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尽相授》末夜流苏

16、大结局

　　两年前，或者更准确地说白玉堂在开封府当差后，东京民间就流传着一句话，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展昭。
　　若是有人不服，辩一句：“古人有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展昭正是温文儒雅，君子之风。若说不可得罪，也该是那瑕疵必报的锦毛鼠白玉堂。”
　　这人必会惹来一阵嗤笑，“外地来的吧。”
　　正是因为白玉堂的瑕疵必报，展昭才不能得罪。你得罪了白玉堂一分，白玉堂至多还你三分，可你若敢得罪展昭半分，白玉堂必要还你九分。少了的那一分，还要展昭拦着不可。
　　而且白玉堂整人又谨慎机巧，叫人明知是他，又抓不住半分把柄。因此京城之中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地痞流氓，都恨白玉堂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丝毫办法。那段时间，东京治安，却莫名好了许多。
　　如今白玉堂确确实实已经是死在开封府大堂，庞太师箭下，叫百姓扼腕不已，却同时疑惑，终究是谁在白玉堂走后，还敢痛打庞太师。
　　听说那是夜色十分，太师坐轿回府，就在太师府门口，莫名被一伙人掳走痛打，三五月内只怕是不能下地。这一件事，已经在大宋传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时东京城外百余里的城镇里，一处酒楼内，就有一桌人讨论的异常激烈，甚至有说是白玉堂鬼魂显灵叫人来惩罚
　　庞吉。谁都没注意邻桌蓝衣男子越来越沉的脸色，他极力隐忍压低声音对身边的白衣男子道：“必又是你，与你说了，做事要有分寸，不要去惹庞吉，你我好不容易……”
　　白衣男子不等说完，已是目露杀意，咬牙道：“猫，他伤了你……若非怕你担心，不想他坏了我们的兴致，我早一剑结果了他。”
　　白玉堂在展昭面前，总带了几分孩子气，闹得惯了，却让展昭忘了，他终究还是江湖上心狠手辣，快意恩仇的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见展昭沉默不语，只怕展昭生气，立刻凑近展昭笑道：“猫大人莫气，爷以后凡事都听猫大人的还不行？”
　　展昭低头，其实想来白玉堂入开封当值之后，这个人，终究为了他才心狠手辣，也终究为了他才谨守分寸。这对白玉堂来说已是不易，又要他怎么生气。
　　因此抬头，嘴角微扬，低声答道：“若是你事事肯听展某的，就不是白玉堂了。”
　　白玉堂听完，眉眼俱弯，瞧着展昭，笑得玩味，故作恍然道，“哦……原来猫大人就好爷这样的啊！”
　　展昭脸色一红，这白玉堂就没有正经的时候，因此一抬腿直接踹散了白玉堂的凳子。白玉堂却在凳子散碎之前，先一步躲开。挑眉看着展昭，得意的甚是欠揍。
　　然而展昭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白玉堂按理说已经失去了武功，可是这几天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失去内力的白玉堂却未见丝毫不适，实在有几分不寻常。
　　刚才自己虽是因为白玉堂失了武功怕真伤了他，出脚慢了几分，但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也不该这样轻易避过。
　　难道……
　　展昭不动声色，付了钱，出了酒楼。天色将晚，两人各自牵着自己的马准备寻一处僻静的客栈落脚，免得叫人认出。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展昭抬头看见前面屋顶上一只小猫正在嬉闹，他避过白玉堂暗中使力，一颗石头飞速地砸在小猫脚下的瓦块上。小猫脚步不稳，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从屋顶摔落。
　　不等展昭出手，白玉堂却已先一步飞身而出，一个翻身，接住空中的猫儿，稳稳落地。白玉堂看着手中仍有些惊恐的小猫，一边顺着毛，一边安抚道：“不怕不怕，有你五爷在，摔不了你……”
　　哄到一半，白玉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果然只见展昭面色森寒地盯着他：“不知白兄作何解释？”
　　“呃……”白玉堂心虚地松了手，猫儿立刻跳到地上跑没影了。白玉堂忍不住腹诽，你倒是溜得快，五爷刚才救了你，你就不知道和五爷同甘苦。但随即觉得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根本没必要怂。
　　因此一扬头，“武功恢复的事，爷不告诉你，是爷不对。可是，明明是你自己说要陪爷出来的，爷又没逼你。再说，爷都为你进开封府了，你陪爷闯荡闯荡江湖怎么了。”
　　展昭面色不变，手中巨阙却是一动，“白兄何不近前说话。”
　　白玉堂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爷不过去，爷又不傻。”
　　展昭脚尖一点，身形已出。白玉堂见展昭就要追来，毫不犹豫转身而逃。“你这猫，可不要趁人之危，欺人太甚。要不是五爷画影不在手中，你以为五爷怕你。”
　　没办法，他瞒着自己恢复武功的事，出门自然就没有理由拎着画影。所以画影还被留在开封府。
　　被二人忘记的两匹马对视一眼，非常淡定，时隔两年又看到猫追耗子，它们都表示吾心甚慰。因此不疾不徐地在巷子里散着步，夕阳的余晖将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它们一起走过的不是巷子，而是它们漫长的一生。
　　之后，白展二人同回了开封，只是在展昭的要求下，白玉堂终究同意隐姓埋名，没有再回开封府当值。只是每隔一段日子，开封府尽忠职守的展护卫都要消失一段时间，由陷空岛三人暂代展昭之职。三人真是有苦说不出，哎！谁叫当初，识人不明，认弟不淑。

　　江南水乡，一处画船上，白玉堂一手执酒，一手拉住展昭，笑得明媚如阳，却偏带了得意，“如今在船上，四处都是水，你这只猫儿可别想逃了。你可是答应了等你好了，就跟爷成亲，这都多久了，到底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
　　说完却又凑近展昭，“莫非猫儿害羞，没事，爷去和包大人提亲。”
　　展昭抿了口酒，看着露出老鼠尾巴的白玉堂，只是淡淡道：“记得玉堂曾说过，敬展某心怀天下。”
　　白玉堂一愣，“是曾说过，可这与你我成亲有什么相干。”
　　展昭放下酒杯，望着远方，沉声道：“如今，天下不安，奸臣当道，展某怎能考虑儿女私情。等到天下大定，展某自当兑现承诺！”
　　白玉堂直接愣在当场。
　　展昭不动声色地喝着酒，眼角瞥着吃了瘪的白玉堂，一转头，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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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正式完结。谢谢花不开和团团的支持。再次推荐尉迟钟德的《金墉劫》
后期本来想放番外，但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