听着有点不舒服，结果今天和别人吵了一架。”

　　我瞬间懂了邱羽的困扰。

　　黎安向来历来我行我素，不管我们这些“凡人”的所思所想，她连爱上王菲的理由就是因为王菲在某新闻发布会上翻着白眼直接怼记者，那个白眼奠定了黎安对天后的矢志不渝的爱（……）；而邱羽从小就是一个不爱听闲言碎语的人，她现在在自己家公司上班，最担心的问题估计就是被人说“靠关系”，连邱先生都再三提醒过她在公司基层要努力工作，低调行事。邱羽本身也是一个自带光环的人，顶着“极花”的名号，整个初中时期也一直是大家议论的焦点。这一吵，估计邱小姐会在公司一战成名。

　　“我已经做好准备回去被我爸骂一顿的心理准备了。”邱羽死气沉沉地看着我。我刚准备安慰她，黎安就踩着小高跟快速走了过来，一脸陶醉地说：“我觉得自己每天就像在红毯上走秀一样。”

　　“我们知道！！！”

　　我在邱羽爆发前赶紧把黎安扯到自己身边坐下，认真地教训她：“你这种恨不得每分每秒做全世界作中心的思想，真的让我怀疑你在婚礼上会抢着做新娘，葬礼上抢着去躺棺材里做尸体。”

　　黎安没有否认我这段话，只是对我的措辞进行了细微地纠正：“做牧师不行吗？尸体多不吉利。”

　　邱羽坐在对面沙发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接着黎安又用“再见了，你们这群凡人”的眼神和我们进行道别。
　　我、邱羽：……

　　“对了，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
　　“陈晋吗？”邱羽打断了我的话，“我觉得这个男人可能脑子有点毛病。”
　　“……”

　　接下来半小时，我和黎安又听着邱羽用尽其所能把这个传说中的男人用各种花哨的词汇介绍完毕——在她遇到陈晋之前，我都不知道邱羽的语文学得这么好。

　　慢慢地，我从邱羽口中总结出了陈晋大概是个怎样的男人。除了对工作有着执着的热情，似乎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但是也不像小说里刻画的那种神秘高冷的男主角，有着各式各样奇怪的癖好；按照邱羽的叙述，他除了对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有高标准，对穿在身上的衣物有着一定讲究，对员工和自己的要求都比较严格，其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听到的这大段的形容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确定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想想……”邱羽沉思一下，“他长得会更精致点。”

　　我冲她翻了白眼，说：“邱羽，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肤浅了。”

　　“你们听我说，”邱羽接着解释，“我有看到过他和上司还有下属打交道，不卑不亢，虽然很严厉，但是其实都很有礼貌，而且我昨天不是发烧加痛经吗，他竟然让我早点回家了。”

　　黎安冷漠地扔出一句话：“所以你是被你的月经给收买了？”
　　邱羽：……

　　至于黎安，陈晋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尤其是知道昨天邱羽提前下班后，黎安无比惊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陈晋竟然是一个会让女员工因身体不适给休假的老板！！！太不可思议了，我拒绝接受这个设定！！”
　　“你想干嘛？？”我话都没说完黎小姐就把电话给挂了。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我抓紧这个机会没有放过黎安，追问道，“你不会打算把陈晋拖到草丛秘密奸污了吧？这听上去太像是你会做的事情了！”
　　“我要搞他肯定也是在办公室里直接上啊，啧啧，还是落地玻璃窗，多刺激。”黎安不屑地冲我翻了个白眼，一副我乡下妹子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邱羽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看着我，“对了，你长篇完结了吗，大一就开始写，现在都大三了，你不会还坑在那吧？”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黎安就苦口婆心地开始展开劝导工作了，“其实我还是觉得写作这条路行不通，你想啊，一般到了我们这种年纪，谁还会有精力看爱情小说啊。”

　　“我写的是友情！友情！友情和家庭！”我看着邱羽那副疑惑的表情，小声地补充，“当然也有一点点爱情啦……”
　　“比如说你和程西？”黎安挑眉问。
　　“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邱羽接着狠狠地补上一刀。
　　说完两人还要像端着红酒杯一样拿着奶茶碰杯。

　　“我恨你们两个。”我愤怒地看着她们。
　　“来来来，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帮你分析下，”黎安忍住笑，认真地说：“首先，看青春类小说的读者嘛，初高中生会比较多。”
　　“也就是讲些那种所谓的乱七八糟的爱情故事。”邱羽接着补充。
　　两人说完又默契地碰杯。

　　我忍无可忍，怒吼：“你们两个喝的是奶不是酒！”

　　黎安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其次，假如你写更注重友情和家庭的概念，那么我觉得有很大一定程度上，读者可能不会喜欢你的作品。”

　　——接下来的时间，又到了黎影后发挥她演技的时候了。

　　“也许他们会觉得，天哪我只想看李春花和牛二郎的爱情故事，怎么看了五六章都在扯春花、夏花、秋花几个女孩子？”

　　邱羽特别配合地和她开始二重唱：“天呐，我完全不感兴趣春花家爸妈有多穷抚养她有多么不容易好吗，我只是想看她和牛二郎的爱情故事好不好！”

　　黎安开始做陈词总结，“不好意思，看了十章还没接吻，没兴趣了，弃文。”

　　我愤怒地看着身边两大影后，义正严辞地反驳：“首先！读者不是都像你说的那样肤浅无脑！其次，你可不可以好好和我解释一下春花和牛二郎这两个名字？”

　　“怎么，挺好听啊，我以后生了孩子，哥哥就要叫黎大毛妹妹叫黎二毛。”黎安特别嫌弃地看着我，“你们啊，就是不接地气。”

　　我特别痛苦地看着她，说：“我真是很难想象一个在中外合资企业里每天中英文混杂着说话的女人，竟然会说别人不接地气。”

　　“黎二毛？”邱羽看着黎安，接着问：“所以你要找个姓黎的嫁了？”

　　“谁说的，”黎安喝了几口奶茶，理直气壮地说，“孩子我生的当然要跟我姓。”

　　邱羽再一次被黎安强大的逻辑折服了。

　　但是相比起邱羽每天的忙碌和黎安每天给自己的“加戏”，我这几天显然呈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画风，每天就沉浸在“程西马上要回国了”的兴奋情绪中，以至于崇宴开车来接我去机场的时候，我冲他扑过去的姿势让他幻觉看到了一头被饥饿冲昏了脑袋的猛兽。

　　其实从初中开始，我就一直有点怕崇宴。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邱羽那么好的朋友关系，又和程西是发小，我一直觉得崇宴不怎么屑于搭理我。第一次听说“崇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就顶着一个“隔壁班极草”的光环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穿着白衬衫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看书时的俊美侧脸，让他在阳光投射下看起来仿佛都带着一圈迷人的光泽。

　　黎安就是看了崇宴第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把心陷了进去，并且好不忌讳别人说她是一个只看外貌的肤浅女人。

　　初中时期，崇宴喜欢独来独往，每天放学铃响，他就挎着整洁的书包，提着小提琴盒子安静地走进艺术楼的音乐教室。那个时候的崇宴，安静纯粹得仿佛不染尘埃，整个初中部都在疯狂迷恋着这个干净又孤傲的少年。黎安曾说，崇宴拉琴的时候既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天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雅的金光；她还说，崇宴在舞台上那个不经意间露出的飘渺忧郁的眼神，就像一个优雅的从欧洲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王子。那个时期的黎安还处于青春期少女萌动初期，对一切美好的生物充满着矫情又期盼的幻想。如果现在再把这话念给她听，估计黎小姐会冷冷吐出四个字：“脑残妹子。”

　　高中时期，“隔壁班的极草”瞬间升级为“高中部一年级的校草”，然后这个校草哥哥莫名其妙分到了我们班上，准确点应该是，我莫名其妙被我爸妈动用教职员工特权、分进了实验班，并机缘巧合地做了崇宴同学的同桌。（……）

　　这个时期我和崇宴已经比较熟络了，但是他还是带着属于他一贯的高冷和男神光环，让我这种瞬间就能湮没在人群里的矮胖眼镜妹有点望尘莫及。

　　所以说，我一直还是很怕和崇宴独处。他像一只安静却暗藏无限能量的美洲豹，优雅迷人的外表下有股强大的力量，一个眼神就像是黑洞一般可以瞬间将人吞噬。

　　这种高冷型人格大概维持到了邱仁进初中，就被那个邱家小少爷瞬间摧毁得无影无踪。邱仁有次甚至还把崇宴气得在街上大声骂了句脏话，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不，就算我亲眼见证了那历史性的伟大一刻，我依然觉得“崇宴骂街”这个事件令人难以置信。——那天可能是我瞎了。

　　在邱仁招惹崇宴之前，我一直以为崇宴是个不管多么高温都融化不了的寒冰，后来我才明白，不是他并不是高冷，只是因为他温暖的那个人不是你。

　　崇宴把车停到机场停车坪，让我先上去找程西，接着拨通了邱仁电话。
　　通话还没几十秒，电话那头就出现了挂断后的忙音。崇宴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像大提琴一般悦耳动人：“一起上去吧。”

　　我想象过无数个和程西相遇的情景。每一个画面就像是一帧帧完美的艺术品，在我脑海里描绘出最唯美的镜头。我不是黎安那种觉得全世界就只有人民币和美金最靠谱的现实主义女生，也不是邱羽那种刚出生了就赢在了终点的富豪学霸，我就是一个丢在千万人中就瞬间找不到人影的普通女孩，我会期待每一个美好的瞬间，我会相信爱情电影里的唯美画面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我看着程西高挑的身影远远地站在那头，心里像是融进了一团细腻的蜜糖，温柔得让我的血液都发烫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像高中时期那样，带着少年狂妄而自信的坏笑。我记得大学一年级时，邱羽和黎安知道我还在暗恋程西后，逼我从一百二十斤减到了九十八（即使如此，黎安现在还是喊我姚胖子，我觉得是她有病态审美），逼我取下了戴了七年的黑框眼镜换上美瞳，逼我脱下了在我衣柜中经久不衰的T恤，逼我化上了一点淡妆。然后在程西第二年回国大家一起聚会时，他惊讶地看着我，对邱羽说：“这哪个小美女啊？”

　　我那一刻真是生气他如此肤浅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莫名欣喜。

　　程西笑着冲我们招手走来，用修长有力的手臂把我搂入怀里，我闻着他胸口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所有的思念和回忆瞬间涌入脑海，莫名其妙鼻头开始有些发酸。这多年的守候，程西对我来说就像一场美丽而甜蜜的梦境，我并没有真的期待它有一天真的能实现。

　　程西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他身上带着一种长久不见后的一丝生疏味道，我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他英俊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微微弯起的嘴角带着一丝花花公子的不羁。他还是那个在篮球场上，我看第一眼，就会心跳加快的男生。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又把头埋进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里，心里又委屈又甜蜜，像是看着多年来期盼守候的珍宝终于有天落进了我的心房。

　　程西嘻皮笑脸地左手勾着崇宴的肩膀右手搂着我，一副古代贵族公子逛窑子的浪荡模样，玩笑着说：“好累哦，我倒下时差，诶，要不我们三个一起睡吧，哈哈哈哈，姚跳肯定不会介意的，校草哥哥。”

　　崇宴翻个白眼，开车把我们送到家后踩着油门就跑。

　　程西提着行李箱，看着崇宴留下的一排车胎印，转头对我特别无辜地说：“被嫌弃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关系，你反正一直被他嫌弃。”

　　程西冲我大笑出声，说：“哈哈哈哈……好毒啊，你真是和黎安在一起呆久了，被她带坏了。”

　　“哎哟，你别抬举了，黎小姐每天和走秀似的，我就是再修炼个一千年也不及她十分之功力啊。”

　　程西又大笑起来，搂着我的肩膀打开了房门。

　　我到卧室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催促还在厨房里拿饮料得程西，说：“你赶紧洗澡吧，我给你去做点吃的。”我刚转身，整个人就被程西搂在了怀抱里，他低头笑嘻嘻地看着我，露出他标准的校草式微笑，又天真又无辜地看着我，“咦，你不陪我一起啊？”

　　“你又瞎说什么啊！”我脸刷得一下红了，尴尬地低下头，感觉整个后背都紧张得发烫起来。

　　房间里的冷气像是一谱催眠曲细腻悠长地在我们俩之间的缝隙流淌，低着头我都能感受到头顶来自程西炙热和调侃的目光。

　　“你确定？”程西向后退了两步，不急不慢地脱下自己的白色T恤，又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裤子。

　　我微微抬头，忍不住朝只穿着一条紧身小短裤的他瞄了一眼，这个细微地小动作刚好被程西抓到。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又慢慢地向我走过来，微微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轻轻呼气，“谢谢宝贝。”

　　程西悄悄地在我侧脸印下轻轻一吻，笑着把我手里的干净衣裤拿走，转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花四溅的声响，像是一场华美的奏乐。
　　盛夏里开放的栀子花，馨香弥漫了整座城市。
　　时针分秒滴答流失而过，在纪念着我们正在逝去的青春。

　　程西围着一条走出浴室，几滴晶莹的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丝上嘀嗒落在了他白皙笔直的锁骨上，又顺着他紧实的腹肌逐渐滑向性感的人鱼线。
　　我有点手忙脚乱地把做好的咖喱饭端到桌上，红着脸说：“你快吃，吃完我就回家了。”
　　“回家？”程西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声音像是古典乐曲一般令人着迷，“今天不回去了吧。”
　　我脸贴在他赤裸的胸口，脑子一下子有些不好使，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嗯……”

　　回忆一下子溢满了我的心房。
　　嘀嗒。嘀嗒。嘀嗒。
　　时钟在客厅发出了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