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SPO

7、苍水蒹葭（1）

　　自打小记事起，我就和常剑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他是我的哥哥。
　　常常有人说我们长得不像。我不在乎这些话，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们长得像不像，他都会很疼我。
　　我上初中时，常常被班上的一群男生欺负。他们在我的椅子上放图钉，揪我的辫子，丢我的课本。我经常一个人，下课了也不出去玩，而是坐在座位上偷偷地抹眼泪。
　　那时，常剑已经去了寄宿高中读书，其实那所寄宿高中离家并不远，但学校规定必须住宿，于是只有周末，他才能回来。那个周末，他看见我有哭过的痕迹，问我怎么了。也许是积压在心里太久了吧，我居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尽管我平时很少在他面前哭。我断断续续地终于把话说清楚，本以为他只会安慰安慰我就算了，可谁知道，他却拉着我，去找了那几个男生。
　　“以后再敢欺负我妹妹，试试看！”常剑冲着那些男生吼道。
　　也许很多女生，都幻想着这样的一幕，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也不例外。我破涕为笑，而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

　　后来，我也上了他在的那所寄宿高中。我每天都很开心，因为又可以在他的身边了。
　　“小柠，水壶又忘拿了。”他来到我们班门口，摸摸我的头，将水壶放到我的手上。
　　我开心地拿过水壶。
　　他微笑着道，“要多喝水，知道吗。现在深秋天气干燥，容易上火。”
　　虽是唠叨的话，但我却很爱听。他的声音温柔，细腻，虽然微微有些沙哑，但是依旧好听。
　　虽然我的成绩不错，但是八百米却很差，只能跑四分多钟。所以每天下午，他宁可不写他那堆积如山的作业，也要陪我跑步。
　　他一千米跑得很快，几乎每次都是满分，所以每次他都一边跑一边叫我快点。跑完之后，他又把几乎瘫倒在地上的我背回家。
　　常剑是学校里的男神，我也知道。女生们都想着法儿地追求他，有的甚至想来和我搞好关系。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竟很享受这种感觉，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便是人的虚荣心。
　　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学校也有不少的追求者，也曾收情书收到手软，可惜那些男生，我却一个都看不上眼。
　　这个年龄段的男女生们，心中对爱情这种东西已经萌了芽，想要迫切地去尝试尝试恋爱的滋味。
　　可我却一点也不想。
　　一天，我和常剑一起走进了食堂。
　　有两个女生，坐在一旁嘀嘀咕咕。
　　“诶诶，那个帅哥是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啊，他是常剑！”
　　“常剑？”
　　“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啊，长得特别帅，还没有女朋友。我们年级，好多人喜欢他！”
　　“他旁边那个，不是他女朋友？”
　　“哦，那是他妹，常柠。也是个校花级的人物！”
　　“他妹？怪不得，长得有点像。”
　　……
　　我轻咬着嘴唇，默默跟在常剑的身后。
　　正是午餐时间，食堂里人很多，十分拥挤。他牵起了我的手，回头，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小心，别被撞倒了。”
　　我只是感觉到我的背后是几双火辣辣的目光。
　　每天，我和他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
　　这是那些追求他的女生，永远羡慕不来的。
　　因为我是他妹妹。

　　可我还是想问他。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还是问了出来。
　　“哥，你有喜欢的人吗？”那天，我突然问正在厨房给我做下午茶点的他。他手中的动作不曾停歇，只是淡淡地回我一句，“没有。”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突然充满了幸福感。
　　“小柠，过来坐吧。”他将做好的沙拉端到阳台的小桌上。
　　我坐了过去。一边吃着沙拉，一边吞吞吐吐地问道，“哥，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
　　“……你每天不好好学习，就想着这些？”他先是片刻沉默，随后便是对我的质问。
　　他的话，让我没了问下去的勇气。
　　不知为何，我竟不想有任何的女生跟他有任何的关系。
　　我并不知道，从那时起，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常剑是广播站的站长。他的声音，温润低沉，很有磁性。每天下午，我都会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听着，他读那一篇有一篇的美丽的诗词。
　　那天，我照例趴在桌子上听午间广播。
　　“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常剑。”
　　我眯缝着眼睛细细听，品味他的一字一句。
　　“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的同学，她将成为我的搭档，以后一同和我为大家播报午间广播。接下来，就请这位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吧。”突然，常剑冒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一段话。

　　“大家好，我是梁舒……”
　　梁舒？
　　我一下子坐直了。听声音，是个女生。这是他的搭档？以后要和他一起共事？
　　“声音真矫情……”我莫名看不爽这个什么梁舒，小声地说。
　　那天下午放学，我从广播站门口路过，却没有进去找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和梁舒，也许是不想打断这份片刻的宁静吧。
　　向来开心的我，第一次心中有了淡淡的失落。

　　那天的升旗仪式，是我第一次见到梁舒。
　　“接下来，有请高一年级的代表梁舒同学上台发言！”
　　梁舒？
　　梁舒！
　　我一下子精神了。踮起脚尖，拼命向前望去。
　　只见主席台上，跑上来一个十分清秀的女孩子。
　　她朝着同学们鞠了一躬，脸上始终挂着那种热烈的笑容。
　　她讲的，都是关于学习方法的一些话题。换了平时，我一定没兴趣听。可是今天，发言的人可是那个常剑的好搭档，梁舒……我自然得好好听。
　　“最后，我想要感谢一个人。”
　　“最近我加入了广播站，初入茅庐，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但是，有广播站的站长常剑学长带着我，教我，让我很快适应了。谢谢常剑学长！”
　　台下有细细碎碎的起哄声。
　　她不理，居然还冲着站在第二排的常剑，眨了个眼。
　　站在第一排的我回头看他。他好像，也眨了个眼？？？
　　两人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我的眼神捕捉到了。
　　我居然一下子变得很生气很生气。
　　那个梁舒，居然敢在我面前对常剑，
　　抛、媚、眼？？
　　我记住她了。

　　可我却不知道，她竟然是常剑的女朋友。
　　那日，我照例逃课来到篮球场看常剑打球。我默默地躲在暗处，担心被常剑发现，被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当他休息时，我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梁舒！
　　梁舒拿着毛巾给常剑擦汗，两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她……是他女朋友吗？
　　没想到，他竟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先是一愣，心瞬间有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我不知道这股疼痛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如何消去。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脸上有一股湿湿热热的东西。我摸了摸，是泪。

　　后来的那几天，我很少和他讲话。
　　我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怎么可以这么跟他说呢？太荒谬了。
　　明天，就跟梁舒摊牌。
　　可是，一见到梁舒，我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说

　　常柠篇第一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