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尽相授》末夜流苏

15、雕猫

　　已经是四月底了，春天眼看就要过去，气温渐渐热了起来。
　　展昭半倚在床上，偏头凝眸，看着半敞衣襟，坐在桌边专心雕瓜的白玉堂，阵阵出神。
　　其实在白玉堂昏迷的那一天里，展昭神智就已经渐渐清明，听闵秀秀对自己说了白玉堂的假死之计，因为白玉堂不想他担心，才瞒着他。所以重新见到白玉堂的时候，没有那样惊讶。可是他的心啊，却没有一刻放松过。
　　哪怕是现在，白玉堂几乎日夜守在他身边，他依旧担心，下一刻，一眨眼，白玉堂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白玉堂雕刻了半天，终是手酸，放下刻刀想瞧瞧午睡的展昭醒了没，一抬头就看见展昭盯着自己，心情大好。咧嘴一笑，丢下那瓜，来到展昭身前，弯腰凑近展昭便是魅惑一笑：“猫儿，爷好看不？”
　　展昭微红了脸，却不答话，只转头盯着那瓜，“玉堂在雕什么？”
　　白玉堂知道展昭是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揭穿，只转身将瓜拿过来，撇着嘴不满道：“看不出么？爷在雕猫儿啊。在襄阳那段日子，光练这雕瓜的本领了。每日总要雕坏了两三个瓜，练了一个月，才总算雕的有些猫样。雕坏的瓜又不好丢掉，那一个月，爷只好顿顿吃瓜，都快吃成瓜了。”
　　展昭看着白玉堂委屈的样子，再想着凡事讲究的白玉堂皱眉吃瓜的样子，不觉失笑出声，“你这笨耗子，就不能将雕坏的瓜送人么？”
　　白玉堂立马反驳：“你这笨猫，爷雕的是猫啊，怎么能送个别人吃，就算再难吃，爷也得自己吃掉。”
　　展昭初时没回过味来，待看到白玉堂笑的一脸得意，终是明白过来，瞬间脸上挂不住，怒道：“白玉堂……”
　　白玉堂早料到他的猫儿要炸毛，早先一步跳开了。“猫儿莫生气嘛，大不了爷再雕只老鼠让你吃就是了。”
　　展昭却忽然平静，抬眼看着白玉堂，唇齿张张合合半天，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只说一句：“你还在，就好。”
　　其实白玉堂知道展昭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才有心逗他开心。这会见展昭如此，便收了笑意，坐回展昭身边，握住展昭的手，“猫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都在。如今所有的障碍都没有了。我们在一起了。”
　　白玉堂昏迷的那一天，展昭就已经听说，韩彰他们的计划很顺利，加上沈仲元也愿意帮忙。正好开封府和陷空岛人都会让庞吉起疑心，就请沈仲元盯住庞吉的动静，赶在庞吉要杀假白玉堂灭口前先行一步将那人带回开封府，并让那人交代了一切。
　　原来襄阳王死后，庞吉一直派人留心襄阳动静。一年前，他也被派到襄阳，路过农家院落，无意中看到白玉堂。知道白玉堂武功尽失，没有威胁之后，庞吉就让他日日偷偷观察白玉堂举动，武功是白玉堂曾经拿着树枝随意比划招式时偷学的，只是那时白玉堂失了内力，精准力量都不够，才让他学成那样。那声笨猫，也是白玉堂雕瓜的时候，无意中叫出来的。白玉堂日日念着展昭，自然让他推出他和展昭关系匪浅。因此一一汇报。
　　庞吉最后觉得差不多了，让他削骨易容，冒充白玉堂杀害颜查散，陷害白玉堂。这样既除去颜查散定下白玉堂的罪，又能挑拨陷空岛和开封的关系，真是一举三得。
　　只是那人等不到和庞吉当堂对质，当夜就被毒杀于开封府大牢。虽未能惩治庞吉，但总是了了这件公案。
　　正是风波平静了，他们才终于把昏迷的白玉堂带到展昭身边。而展昭才再没压抑自己的情感。只是，他的心就是不安。
　　他反握住白玉堂的手，轻叹口气，谨慎道：“玉堂，等展某身体好些，想陪你去江湖走走，也看看这江山风物。”
　　白玉堂愣了一下不知展昭是何意，平日里展昭把开封府的公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怎么有心情出去逛？只是看着展昭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领会过来，粲然一笑，“猫儿是想帮爷找恢复武功的方法么？”
　　展昭不肯明说，是怕触到白玉堂的伤心事，如今白玉堂自己说出来，展昭点头道：“是，玉堂没有武功，展某总是不放心。”
　　白玉堂这样惹是生非的性子，即使现在没了武功也似乎不见丝毫改变，若有一刻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又惹出事来。展昭真的是怕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一本正经的说着关心的话却不自知，笑意更深，低头刚想再来一个偷袭，便只听展昭皱眉继续道：“但若是真的走了，开封府又无人帮忙……”
　　白玉堂生怕展昭反悔不肯和他出去，不等展昭说完，忙打断，“猫儿你等一下。”
　　说着一下子冲出房去，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领回了韩彰，徐庆和蒋平。
　　展昭看得莫名其妙，却见白玉堂大手一挥，“猫儿，你不在的时候，开封府就由他们三个当值，你可放心。”
　　展昭瞠目结舌，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徐庆不满道：“我们当值，那这展小猫去干嘛！”
　　白玉堂脖子一梗，“自然是陪我去游山玩水……”话未说完，就感受到身后一股寒光，忙改口道：“啊，是陪我去寻找恢复武功的方法。是有正事，所以就辛苦各位哥哥了。”
　　韩彰莫名，“可是你的武功明明已经……”
　　韩彰话未说完，蒋平就打断道：“哎，二哥三哥，五弟的事是正经事，就让他和展昭去，不过就是当几天差么。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五弟你们只管去，这里有我们。”
　　一边说着，一边将徐庆韩彰二人推出门去。
　　等走出展昭的院子，韩彰终是不满道：“四弟，你干嘛推我们。沈兄明明就已经带回了恢复内力的方法。五弟这几天总偷出一个时辰练习，内力怕已经恢复了四五成，还要去找什么方法。分明就是利用展小猫的同情心，要诓展小猫出去。还要抓我们去当差。”
　　蒋平点头道：“二哥说的没错，可是二哥若是当场拆穿，五弟那些机关暗道，你受得了？何况展昭事那么好诓的？五弟迟早得露馅，到时候，才有五弟的苦头吃。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把五弟丢给展昭去收拾好了。再说展昭心怀天下，一旦发现上当，肯定立马回开封，不会跟着五弟瞎闹，你这差恐怕当不了几天。”
　　这一番话，显然甚得其他二人的心，便都决定由着白玉堂。反正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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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尉迟钟德《金墉劫》，文风静美，感情细腻，看了不会后悔哦！
白玉堂：猫儿，将来你成亲了，一定要邀请我。
展昭：为什么？
白玉堂：不然我怎么抢新郎。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