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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两年后重见 ...

  •   穴道一解,那人的身子便软的要倒下。展昭下意识伸手将那人扶稳,刚要检查那人身体是否还有异样。那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如画的眼眸里盛着的全是展昭的容颜,眉眼一弯,便生出融融暖意。“猫儿,今日见你,却比往日清减了不少。”
      那声“猫儿”慵懒散漫,却如一记重锤敲在展昭心上,生疼生疼。
      他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道:“你是谁?”他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背后藏了多少期待。
      那人唇角一扬,笑意比往日的白玉堂少了三分风流,却多了许多情深。“你这臭猫,平日里装听不懂白爷说话就算了,如今在梦里你也要气我。”分明是责备的话语,语气里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宠溺。
      展昭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白玉堂,那个冒充的人从不曾自称白爷,何况称呼可以学会,深情却不能模仿。只是这几日失而复得,得而又失,让他不能不谨慎确认。
      “分别那日,你我喝酒。展某问你为何身入公门,你是如何答的?”
      那人听完一愣,随即促狭地笑,“猫儿,这么严肃干嘛,想听爷告白就直说嘛!”说完却是敛了笑容,盯住展昭,眸色如阳,明亮炙热,“那日我说,传言白玉堂风流天下,其实我只为一人。从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他郑重说完,却转而叹息,“从前我与你说,你只装不懂。如今,猫儿,我却不知何日才能再在你面前说这些。只是现实里的你大约不会想听的吧。”
      展昭不等他说完,倾身上前,右手一揽,便拥住他。再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他就是白玉堂,是他一直心之所念的人。“玉堂、玉堂、玉堂……”他一遍一遍在白玉堂耳边叫着他的名字,轻微却执着,仿佛一旦停下,怀中的人就会再度消失一般。
      白玉堂一直以为是做梦,就如同自己从前许多个夜里梦见的那样。所以对展昭的反常并未多想,只是埋首在展昭的颈间,温热的掌心覆上展昭的背。这熟悉的温度万分温柔却足以敌过千军万马,一路披荆斩棘,直漫延到展昭内心深处。竟让他生出了片刻的依赖。
      良久,白玉堂舒服的在展昭脖间蹭了蹭,闷声道:“猫儿,要是你一直像梦里这么乖就好了。”
      白玉堂话说的极轻,却惊得展昭蓦然抬头。展昭之前光顾着确认眼前的人是否是白玉堂,现在才反应过来,从头到尾,白玉堂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再联想到之前白玉堂被人封住了穴道……展昭的手看似不经意的覆上白玉堂地命门,心蓦地一沉,果然,没有内力。白玉堂失去了武功,在睡梦中被人点穴带到了此处。难怪那时,那个假白玉堂坦然承认自己杀人罪行,即使被抓也毫不担心,原来早就想好要让白玉堂顶罪,早就谋划好了局。
      白玉堂看着展昭越来越沉的脸色,再转头看周围竟是牢房。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猫儿,我这是在哪?难道我竟不是在做梦?”
      展昭却不言语,只是盯着白玉堂地右手,缓缓站了起来,白玉堂右手的伤痕触目惊心。展昭记得自己为了夺回白玉堂的画影,与假白玉堂打斗时,伤了假白玉堂的右手。这右手的伤痕,也是真假白玉堂的区别。可是那些人竟在白玉堂的右手上弄了一模一样的伤口。如今真假白玉堂再无区别,要怎么说是有人冒充了他。
      白玉堂见展昭不言语,也有些着急,催道:“猫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展昭这才反应过来,调整呼吸,用没有起伏的语气道:“有人指控白兄杀害颜大人全家。”
      两年未见,展昭不问自己近况如何,却指控自己杀人罪名,白玉堂不免心中气急,“什么?说我杀了颜查散?荒唐!猫儿,我不管谁指控我杀人,我只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展某自然相信白兄。”只是我信你又有什么用。有人亲眼见到白玉堂杀人,那些人又确实是死在画影之下,正是人证物证俱全。而且假白玉堂还没见过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就失踪,所有开封府的人只看到自己带回了白玉堂,要怎么解释,自己当初擒拿的人不是他。蒋平虽然见过假的白玉堂,却发现他并不是靠人皮面具冒充,而是削骨易容,彻底变成了白玉堂的容貌,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人原本长什么样。展昭只恨自己太守原则,一路不曾逼供,以至如今如此被动。
      白玉堂见展昭隐有忧色,知道展昭是担心自己,再加上,展昭之前说相信自己的话,顿时心情大好,凑到展昭面前笑道:“猫儿,不必担心,明天见到包大人,爷自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展昭转身,再看着白玉堂,他怕自己压抑不住快失控的情绪。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白玉堂,怎么对他说,明日审问他的不只是包大人,还有庞太师。如果只是包大人,私下说出白玉堂武功已废的事实,白玉堂杀人嫌疑立刻消除。可是偏偏庞吉插手此事,公堂之上,白玉堂不说出他失去武功的事,杀人就是罪证确凿,必死无疑。说出他不会武功的事,白玉堂性格倨傲,仇家不在少数,一旦传出,只怕白玉堂再无宁日。
      两年了,他无数次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再站到白玉堂面前,将当初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告诉他,却怎知终于再见的时候,却面临着这样一个死局。
      想到此,展昭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手上立刻血腥点点。
      白玉堂一惊,一把拉过展昭的手,“猫儿,你这是……”展昭从不是会失控的人,无论从前自己怎么气他,他都不曾如此失态。他知道能让展昭如此,必然是事态严重。
      展昭抬眼望着白玉堂,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情丝就那样悄然的伸展蔓延,缠缠绕绕全凝在了眼眸中,含在唇齿间,只是最后,展昭终是低下眸色,语焉淡淡,“展某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多留,先行告辞。”说着便要抽回被白玉堂握着的手。
      白玉堂却握的越发紧了,他牢牢盯着展昭,不肯放过展昭一点表情,“猫儿,如果我刚才不曾做梦,那你便是真的抱住了我,你是不是也……”
      展昭被白玉堂握住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握住白玉堂的手,那样用力,仿佛要将他手上的温度都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只是下一刻,展昭终究改握为推,一分一分将白玉堂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推开,最后终于连同白玉堂也一并推开了。
      “白兄不要误会,展某只是感念白兄前去冲霄楼之大义,对白兄之死,心中有愧。才在知道白兄未死时,有些激动。并无他意。”
      展昭的声音一如从前,温润如玉,和缓如风,却让白玉堂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最后遍体生寒。对于展昭的心意,他从不想瞒着展昭,却也从不敢期待展昭能回应,只是心中总有着点点星火。刚才展昭那一抱便如风过草原,将那点点星火吹成燎原之势。却不想如今,展昭会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只是那个人是展昭啊,便让白玉堂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
      半晌,白玉堂才低低笑道:“感念,愧疚。多谢展兄坦言相告,终究是我白玉堂奢求了。”
      白玉堂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看展昭。他那样骄傲,绝不想展昭看到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展昭在他身后,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无奈。这只白老鼠,还自诩聪明,自己不过随便说几句你便信了?
      算了,等平安度过此事,展昭自然请你喝酒,向你赔罪。到那时,醉笑陪君,不诉离殇。
      可若此事终不能善了,展昭握紧拳头,真到那时便是赔了性命,也必然护你周全。
      只是玉堂,若这山长水远的人世终究要你一个人走下去,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悲伤。怀着遗憾想一个人实在是太苦了,这苦,展昭自己知道就好。
      只是玉堂,那些想要对你说,却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展昭害怕你懂,却又盼着你懂。
      牢头照例要检查牢房,走到这一间的时候却被展昭眼中的哀伤惊到。难道是白玉堂又说了什么伤害展大人的话。只是牢头再看时,展昭如幽潭的眼眸平静的只剩下墙上跳动的烛火。
      展昭看见牢头就走出牢房,对牢头道:“展某自知是戴罪之身,不过确实有事必须出去一趟,展某很快就会回来,还望牢头通融。”
      牢头知道展昭虽然因为私纵逃犯被暂时拘押,但是以展昭的武功,他们谁都拦不住他,。况且他也相信展昭的人品。因此点了点头,只道:“展大人早去早回。”
      展昭向牢头道谢便抬步往外走,只是刚走两步忽的想起什么回头道:“明日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我打伤你们自己强行离开的。可记住了。”
      牢头虽不明所以,依旧还是点了点头。展昭却没有急着走,深深地看了眼白玉堂的背影才离开。若那一刻,白玉堂肯回过头来,必然能看见,展昭眼中掩藏不住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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