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巫进化论》九尾御狐

74、死亡魔咒4

　　米沙几乎要被他说服，她抬起头，迎上德古拉双眸，深邃的黑曜石里有一股她几乎逃不开的漩涡，他站在那里低头望着自己，眼睛里头还是闪着那种异样光芒，那种奇怪的野心气息其实比起直接发脾气还要让米沙觉得不自在，但他只是淡淡一笑，两片西安红嘴唇打开露出牙齿强健完好，令人有些诧异：“所以，米沙，不要对我报以不公平的对待，我知道这四百年你不容易，努力活下去，但同样的，我也不容易，我为了摆脱黑暗王子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契约，远渡重洋，寻找办法。”
　　他的表情却又忽然紧绷起来：“可是你不能因为我当时无能为力帮助亚诺什，就对我恶意相向。我承认我的确也看不上亚诺什，我是个大公，我出生于贵族家庭，我所继承的不是一个家族，是一个国家！我和亚诺什在根本上的区别就是这么简单，我瞧他，也不过是第一层次，别忘记他是个私生子。”
　　“他不是！”米沙反驳道。
　　虽然不能否定德古拉说的话，可是她内心并不喜欢他对于亚诺什的评论。

　　德古拉啧笑一声，直起身，看向二楼楼梯口，亚诺什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是。”他根本不在乎亚诺什的想法，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连自己本身都没有办法接受身份还希望别人尊重？别开玩笑了。
　　“我是。”亚诺什轻轻回答道，他抬起脚，缓缓走下来。“原本我想和你私底下说，你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不过既然大公说了，不如趁着下午茶时间，聊聊吧。”
　　他说的非常轻巧，可米沙却能在每一步步伐里感受到一种沉重感，亚诺什的所有痛苦全部在时间里沉淀，不可告人，浸透了痛苦地步子渐渐走进他们。
　　“你离开以后，我回到自己家族，被告知南方境内有瘟疫。当天晚上我被告知我其实并不是我父亲纳德斯帝伯爵的儿子，而是马加什一世的私生子，我母亲和他苟合后便迅速嫁给了纳德斯帝伯爵。我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向皇帝请命带一身和不对驻守南方边境。我在回程时不行染上肺结核，虽然有医生对我治疗，但也没有办法再继承伯爵之位，甚至因为纳德斯帝伯爵知道我的出处，而把我又丢回了一处修道院苦修。当时马加什一世为了巩固皇权已经和一位伯爵之女有婚约，所以即便知道我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也没有改变任何决定。”
　　他走到米沙跟前，双眸沉静地可怕，和德古拉那双黑曜石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珠子像地中海的蓝，像狂风暴雨中雷鸣闪烁的蓝，即便是米沙，都不得不握紧拳头，这股蓝冲击着她感官，铺面而来的死气和悲伤，让她五脏六费都搅合在一起。

　　“我被他们放弃了，治疗几乎没有什么效果，每天被肺部的疼痛咳嗽到吐血，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苍白虚弱下来。我大约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医生宣布我没有多久活了，我不想死，我还想再见你，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难道我的身份是我自愿的吗？我一次次祈祷上帝给我帮助，救我从苦难里出来，可是我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后来我想起来德古拉伯爵的话，托人找到了沃尔图里家族的卫士。之后，你也知道了。”
　　他抬起头，看向德古拉，平静，就像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而是作为一台终端机器在叙述一个故事。
　　“他没有初拥我，他看着我，然后命令凯厄斯初拥我。我跪在他面前，不管是谁初拥我，只要给我新生的力量，都已经无所谓了。”

　　德古拉虚弱的无法初拥他，命令最强大的凯厄斯初拥了亚诺什。

　　模棱两可。

　　他几乎克制不住心底蠢蠢欲动的兽性，垂死挣扎的在人类和吸血鬼之间，心底住的那只野兽不断吼叫不断抓着心壁上想要突破牢笼，他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吸血鬼将要被原始欲望支配的感觉。
　　几乎同时，在他伸出獠牙的时候，米沙和德古拉同一时间出手了。
　　米沙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全身的黑暗能量集中到了皮肤层上，形成强大的甚至刀剑都无法看破的保护层。而德古拉在感受到同组血脉翻滚的时候，便也下意识地拎起亚诺什往大门丢去。
　　只听见大门瞬间被打破的声音，巨大的木质门被砸坏的吵闹声，让守在门外的那些吸血鬼们吓的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跳到了距离最远的地方，这不单单是上级吸血鬼之间的力量冲突，亚诺什的忽然吸血冲动让这些等级比他更低的吸血鬼们无法抗拒转变。
　　一秒时间，守在门外的吸血鬼们几乎暴走。
　　如果不是德古拉的气场，至高王权的气场放在那里的话，即便三长老在，也不得不使用自己血脉力量去克制。
　　亚诺什的确是是强大的，他在四百年间对血液的控制力和力量的掌控力早已超过三位长老，如果不是因为血脉的等级制度，三长老根本无法让他弯曲膝盖，也根本无法命令他行事。
　　而即便变得如此强大，也无法摆脱自己身体里对血液的渴望，原始强烈到连忽视都没有办法。

　　他想要米沙的血液。
　　他想要吸食米沙的血液来填补心中的渴望。
　　又或者说，是空虚。

　　这几个字清晰地、狠狠地砸在他脑子里。
　　可同时，亚诺什感到心脏狠狠地疼着。
　　米沙把他推开了，用惊恐，对待敌人的眼神看着他。其实他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在獠牙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收手的。可是米沙并没有相信自己，亚诺什是能够感知到这种排斥，因为当时凯厄斯划破他喉管的瞬间，他也是如此排斥的。
　　但更让他心中感到疼痛的是，米沙和德古拉同时反应过来。

　　“呵呵……”亚诺什捂着头破血流的自己，好笑自己竟然会感到心疼，疼什么呢？米沙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有任何感情，她见到自己的愉悦是朋友之间长久不见才会产生的愉悦，而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所产生的愉悦。
　　这不公平。
　　人生一直不公平。

　　“真是可笑。”亚诺什抬起脸，鲜红的血液参着金丝的液体从他发间留下，双眸早就转化成红色，光体从玻璃珠子中折射出红色的诡异光芒。他舔舐了下自己的鲜血，苦涩的香甜美味。
　　“我只是露出了獠牙，你果然不把我当做普通人了，因为我变成吸血鬼了吗？还是我那么脏，连碰都没有碰？”说道这里，他垂下眼睑，看向自己手掌，满手肮脏的鲜血，混着地上的沙石粒子，就和他这个人一样，脏死了。难怪米沙不愿意碰触自己。

　　米沙也愣在那里离，可当时对危险自我产生的本能让她做出自己反应，让她下意识把亚诺什从自己身边推出去。“对不起，本能反应。”
　　“米沙的本能是因为不够相信我吧，不够信任的情况下才会把我推开吧。”亚诺什笑的站起来，德古拉的力道并不足以让他手脚断裂，即使这个动作让他背后的一副全部爆裂开来，但这个程度上的冲击力了不影响他活动。
　　德古拉对此却显然不乐见，在他面前伸出獠牙是什么概念？就像儿子在把面前伸出自己生育器官给父亲看，并且告诉告诉父亲他要对某位女性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情。这样的情况，处于对血统的至高权，他直接做出的反应，把亚诺什甩出去。但后面亚诺什说的话，却让他非常不爽。
　　“别开玩笑了，亚诺什，为什么米沙要相信你，你要让她相信你就不应该伸出你的罪恶。大庭广众之下，你还不觉得丢脸吗？”德古拉走到门口，站在门廊处，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甚至隔壁爱芙丝小姐也走了出来探头瞧发生什么事情。

　　米沙站在里面，看着外面亚诺什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上前还是原地不动。这样诡异妖冶的模样也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她错失了最好的安慰时机。

　　德古拉走出长廊，嘲讽地看着他，说：“这么，你难道要否认吗？你刚才有一瞬间，被吸血鬼本能征服了！”
　　就像米沙的本能让她做出防御动作。
　　亚诺什的本能自然而然是吸血，进食，进化，繁衍。
　　这是基因代码里写好的，没有人能抗拒的了自己本能的作怪。

　　“呵呵，所以我才笑。”亚诺什抬头看着天空，苍蓝的带着雾气的伦敦透着银色的光芒，冷的骨子跟着后背一起火辣辣的疼。“我这样的家伙，果然不应该祈求活下来，为什么当初不死在修道院里面呢？为什么我要祈求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呢？”
　　德古拉也是第一次看到亚诺什露出悲伤的表情，有感而发道：“没有一个人能被另一个人读懂，我们注定是孤独的。所以才会寻觅这份能填充孤独空虚寂寞的方式，就算头破血流也好，粉身碎骨也罢，都一厢情愿，和那飞蛾扑火一样不枉费没有未来的一生。”

　　我们只有寻找能够和自己灵魂相溶的那个人，才能摆脱一生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