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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十九章 命轮启者 ...

  •   惠风和畅,柳絮纷飞,正值春光明媚。
      恢复之后,离宿见众人却并未有异色,心中生疑,小声地询问:“呆啾,刚才可曾刮了一阵奇怪的风?”
      “没有啊,”小雪灵一脸茫然,忽见站在旁边的凰澈,也是不解,“仙人,你不是在后面的么?什么时候上前来了?”
      凰澈扬了扬嘴角,并未答话。小雪灵却更是震惊,“仙人……这是对我笑了?”
      这一方还处于游离状态,而离宿早已对院里的花灯起了兴趣,欢快地跑向柳下之人,“弋哥哥!”
      鬼骨笑意盈盈地看她走来,“方才夸我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离宿整了整他的衣领,笑言:“当之无愧噢。”
      “小丫头。”鬼骨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儿,“能让你喜欢,我做什么都好。”
      “听商阑说今日是上巳节,我想着热闹,特意带了长辈和呆啾前来,你可不要怪商老板啊。”离宿及时提点。
      “无妨,你开心便好。”鬼骨不甚在意,倒是举起手上的灯盏,道,“上巳节也称女儿节,有放水灯的习俗,我学了许久,你看我做得如何?”
      离宿接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只见这是一盏莲花水灯,纤细的竹签勾勒形状,轻薄的纸面覆盖其上,点缀着绯红嫩绿,十分地精巧好看。
      “真漂亮!”离宿指着地上的花灯,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鬼骨柔声道,“我想你或许还未放过水灯,女儿节嘛,一年一盏,我想将我错过的时光补进你的记忆。”
      离宿心中微动,眼底忽感热意,“弋哥哥,谢谢了。”
      鬼骨笑了笑,“还剩几盏,我教你一起做,可好?”
      “好啊好啊,”离宿连声响应,“我肯定也会做得很好。”
      眼看这两人就要开始做花灯,而身旁的一股寒意愈加冷冽,落啾啾终是耐不住了,“这个上巳节不是还有登山的习俗么?要不先去了解一下登山?”
      鬼骨这才看了他一眼,“是还有这个习俗,丫头,你想去登山么?”
      离宿否决道:“不!我想做花灯!”
      “既如此,”鬼骨吩咐,“商阑,你且带先生和啾兄前去登山罢。”
      “是,陵主。”商阑应声,想要领他们出去,“二位,这边请。”
      凰澈却纹丝未动,“我留下。”
      “商老板,仙人不喜登山,那就我们去罢。”
      落啾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在场之人,喊了声“木头”,挤眉弄眼地对她示意了一番。后者会意,暗下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仙人,叁玖玖先行告退。”
      说罢,落啾啾就拉着商阑一起离开了水苑。
      一时间,离宿看那余下二人相对而立,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鬼骨眼睛微眯,“看来先生也有雅兴制作花灯?”
      “并无兴趣。”凰澈冷然,“我的人,自然由我来陪。”
      “你的人?”鬼骨浅淡一笑,“本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对我家芊凝多年以来的照顾之恩,看来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多谢了。”
      寒气骤然扩散,眼看情势紧迫一触即发,离宿急忙挤进二人中间打圆场道:“节日喜庆,大家和气、和气,我们一起做花灯罢。对了,弋哥哥,这花灯做来怎么用呀。”
      闻言,鬼骨收回对峙的目光,看向离宿,柔声道:“花灯寄情寄思,待到晚间,可将它们放入水中,顺流而下,也是祈福的一种方式。我们这儿处于河流中段,届时将会有许多水灯经过,很是好看,我猜你会喜欢。”
      “真的嘛?那一定很美。”离宿期待,道,“被你说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还是这么心急,”鬼骨笑着晃了晃竹签,“那我们就开始罢。”
      “嗯,好!”离宿抽了两根竹签,将其中一根递予凰澈,“长辈,一起学学?”
      凰澈愣了愣,还是接过了竹签,“不过雕虫小技,我自会完成。”
      这般,离宿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三人围绕着石桌坐下,暂时相安无事。不过,这平和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鬼骨一边教着离宿制作框架,一边却道:“先生高才,不过我对先生的能力倒有些疑惑之处。”
      凰澈并未抬头,淡淡道:“此话何意?”
      “就以平凉郡为例,”鬼骨继续道,“那地界离临桑城颇远,虽然我有记忆是马不停蹄赶了许久的路,但我的身体却未感疲累,反倒像是睡了一觉,就到达了平凉。这可是因先生之故?”
      凰澈亦不隐瞒,微微颔首算作肯定。
      “弋哥哥,”离宿插话道,“长辈可是超厉害的,他会什么都不用奇怪。”
      闻言,鬼骨紧张兮兮地凑了过来咬耳朵,还特意以手遮挡,追问道:“那透视——会么?他该没对你做过什么非礼之举罢。”
      “很大声啦。”离宿满脸尴尬地瞟了一眼被提及之人,只见后者更是惊愣失色,稍不留神,甚至将手里的竹签折成了两段。
      见状,鬼骨双手抱臂,神色鄙夷,道:“心虚。”
      凰澈双眉微蹙,回了俩字,“卑鄙。”
      “弋哥哥,不要乱说,长辈不是那种人啦。”离宿急忙打圆场,“这个花面要怎么画?需要什么颜色?”
      话音方落,两支笔一左一右齐刷刷出现在她的面前。
      “红色。”
      “绿色!”
      离宿为难地看了眼对峙的双方,但见他们眼神凌厉,各不服人。她讪笑着接过递来的笔,左右开弓,“都画都画,呵呵呵……”
      谜一样的尴尬氛围。
      离宿暗下观察了一番,还是决定从挑事者这边入手,毕竟他还是比较容易说动的,“弋哥哥,你看,又戳破了,这个好难画,你教教我好不好。”
      这样的软语对鬼骨很是受用,他顺势将离宿执笔的手握住,轻言道:“纸质薄脆,落笔要轻要快,像这样……”
      依他所示,纸面上随即出现了几株垂岸杨柳,煞是生动有趣。
      离宿赞道:“真好看,再画几只燕子,如何?”
      “紫燕剪春风,好兆头。”鬼骨与她相视一笑,继续作画。
      借机,离宿压低了声音,嘱咐道:“长辈他,你再不可冒犯。”
      “噢——”鬼骨却故意提高了声音,“长者为尊,我记下了。”
      “弋哥哥!”离宿低声训斥,“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好了,我自己画。”
      说罢,她挣脱出手,再不理会他人,独自作画。鬼骨吃瘪,在一旁好言宽慰。而凰澈却一直注视着那方被他人握住的手,沉默异常。
      鬼骨见悔过无效,转而道:“对了丫头,我令忆幽陵寻找天机无涯的下落,昨日已有回音。”
      离宿专注地描绘着水灯的花面,头也不抬,“嗯,可在滋阳?”
      “不是,”鬼骨见她有反应,赶紧继续,“那老头天性游散,有人曾在距滋阳百里的西南方向见过他。我已派人仔细寻觅,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
      “自然是好。”离宿随口问道,“那你近来可都在忙这事儿么?整日不见踪影的。”
      “看来你还挺关注我的。”鬼骨嘻声轻笑,看到离宿投来责备的目光,遂才正色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容泽的名单。”
      “噢?”离宿终于提起了兴致,“你可是去联系了名单里的人?”
      鬼骨笑了笑,道:“还没有,我先让忆幽陵在暗中观察,然后再适时地接触了解一番。”
      “为何不直接联系呢?”离宿追问。
      “时隔日久,谁都不能保证人心的忠诚。”解疑的却是凰澈。
      这次鬼骨倒没有唱反调,“不错,兹事体大,在没有明确他们真实心意之前,还需得小心为上。”
      “受教受教。”离宿很开心他们二人能在某件事上达成共识。
      凰澈将薄纸糊在了竹签上,开口道:“既说于此,那便讲讲衍那的局势如何。”
      “弋哥哥,讲讲罢。”离宿也随声附和。
      鬼骨看了眼面前之人,顿了顿才道:“也好,让你们先了解一下大致的概况。”
      当今之世,天下虽为四分,实则两两结盟,以琊古和相天为大。苏悉帝生性残暴鲁莽,是典型的唯力量至上之人。当政以来,他依然四处征战,扩充国土。与相天虽未针锋相对,但其关系紧张亦是不言而喻。如今,苏悉帝更是煞费苦心与隐居避世的芖越联姻,其取缔相天之心昭然若揭。琊古王朝中除了苏悉帝为至高之位,还有一人更是受万众景仰,即上卿薄冶止,亦为四公子之首,人称大公子。薄冶止其人虽傲世不恭,但说他把持着琊古人的朝政亦不为过。
      “纵有大事,苏悉帝便会拜访重阙楼,询其意见,以他的意志来决定王朝下一步的规划。”鬼骨概括道,“总言之,苏悉帝倒不可俱,令人生畏的反而是这个薄冶上卿。”
      “不费吹灰就能掌控全局,也当真厉害。”离宿佩服道,“这个幕后之人我们倒是在百色便见过一次。”
      鬼骨追问:“可是因为命轮?”
      “不错,当时正是圣女大典,念薇姑娘站在白塔之巅,命轮忽然就产生了彼此间的感应。我们还猜测施下这个七曜命轮阵的人便是和念薇相识的黑袍子。”离宿倏地想起了什么,“弋哥哥,当时你扮成田由甲,可见过那黑袍之人么?”
      鬼骨面色微异,考虑良久,终是承认道:“丫头,我,就是那个施阵者。”
      “什么?”离宿霍然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
      鬼骨回望她的质问的双眸,愧色难当,“对不起。”
      离宿仍是震惊,但看凰澈却并未见诧异,“长辈,你早已知晓?”
      “地宫墟鼎,我曾握过他的手,”凰澈淡然回应,“之前你曾提及田由甲不惧滚烫之水,我便存了疑。他那只手,应该便是他启动星阵所付出的代价。”
      离宿问:“那为何不告诉我?”
      “他的罪,”凰澈缓言,“该由他自己陈述。”
      “你的手……”离宿看向鬼骨精心粉饰的左手,神色复杂。
      鬼骨抬起了手臂,用力一震,手上的外壳尽数粉碎,暴露出白森森的指骨正“咔哒咔哒”诡异地转动着。他自嘲地笑了笑,“吓着你了。”
      这一举动,的确让离宿惊惧不已,那惨白骇人的指骨近在眼前,她又能如何想象那只残手曾有的经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安抚却不知从何说起。末了,她才嗫嚅了一句,“很痛罢。”
      看着她由惊骇转为担忧,鬼骨竟有种化祸为福的感觉,他眨巴着眼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你若不责怪,那它就不痛了。“
      “好罢好罢,真拿你没办法。”离宿见他逗趣,知他早已不以为意,遂问道,“开启星阵为何需要如此?”
      鬼骨轻松地笑了笑,“不过是星曜鼎那次的胃口大了些而已。”
      “最重要的一点,”离宿又问,“既然你是施阵者,却为何不就此为我们解开,而要去找天机无涯呢?”
      鬼骨委屈巴巴,“原来我的伤不是最重要的啊。”
      “弋哥哥,说正事呢。”离宿提醒。
      鬼骨这才正色,道:“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些,你或许听起来像是辩解,但事实上,这七曜命轮并非由我开启,我做的那些,严格说来是在传承,将命轮顺利延续下来。我师从天机,那些年,我们醉心于七曜的研究,本就有悖常理。而我更是没有听从他的劝诫,馋涎星阵的灵力。他对星阵的造诣,世上无人能及,我想他定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开启和传承?”离宿的眉头愈皱愈紧,“那你对我和长辈的命轮又有何理解?”
      “一年多前,天生异象,世间混沌一片,唯有七星之首,长亮于空,那便是命轮的伊始。”鬼骨顿了顿,艰涩地开口,“而你,或许便是那位开启者。”
      离宿回想了一下当初发现命轮的情形,“我好像只是在及笄那日,掌中便有了那印记,身上似乎并无不妥。”
      “好了丫头,不许再想。”鬼骨不忍看她发愁的样子,伸手抚平了她的川字纹,“你只要信我就够了,我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话音未落,眼前之人忽被拉远,凰澈将离宿拦于身后,对着鬼骨一字一顿道:“非礼勿动。”
      鬼骨立于一丈开外,气急败坏,“丫头,你这长辈实在碍眼。”
      离宿歉意地笑笑,扒着凰澈的手臂,追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七星若是齐聚,将会如何?”
      “七星齐聚,再加之异象再起,便能汇聚无上灵力为我所用,”鬼骨见她还想再问,会意道,“可是想知道异象何时再起?这个我也难以预料,不过我能最早在百日前预测星象的异变。”
      离宿又道:“如果你需要灵力的话,正确引导命轮,我是可以给你的呀。”
      鬼骨不自觉地降低了声音,“汇聚七星之灵,我并没有为载体考虑过后果。”
      离宿不解,“这是何意?”
      “就是完成之后,”鬼骨眼神有些黯淡,“你们会……死。”
      听闻这个字眼,委实让离宿有些心惊,她从未曾想,宁弋竟能不顾他人之性命,只为成全自己的一时之需。若不是因为与她相认,或许,他便不会在意生死,更不会有解除命轮之念。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自己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责别人?想到那些曾朝夕相处的面容,将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因命轮之故而化为云烟,这教她如何不难受。
      “对不起,还是让你失望了。”鬼骨不知她所想,自怨自艾,“我会尽力去弥补,你信我。”
      此时的离宿思绪繁乱,并没有听清对面之人所说的言语。
      鬼骨见她心神不定,本有意上前详询,却见凰澈相拦,想她或需时间缓缓,也便就此作罢。他晃了晃残手,懊丧轻笑,“丫头,容我处理一下这个,去去就回。”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离宿不禁喃喃,“这又如何能全怪你。”
      说罢此言,她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将欲倒下。身旁之人感她有异,直接将她横抱而起。
      昏迷之际,离宿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深邃的眸眼里有说不尽的哀伤,“长辈,我或许将会害了你呢。”
      凰澈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声音清浅而坚定。
      “莫怕,一切有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命轮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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