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倦》talan

5、樱桃

　　题五

　　舌头抵着牙齿背面，滑过每一个缝隙。终于停留在那快被蛀空的背面。添着疮口，一股子怪味。清早本是要请安的，可老爷夫人参过礼，媳妇又是自己挑选。满心欢喜，次日便携手离开，说是要游玩蜀地。

　　昨夜他让你那样温柔。并体贴叫你睡在里面。不过你向来浅眠，翻身，一片虚空。是三更天。窗外明月亮的晃眼。你似乎又嗅到那熟悉的靡靡味道。合上眼，一夜好眠。嘴脚挂着诡异的笑，自己还不知道。

　　靛青的裹胸长袍，外面皮着同色软绵薄衣。脚上套着鹅黄绣花拖子，手上挂着西域巧匠的黄金香烙。靛青配暗金。似乎一夜间便再无物可拿来牵制胸口那只鬼。只欠东风。

　　“夫人” 还是小玉。女孩子家笑的嘴巴都和不上，是真心为你欢喜。也是真心的欢喜你。
　　“今天就换个双环髻。” 你的眼睛从来都是只睁半，一副永远睡不饱的样子。可那谢少却总爱说，那样才好。夫人本来就是用来金屋藏娇。

　　你摸着自己的发髻。上面插了一只金步摇，顾名思义，一步三摇。这东西重的很，让你不自禁的把面孔仰高。将步子放的一小再小，把走改成慢挪。可你乐得自在。俯里的丫鬟小厮都是训练有素，从小时候就给买来，一纸卖了终身。索性谢下对下人不苛刻。自己夫君管理有方，手段异常。可你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面前是一片清波湖水。你招来画舫，让人摇到湖中央然后把人潜开。只留三量果脯，一壶美酒。这日子惬意的叫人发困。伸手去解那西侧帷帐，云袖一滑。苍白的挽上却见一条红丝线，看上去是带了经年。绳子都快烂掉。转眼发笑，自己日子是越过越糊涂，这不就是出生时候那云游道士糊弄着带上的。说是拿来镇她的魔怔，这样才好养大。人就是这样奇怪，有时候一个物件跟你太久，你便容易忽略。有些人你走的太近，也容易忽略。前者是容易粗心把它丢掉，后者是容易轻信叫他／她来把你伤掉。

　　只听得岸边有人叫唤。你起身，一步一停的挪到船头。扶着栏，竟然晕穿。船头一摇一晃，你顿觉得胸闷。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撑着边，指尖抵着头。满面苍白。

　　谢府果然神奇。这不，一个赤黄衣饰男子，不知从哪来。竟然已经立在你前头，对你弯膝抱拳说着夫人，而后撑着杆默默向岸那头划动。空气又流动起来。你的胸口不再那样痛。

　　小玉那兴奋的面孔。“小姐...”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直白错误，利马没了声音。
　　“何事那样急” 你今日端端的厌恶起那日头。
　　“是张俯小姐回来了。” 递上信：“说今日前来拜访”

　　这消息似乎震撼过你新婚那日独守空闺许多。叫你浑身颤傈。
　　“扶我回屋去。吩咐下去，若张小姐来了。直接请来内室见我。”
　　内室是个敏感而奇特的存在，是你要求的休息室。只是里面有桌有塌，有琴有床。

　　那个精灵古怪没心没肺的女人。确实叫人想的打紧。

　　你面对这宽大的山水绣面，慢条斯理的从新穿起了针眼。细心的描绘勾勒。突然，光线一暗，你抬首。笑的灿若夏花。

　　“ 哟。这是谁呀，稀客” 你不急着站起来，低头继续对付自己手头的针线。“ 总算舍得回来了” 言语都带着盛夏的笑。灼热。

　　“ 死鬼。你动作恁的快。我这般恨嫁都无声响。你到好。就这么解决掉，不带这样的。”女子一身鹅黄，腰上挂着紫铃铛，头是千年不变的两个包。春色满面。而且，从来都不会老。

　　你什么也不问。只仍她抱着你的腰，把头埋在你胸口。樱桃大口的喘气，然后抬头告诉你说。真好，总算回家了。只有你知道。这话里包含千言万语。

　　究竟是来日方长还是此生走好。你看着夕阳，突然想就这样朝青暮白，一日光阴。或许，也是好。

作者有话说

　　竟然醉烟 王马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