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少年》东吴一点红

4、翠翠与游泳

　　滑……滑溜溜的……像是在摸果冻一样……
　　在人鱼无声的催促下，你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鱼鳍上。本来只想意思意思摸一摸的，没想到飘带状的尾鳍就像自己有意识一般，一点点包裹了上来，把你的手连着半条手臂，都给裹进了如云似雾的轻纱里。
　　冰凉又纤薄的触感一下子包围了你。那感觉相当奇妙，比起被绸缎覆盖，你觉得围绕在手臂周围的一片片更像是无形的雾，缥缈的云，并不会让人觉得被束缚，反而出奇的有种温柔又脆弱的感觉，惹人怜惜。
　　不自觉地，你的手开始在尾鳍中间来来回回地梳理，近乎享受地看着樱粉色的半透明鱼鳍随着你的动作柔顺地上下摇摆，张开又合拢，一如樱花的绽放与凋谢。
　　有……有点好玩……
　　人鱼发出了细微的、类似于舒服的轻哼。
　　这声轻哼把你一下子从单纯的快乐情绪中拉回了现实。想起之前沾在指尖的鱼腥味，你试探着搓了搓被包围在鱼鳍中的手，果然也感觉到了些许黏腻，不由一下子对眼前活（鱼）色（腥）生（泛）香（滥）的鱼尾失去了兴趣，悻悻然收回了手。
　　“确实又轻薄又漂亮，我摸够了，谢谢啦。”
　　“不……不用谢。”
　　你没有再继续摸下去，人鱼看起来有些失望。它用湿润的大眼睛用力地盯了你一眼，然后甩甩尾巴，从你面前一下子游开，离弦的箭一般嗖地窜到了几米开外的水中央，在身后窜起一波水中大浪。
　　你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带得重心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幸而水中阻力较大，你前前后后晃了几下，终于还是稳住了身体。抬头去寻时，刚才还在上面的人鱼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就感到不满了？性格还真是恶劣呢。
　　你仰着头逆光仔细搜寻了一圈，怎么都找不到人鱼的影子，不由摇摇头，原地盘膝坐了下去。
　　静下来以后，你觉得这水底的日子着实无聊得紧。
　　人鱼在的时候，你绞尽脑汁地要取悦它，变着法子讲故事，打探情况兼斗智斗勇，时间走起来倒也非常快。但人鱼才刚离开，你马上就觉得空虚了。
　　……别问你为毛不趁机跑路。如果可以你也想跑啊，然而，一则你在水底找了一圈没看到人鱼，它很有可能游到了水潭的上面去，你逃跑可能会狭路相逢，二则人鱼告诉过你，这水潭非常深，轻易游不到水面，不管这话可不可信，你下潜的那一晚确实是有这个感觉，三则人鱼才刚捉到你，对你绝对不会那么放心，也许如今就等在哪个角落观察你也未可知，综上所述，你才不会傻兮兮地自掘坟墓。
　　反正看人鱼对你（故事）的迷恋，近阶段内它不可能会腻了你。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这是李配你的座右铭。为了一次就能逃脱，你还需要更多的事前筹备，在此之前，李配你决定安心在水底待下去。
　　于是你摆出颇为乖顺的姿态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戳在烂泥里，尝试着通过画画打发时间。
　　先画一个8字形，然后在大的那个圈上添两条胳膊两条腿，画上眼睛和嘴巴，小的圈就是鱼尾……随着笔画的增加，渐渐地，一个呆蠢又好笑的鱼人形象出现在淤泥上。
　　你盯着那鱼人，联想到长相美艳却经常卖蠢的人鱼，一个没忍住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人鱼那家伙，虽然长着一张精明脸，但实际上也很好骗呢，难道说是因为鱼的脑容量小吗23333333333
　　正脑补得不可自拔，你忽然敏感地发现，周围静默的潭水有了异常的波动。正想着是不是人鱼又游回来了，你的肩膀陡然一沉，偏过头，一缕海藻般的黑发瞬间糊你一脸。
　　“想好了吗？”
　　出现与消失一样神秘的人鱼扒着你的肩膀，没头没脑兜头就是一问。
　　“想好什么？”
　　你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被人鱼吓到，但它的问题倒是难住了你。
　　“我的名字啊，你不是说要帮我取的吗？”
　　人鱼朝着你威胁性地呲起了牙，声音里满是不悦，像是在控诉你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你回忆了一下刚才，似乎是有提到过要帮人鱼取名字，但当时人鱼可没明确答应，所以你就以为它是不需要了，结果……结果它居然很期待这个新名字的样子？！
　　天！拜托下次把心里想的是啥都明明白白说出来好不好，问你吧你不说，回头又因为别人没猜准自己心思而生气，这样超幼稚的好不好！
　　你克制不住翻着白眼，花了三秒不到，琢磨着人鱼的喜好给它胡乱扯了个名字。
　　“你说的是名字啊，我已经想好了哦，你看你鳞片绿莹莹的，特别好看，就叫你翠翠怎么样？代表青绿色的翠哦～”
　　“翠翠？翠翠，翠翠，翠翠……”
　　人鱼把这名字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越读眼睛越亮，脸上也显出了愉快的模样，“哗啦”一下抖开了全身上下的鱼鳍。
　　“……很好听的发音，我喜欢这个名字！”
　　“啊，果然呢……总之你喜欢就好啊。”
　　你敷衍地“啪啪啪”鼓起了掌，心道这智障鱼果然喜欢这种简单好懂的名字，一时间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更有了几分自信。
　　——讲真，人鱼也太好糊弄了一点，只要你愿意，把它骗得团团转那是迟早的事。天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会那么怕它，现在看来，没有智商做后盾，它的武力值再强也完全对你造成不了威胁嘛！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名字，人鱼看起来相当高兴。为了分享自己的喜悦，它向你发出了连讲三个故事以示庆祝的邀约。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当然拒绝了。取而代之，你试图撺掇人鱼带你往水上游一游。
　　——“难得你这么高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
　　“什么忙？”
　　人鱼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之前你曾试着骗它带你游去水面的关系，它还对你抱有防备。
　　但你当然不会愚蠢地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你告诉人鱼，你看着它在水里恣意畅游的美好姿态，非常羡慕，联想到你自己蠢笨的泳姿，你感到十分惭愧，于是希望人鱼能教你像它那样优美的游泳方式。
　　不愧是东吴一点绿笔下女主中号称智商担当的角色，李配你这番话既大大满足了人鱼的虚荣心，又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完美掩盖，说得着实漂亮极了。人鱼少年天性爱美，更喜欢被人夸奖，你只发挥了体内三成的马屁力（什么鬼？！），就把它哄得转着圈子啪啪啪啪狂甩尾巴。
　　你不是人鱼，没有鱼鳍和蹼，再怎么学也无法像人鱼一样在水中畅游。也正因如此，人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的请求，在你面前骚包地换着各种泳姿，以教学为名大肆炫技。
　　看着人鱼自我陶醉的样子，你表面上是一副为之倾倒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浮现出无限循环的四字弹幕。
　　让它教你游泳，又不是让它展示身材……妈的智障！
　　……且不管你内心如何卧槽卧槽，你的面上功夫到底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在你又是鼓掌又是夸奖的不懈努力下，人鱼的好感度终于被你刷到了顶峰。趁此机会，你做出了一副怎么学也学不会的笨拙模样，可怜兮兮地请求人鱼让你近距离观摩一下它游泳时的英姿。
　　“求你了，翠翠，我一定是还有哪里掌握得不好，全身肌肉的调动或者四肢的协调什么的……所以你能让我摸一摸游泳时的你吗？”
　　“嗯……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游起来速度那么快，你真的能感觉到什么吗？”
　　人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纡尊跳下了你为它挖的坑。
　　“那……虽然很失礼，翠翠你可以……可以带着我一起游吗？这样我就能一直触摸到你了呢！”
　　“触、触摸……”
　　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点，人鱼出乎意料地惊叫出声。你被它的反应惊到，以为它是察觉了什么，抬头去看，却见人鱼立刻掩饰了脸上的表情，两手忐忑地在胸前对来对去，一双鱼眼看看你又看看自己，沉默良久，才不情不愿应了声。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那就、就这么办吧……”
　　“啊！太好了，谢谢翠翠！”
　　你嘴里叫喊着它好笑的名字，身体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双手一抱，两腿一夹，整个人无尾熊一样挂在了人鱼胸前。
　　“我好了，你开始游吧。”
　　“你这样让我怎么游啦！”
　　人鱼试着仰起头向上游，脖子却总被你向下扯，游了一会儿就需要重新调整方向。这和它自己游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胸前挂了一大团的样子一点也不优雅。于是这个姿势很快被人鱼否决了。
　　“那要不我去你背上？”
　　你的感觉其实也不太好。人鱼游起来又是甩头又是摆尾的，动作很大，你挂在它身前，几次差点被它甩下去，光是要抓紧就费了老大力气。而且它皮肤上还分泌有一层黏液，滑不溜丢的，偶尔动作之间你撞到了它硬邦邦的胸脯，直冲鼻端的那个腥味简直如同噩梦！
　　你们就此问题商量了一下，最后达成了一致。你从人鱼前胸调往了它的后背，为了方便你固定身体，人鱼特地收起了背鳍上的倒刺，让你可以稳稳抓住，不致掉下。
　　等你坐稳后，它缓缓站起身体，停顿三秒，让你习惯了一下失重感，然后才甩动巨大的鱼尾，载着你向上一下子窜入了让你不敢想象的无尽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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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呸呸呸李配只是相对聪明，才不是智商担当！
越写越不知前路在何方……面对一只滑不溜手的河鲜，我嫖不下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