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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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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觉自己竟把手搭在仲眸身上,心下一惊,定是碰到他伤口了。抬头,正对上一对柔媚的深黑眸子。看到我醒了,那对眸子眨了眨,化成了一对弯月。
“醒了?”
“恩。”
“怎么跑我这儿睡来了?”
“我怕黑。哦,碰着你伤口了,”我瞅了瞅自己搭在他胸前的胳膊,又抬头望着他,“疼不?”
“不疼。已经不碍事儿了。倒是你身子如何?这些日子只能躺着,也不能过去瞧你。”
“我早就好了。”我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压在他胸前的胳膊,坐起身,理了理衣裳。
仲眸抬了抬头,想要起身。
“不成,你得躺着。”我轻按住他的肩膀。
说话的当儿,二牛进来了。八成是没见过俩男人睡一块儿,他脸上半是惊半是羞的,也不敢正眼儿瞧我们,只是忽地低了头说话,“两位公子起了。我去弄些吃的罢。”转身就要走。
“公子请留步。”仲眸叫住他,“这些日子多谢照顾,还没问公子尊姓大名。”
“他叫二牛。”我冲二牛笑了笑,边理着头发边说,“二牛,你等会儿,我跟你一道去。”
“可使不得。那厨房哪是公子能去得的地方。公子还是歇着罢。”二牛急忙摆手,显的有些惶恐。
我一个鲤鱼打挺儿蹦下床,“叫我星儿就行。公子公子的我听着腻味。再说了,凭什么那厨房你去得我却去不得?”我推着二牛的肩往外走,“床上躺着那个才真是位贵公子。叫他歇着,咱俩忙活去。”我回头瞧了眼仲眸,冲他眨了眨眼。
“……”仲眸笑了笑,没再言语。
二牛一个劲儿地拦我,可还是拗不过,只得让我跟着进了厨房。他抓了几根干柴,伸进灶堂儿。不一会儿生起了火。我一边儿傻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
“二牛啊,我来帮你的,你就吩咐我做事儿吧。”我拖腮蹲在他身边儿。
“呵呵。这些粗活你怎么能干的来呢。”二牛边扇火边笑。
“你干的来我就干不来?”我不乐意了。
“呵呵。好。那你帮我把那边儿的沙锅拿过来吧。”
“好。”我站起身儿,把他指的沙锅拿了过来,“这里边儿是什么?”
“炖了只鸡。”二牛接过我手里的沙锅,搁在灶眼上。不一会,香味就出来了。
“那边篮子里有鸡蛋,你帮我全拿过来吧。”
“恩。”我乐呵呵地跑过去。唉!以前还真没干过这些活。篮子里只有五个蛋。我拿了递给他。
他拿了蛋,打在沙锅里。过了一会,腾腾热气从沙锅嘴儿冒出来。他从旁边的破木头橱子里拿了两个给我吃荷包蛋用的那大碗,乘了满满两碗鸡蛋跟鸡肉,又把鸡汤倒进碗里,插了两把瓷勺。我看着不住地咽口水。
“行了,可以用了。”他笑咪咪地瞅着我,“你一碗,里屋那位仲公子一碗。”
“好好。那你吃什么啊?”我问。
“哦。我啊,随便凑合点儿就行。你赶快端去给那位公子罢。”他憨厚地笑着。
“哦。那我先端去给仲眸。”我也没多想,就端起碗给仲眸送去。
看见我进来,仲眸露出个笑脸儿,瞧着气色好了很多。
“来,公子请用膳,呵呵。”我嬉皮笑脸地挨着他身边儿坐下,把碗搁凳子上,舀了勺鸡汤靠嘴边吹了吹,再送到他嘴边。
他嘴刚碰到勺子,就猛地一歪头。
“……?”我把勺子放到自己嘴里,赶紧又拿了出来。我的个娘啊,真能把个舌头给烫烂了。我怎么忘了这是刚端下灶的呢。一直给人伺候着,现在可好,刚想着伺候别人,偏把人家给烫了,“对不起。烫着你了。”
“呵呵。没事儿。”仲眸笑咪咪地看着我。
“你呀,就是烫死,也说没事儿。”我瞥了他一眼。俯下身去看着他的嘴唇,“疼么?”
“不疼。”
“你这死鸭子嘴!都红了还不疼?”我伸出舌头贴在他嘴唇烫红了的地方贴了一会儿。
“现在还……”我抬头,看见仲眸脸儿红的跟烧红的铜壶似的,“你脸儿红什么呀?”
“没,我没……”他支支吾吾地应着,躲着我的眼神儿。
“……怪兮兮的,懒的管你。”我拿起勺子,拨弄着碗里的东西,“……现在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来,”我舀了勺鸡汤,吹过了,先自己尝了尝,才给他喂到嘴里。
才喂了半碗,他眉头一皱,头一歪,躲开我的勺子不吃了。
“张——嘴——!”我手悬在半空,拖着长腔说。
他转过头瞅着我,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
“怎么,没胃口?”我放下勺子。
他点点头。
“乖,没胃口也得吃。不吃就好的慢了。好的慢了就不能赶紧上路……”我看到仲眸垂下眼不看我了,八成是不乐意了。
“啊,啊我是想你老是躺着,怎么陪我玩啊。”我赶紧解释。他依旧不看我。
“别生我气了,”我握住他的手,“瞧见你一直躺着,我心里也不好受……”
“好,我吃。”他抬眼看着我,一副横了心的模样。
“恩。乖!”我拿起勺子,喂他吃完了剩下的一半儿。
“真乖!”我拿起碗准备起身。突然,仲眸用右手捂住嘴。
“怎么了?想吐?”
他点点头。
“不行,不能吐。”我急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不是浪费二牛一番力气了,而且,对身子无益。可眼见着他难受的样儿,我这心也翻腾的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可吐出来,这顿就白吃了。”
他脸色煞白,头上一片冷汗。苍白如蜡地手捂着嘴不住地抖。
我也急呀,一急就掉眼泪,“呜……别吐啊……呜呜……”
仲眸紧闭着眼,一个劲儿地摇头。
“求你了。”我抹了抹眼泪,俯下身儿,移开他捂着嘴的手,把自己的嘴巴贴在他的嘴巴上,一只手轻柔他的胃。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手搭在我肩上,轻轻地推开我。
“现在好了么?”我看了看他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
“……”他红着脸儿看着我,有些惊讶。他这脸儿一红,称的那对乌黑重瞳越发明亮。这对眸子美的要死,三魂七魄都给他钩了去了。
“看,看,看什么看呀。亲了就亲了嘛,被我占了便宜你怕啊?”我瞅了瞅他,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呀。亲个嘴儿而已,他干嘛跟见了鬼似的,再说了,我上官繁星长的也不赖,他也不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却依旧盯着我的眼睛。不染瑕疵的重瞳恰似两潭温柔的深水,眼见着就要涌出来包住我。
“既然不怕,那……便再送个便宜给我。”飞快地又亲了一下他的嘴巴,我便拿起碗跑出去了。
进了厨房,看见二牛正捧着个碗淅沥呼噜喝什么东西。见我拿着空碗进来,他赶忙抹了抹嘴,“哦,你快吃吧,都凉了。”
“好。”我答应着,瞥了一眼他碗里的东西。那碗里稀的像水似的的粥,反着太阳光,明晃晃地一片。我心下明白过来些什么了。
“你就吃这个?”我怒道。
“…..哦。这个就挺好。呵呵。”他笑的憨厚。
我抢过他的碗,把自己碗里的拨出一半儿给他,“你那样我可不敢在你这儿再住下去了。”
他立在那儿,半晌没说话。
“给,赶快吃。”我把盛了鸡汤跟蛋的碗放到他手里,“吃完我有事儿问你。”说完,我顾自吃了起来。
“恩。多谢星儿公子。”他说完,也吃起来。我冲着他笑了笑。
吃过饭,我们俩在外屋的床上坐下。我问他,“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吃那个么?”
“恩。”他小声应了。
“你爹娘呢?”我问。
“我爹早被抓壮丁的抓去挖河了。我娘去年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了。”
“我爹娘也去的早。”原来二牛跟我的身世一样不幸。我禁不住鼻子一酸。
“哦。不过,咱们不是都还好好的么。”他笑笑。不知怎的,我觉得他这笑让人看着心里很是舒坦。
“对了,我们这一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吃的不够了吧?”我问。
“恩。本来,那些鸡是养着下蛋卖钱的。可是仲公子急需它们补身子,所以,就杀了。现在,蛋也没了,”他顿了顿,“所以,家里没吃的了……哦,不过,我一会去集上卖柴,能换几文钱,不会让公子们饿着的。呵呵。”
“我们一般儿大,你公子公子的叫,不是见外了?直接叫名字就行,心里听着舒坦,”我拉住他的手,“一会儿,我跟你一道去卖柴。”
“恩。”他憨厚地笑了。
二牛出去收拾柴了。我倒了水,端着茶碗进了里屋。仲眸见我进来了,笑了,柔的跟水似的。
“你这样笑,可小心招来采花贼。”我倚着门框儿,眯着眼儿看他,滋溜滋溜地舔着嘴巴。
“你又不是。”他脸儿一红,抿了抿嘴。
“我可没说。”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儿,“渴了吧,来,喝点儿水。”
“……”水送到他嘴边儿,他却皱了皱眉头,脸儿红红的,一副欲说还羞的样儿。
“唉!”我放下茶碗儿,“你呀!想去解手是吧。说出来会死?还是你宁可憋死也不说?算了,你必定是后边儿的。”我不顾他反抗,打横抱起他。他一脸的尴尬。
“你要不乐意,我就放下你。待会儿,我可要跟二牛去集上卖柴。到时候就没人伺候你了。你想解手的话就只好……”
“别。你帮我。”仲眸脸儿红红的,低下头。
“哈哈。这就对了。”看着他那个模样儿,真想狠狠咬他一口。转念一想,还真怪,我几时变的这么色了。
帮他小解完,我把他抱回床上,“二牛他家留着下蛋的鸡都给咱俩吃了,蛋也没了。我得跟他去卖柴。你自己待着行不?”
“行。”他点点头,“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了。”
“那你就快点儿好啊。”我笑着看了看他,在他腮帮子上捏了一把。他红着脸儿诧异地瞅着我,像瞅着个生人。他这一瞅,弄的我到也觉得自己怪怪的,怎么举止如此轻薄,随便就捏了他一把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时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我只得傻笑。
“去吧。”他表情缓了下来,“别给人家添乱。”
“不准小瞧我。”我说着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一惊。我也一惊,慌忙把手往背后藏。天杀的,我这中了那门子邪了,捏了他脸不算,还掐他腰。我这手真欠剁。
“我,我去了。”脚底抹油,我窜到院儿里,停住脚,才觉得自己脸儿发烫,心头小鹿乱撞。
“星儿,你不披衣裳,小心着凉。”二牛边绑柴边跟我说话。
“呵呵呵,我不冷,不冷。”我摸着自己的心口,还砰砰的直跳。
“我寻思过了,今儿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仲公子吧。他下床不方便,自己一个人独处怪麻烦的。”
“这……”
“就这么办吧,等他差不多痊愈了,你再随我去也不迟。”说着,二牛已捆好了两捆柴。
“那好。”我立在门口,看着二牛给柴栓上扁担,之后担在肩上。
“进去吧。外面冷。”他冲我笑了笑,转身挑着扁担走了。
“你路上可要多加小心。”我在后面喊。
“哦。”二牛吆喝着走远了。
我回到里屋。仲眸看见我,一脸的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恩……二牛说你身子没好利索,下床又不方便,所以,让我留下陪你。”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我便拖了个凳子挨着床尾坐下。
“哦。二牛真是个细心人。”仲眸若有所思地说,“……星儿,星儿?”
“啊?”听到仲眸叫我,我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的脸儿看的出了神儿。
“你怎么出汗了?”他皱着眉头问我。
“哦。”我摸了摸头,果然冒了很多汗。话说我这身子也热呀,跟烧水似的越来越热。
“你过来,我瞧瞧。”仲眸说。
“恩。”我挪到他跟前儿。他抬起右手贴在我额头上,又摸了摸我脖子,“没什么呀,好好的,怎么出这一身的汗?”
“仲眸,”我猛地压在他身上,这心里乱糟糟的,连鼻息都乱了套了。看到我这样儿,他眼睁的老大,仿佛他跟前儿的人不是上官繁星。可我手都开始哆嗦了,身子也不听使唤了。
“给我亲亲。”我猛地亲了他的嘴儿。抬起头,瞅见他已被我给吓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又低下头,狠狠地亲了他。我越亲,心里就越乱,越乱,还越想亲。我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压在他身上。他动都没动,就这么给我乱起八糟地亲来亲去。我在他脸上乱亲,又亲他的脖子。越亲就越恨不得把他给柔碎了,使劲往怀里搂他。感觉到他把右手抬起来环住我的后颈,我睁眼瞄了他一眼。娘啊,他还把眼给闭上了。瞅着他那副模样,我彻底□□焚身了。
我一激动,搂着他的手猛地一勒,八成碰着他伤口了。他‘啊’地叫了一声。这一叫把我给震清醒了。我猛地放开他,他用右手捂着左胸。哎呀,我真他娘的不是人,怎么连他伤都给忘了。
“对不起,弄,弄疼你了。”我浑身发抖,热的要命,火都窜到嗓子眼儿了。
“……”他没说话,紧咬嘴唇儿。想必是伤口裂开了,“星儿,你鼻子流血了。”他突然眼瞪的大大的,伸手想摸我的鼻子。
“没,没事儿,”我抹了抹鼻子,“我,我去去就来。”说完,我就窜到院子里。老天爷,我这下边儿都硬了,再不走,必定要出大事儿。扑倒在雪堆里,我猛抓了几大把雪塞进嘴里。等清醒了不少,我又捧了些雪盖在脸上,后来干脆把脑袋扎进雪堆里。我这犯的哪门子邪呀!简直就是给色鬼附身儿了。连仲眸的伤我都给忘了。奶奶的,真昏了头了。该杀千刀。
在雪里躺了好一会儿,我抹了抹鼻子,血干了,赶紧跑回里屋瞧瞧仲眸。
“你怎么样?”我坐在他床边儿。
“不碍事儿。”他抬起手摸我鼻子下面,“又流了很多血?”
“呵呵,我天生血多。”我拿开他的手。
“你以前不这样儿啊。几时得了这病?”他眉梢一垂,定是心疼我了。
“你记得你被刺客所伤,我去找大夫的事儿吧,”他点了点头,我接着说,“路上有个山包,我爬到半山腰儿,见雪里埋了个老和尚,眼见着就快没气儿了,我就给他救了。后来,那和尚非要答谢我。我婉言谢绝。他却执意不肯,不知道使了什么邪功,便把我给制住了,之后就传了我一身叫什么斗转星移大法的功夫做谢礼。最后,自个儿烧死了自个儿。奶奶的,都寻的哪门子死啊!”我一怒,一拳捣在床沿上。
“想必他也是有苦衷的。”仲眸握了我的手。
“恩。可是……唉!算了,不提了。这不,打那以后,我就跑的比马都快了,而且,落下了这怪病。”
“等回去请御医好好给你瞧瞧。”他皱了皱眉。
“哼,得了飞毛腿儿,落了鼻血病。有得必有失啊。我这病到不打紧。只是自打得了这病,我老觉的自个儿有点怪,”我看了看他,自己竟有些脸红。毕竟我不是有意要轻薄他的。
他看了我半晌,才明白过来我指什么,脸儿也有些红,“是有些怪。不过,只要身子没事儿就好。”
“唉!”我叹了口气,无奈心里乱糟糟的。
“等我伤好了……”他抬眼儿瞧我,“我们该如何打算?”
“我……不打算回王府了。”我瞅了他一眼,低下头,“这样正好。索性不当什么小王爷了。一身自在去找尘儿企不是方便许多。”
“那……”仲眸咬了咬嘴唇,“你……你可还愿意……跟我去走访皇亲吗?”说到后来几乎没了声儿。
“……”我想了想,与他一道也未尝不可。我边寻找尘儿,边陪他走访皇亲,而且路上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是个好主意,“恩。我陪你一道去。”
他紧盯着我的眼,脸上挂着个含着泪花的微笑。我瞅着他,靠过去把他楼住,“你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儿么?”
“恩。自然是想,但又恐怕你不肯。”他点点头。
“好。我就留在你身边儿。”我搂着怀里这个温软的人儿,忽地觉得有些揪心。想必是刚才想到过要分开,心下舍不得。
“对了,”忽然想起那帮刺客,我抬起头,“你猜那伙刺客是什么居心?”
“虽然不是太明白,不过,八成是冲着你我来的。”
“能坐起来么?”我问他。
“恩。”他一点头,我就去外屋抱了床被搁在他身后,搀了他倚着被坐起来。
“而且,桃儿姐姐也不知去向了。我担心她的紧。”我说。
仲眸叹了口气:“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确实蹊跷。不过,她人那么好,吉人自会有天向。”
“那伙刺客若是冲着我来的到好,我贱命一条,也没人记挂。可若是冲你去的,日后知道你活着,定要回来找你麻烦。”我心疼,摸了摸他的手,心想,眼前的人儿可再不要受罪了才好。他纵使武功再好,单身一人也抵不过那一帮子刺客。
“你胡说什么!”他面色愠怒,“谁说没人记挂你……”说罢,不语了。
我看了他半晌,明白了,轻轻揽他入怀,“言下之意,便是你记挂我了。”
“你我虽不是儿时玩伴,但初见你时我便觉得相见恨晚。你又视我如知己,还跟我讲你的身世……我早把你看作……挚友了。又怎么能……不记挂……还有你那师兄赵逸尘,也必定十分挂念你。”
“正如你所说,我初见你时,也觉得似曾相识。而现在,更是舍不得你了。如果那伙刺客是冲我来的,你便可以平安无事。不然,以后要是分开了,我便是记挂你的人。而尘儿……唉!”我说着,想着眼前的人儿,又念着尘儿,忽然悲从中来,掉了几滴眼泪。
“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他轻轻推开我,直瞅着我的眼,盼着我点头。可我心里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我答应那人,永远都跟他在一块儿。
“……”见我良久不说话,仲眸一脸儿遗憾,大失所望地垂下了眼。
“好。”我重又把他揽入怀中,“我答应你。永远不分开。”想到要跟他分开,我这心仿佛刀刮般疼的厉害。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倘若只因为他对我有恩,救了我一命,我尚不至如此难过,也不至就草率答应了他。可我偏偏就打心眼儿里想答应他。这感觉到真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我上官繁星眼下,也就是一落破草民,哪里算得上君子。如此看来,这也不能算是君子之约。想必日后若是分开,他也不会记恨我。
仲眸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呜呜地哭了起来。唉!他到是只在我面前才会掉泪的。
“傻瓜,你哭什么,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我说着,心下想的却是日后保不准儿会不会有个万不得已呢。伸手替他抹了泪儿,“身子是你的,哭坏了就哭坏了,可这心是我的,疼死了谁可怜?”我戳戳自己心窝。他攥住我的指头,半晌没说出话来。
“喝点水。”我拿起旁边的茶碗。
“我这一伤,这些日子便耽搁了。想必三公主那里没见到咱们人影儿,该急了,若是捎信儿给你爹,他们不是要担心了?”
“可我已不打算回去了……”我把勺子从他嘴里拿出来,又舀了勺水。
“就算你不回去,但凭秉王爷这四通八达的人脉,也不愁找不到你。”
“……恩。”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万一给我爹找着了,我企不是又要被栓回王府,到时候还怎么找尘儿。所以,不如先报个平安,也好在外面有个自由身,“到是你也该报个平安给你爹才是。我爹若是急了,必定找你爹商议。”
“……我爹”仲眸低了头。
我又送了勺水到他嘴里:“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虽然他平素对你严厉,可哪个娃不是爹娘的心头肉,更何况这都关乎到你性命了。”
“也是。不如我伤好了,咱们一道去。”他转而淡淡一笑。
“恩。”我点了头,“眼下咱身无分文了,还得先赚点盘缠。”
“怎么赚?”他问我。
“呵呵。”我笑笑。想来也是,他是堂堂小王爷,整日也是衣食无忧的,没尝过半点儿人间疾苦,像赚钱这档子事儿,他一定跟我一样,压根连想都没想过。
“我打算跟二牛一道去卖柴。”我放下手里的茶碗。
“我也一道去。”他拽了拽我袖子。
他这金枝玉叶的身子多金贵啊。怎么能干粗活。“你就别去了。等我凑够了盘缠,咱们就上路。”
“不。我去的话,咱们还能早些日子凑够盘缠。”
“……好。那就一道去。”说着,我这心里又一阵慌,忍不住搂了他的腰。
“……”他吸了口气儿,顺势就把手搭我肩上了。
“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可……”我舔了舔嘴唇,“我也不知道怎的,就是……压不下去。”
他不言语,只是欠了身儿,将嘴巴贴过来,贴住我的嘴巴。我这鼻息一乱,心头一阵小鹿乱撞,真想就给他狠狠地亲了。可踌躇了好一阵子,还是勉强将他推开,“不,不行。”
“可你难受的样儿,我看了不忍。”他摸我的脸。
“可这事儿,我当真做不得。”我强忍着混身火烧火燎的热,喝干了茶碗里剩下的水,“你不必担心。我这邪劲儿休息一会便会自行消散。”说完,便趴在他脚边儿。
“星儿你可会运功调息?”他问我。
“我不像你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在灼府那阵儿你不是见识过了么,我就会那点破轻功。还动不动就跌屁股。”我摸了把脖子上的汗,“你让我玩个剪子还行,这运功调息,怕是牛都比我会。”
“那你且先忍忍。等我伤好了,便帮你调息。”他呆呆地瞅着我,出了神儿。小脸儿显的有些倦怠。
今儿话说了太多,他太劳神儿了。“也好。不如你睡会儿吧。”我说着,起身扶他躺下。
“你也睡会儿吧。”他说着,拉我的手,“去里边儿躺着。”
“恩。”我爬进里床,蜷在他身边儿。出了一身的汗,倒是一身轻,心下琢磨着那斗转星移大法,少时,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