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薮》台风来袭

3、悲惨遭遇

　　那是秦则川的声音。
　　我试图望过去，可是我却动不了。
　　我听见秦则川的脚步声，听见他说：“你们是谁？把她放下来！”
　　那个男人把我往地下一抛，秦则川赶紧扶起我，然后我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想应该是杨平平跟那个男人跑了。

　　秦则川把我送进了医院。
　　医生帮我处理好了伤口以后，我闭上眼睛睡了一会。等我醒来后，秦则川还在我床前坐着。
　　“我以为你走了。”我的声音很虚弱。
　　“我怎么会把你一个孩子留在医院。今天打你的那些人是谁？”
　　我又闭上了眼睛。我能说吗？我想我应该不能。如果我说了，杨平平肯定会再次报复我的。她再来找我的话，我还会像这次这么幸运吗？想到这里，我又害怕起来。如果她再来找我，我该怎么办？我要再像两年前那样，买一把刀藏在身上吗？
　　我睁开眼睛，抬眼看了看秦则川，“你要为我妈妈的死负责。”
　　“对这件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会真的杀了你妈妈，是我开枪开晚了。”
　　“你要补偿我。”我又说。
　　“你想要什么补偿？”秦则川问。
　　“让我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想你家应该是最安全的，不会有人敢去你家抢人，让我住到你家去。”
　　“这……”，秦则川有些犹豫，他又问：“今天打你的那些人是谁？你还没有告诉我？”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保护我。”
　　秦则川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你连警察都不相信吗？”
　　“我妈没死之前，我很信。现在，我不敢相信。”
　　秦则川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说：“好，你再休息一会，我带你去我家先住一阵子。”
　　我又抬起我的手来，问：“我的手上会不会留疤？”
　　秦则川沉吟了一下，说：“会的。”

　　我住进了秦则川的家里。
　　秦则川的家是三室一厅，收拾的简单干净。他家的墙上雪白，没有任何装饰物。不像我妈，总是喜欢在墙上挂一些东西。
　　“你家里人呢？”我边打量着房子，边问。
　　“我没有家人。”
　　我看了秦则川一眼，心想原来他和我一样，是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的。

　　我在秦则川家住的第一晚，就失眠了。
　　我认床，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总是睡不着。
　　这么静的夜晚，我很想我妈妈。想着，想着，我就哭了起来。
　　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走到我睡的这个房间门口，停了一会，又折回去了。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秦则川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看见我说：“快去刷牙，你手不方便，就先别洗脸了。刷完牙过来吃饭。”
　　“你昨天是不是想进我房间？”我问秦则川。
　　秦则川愣了一下，急忙说：“我是听见你哭了，想安慰你。又觉得太晚了，没进去。”
　　“我是想我妈妈了，所以哭了。你要为我妈妈的死，还有我现在的境况负责。”我看着秦则川说。
　　秦则川放下筷子，说：“我待会会让小徐找个人过来照顾你一下，你这几天先在这里养伤。”
　　“等我伤好了，你就会赶我走是吗？”
　　“这个等你伤好了再说。”
　　“你就这样负责的吗？”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会顶嘴？”秦则川有些生气。
　　我转身就走，“我不会等你赶我的时候再走的。”
　　秦则川上前拉住我，“你身上有伤，你要去哪里？你这孩子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我看了秦则川一眼：“你既然把我拉了回来，就别想再赶我走了。”说完我坐在凳子上，吃起饭来。

　　秦则川无奈的笑了笑，他又问我：“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打你的人是谁吗？”
　　“只是打人的话，抓起来，会关多久？”我问。
　　“那要看被害人受伤的程度。”
　　“就我这个程度呢？”
　　“不会关太久。”
　　“那就是了，我告诉了你，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找我报复怎么办？我不相信我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每次都被人救。”
　　秦则川看了我一会，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思想那么成熟？”
　　“如果你像我一样有个不成熟的妈，再经历一下我所经历的事情，那你就能理解了。”
　　秦则川没说话，低头喝了两口粥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了。以后出门小心点。”

　　秦则川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他走后没多久，小徐就带着一个中年阿姨来了。他对我说：“这个阿姨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的。”
　　我点点头。
　　秦则川当晚没有回来。直到我的伤好了，秦则川还是没有回来。
　　我问阿姨，“那个秦则川怎么不回他自己的家了？”
　　阿姨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在我伤好的第三天，秦则川终于回来了。
　　秦则川看见我说：“看你恢复的不错嘛。”他又抬起我的手来，说：“虽然留疤了，但好在没有伤害到神经。”
　　“你是打算把这个房子让给我住，然后让这个阿姨来照顾我吗？”我抽出手问道。
　　“我回来一是看看你，二是和你说说这个问题。你妈的意外，我确实有责任。所以，我想收养你，你做我的女儿怎么样？”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现在也不习惯多一个爸爸。”
　　“如果你不同意我收养你的话，那你在我这里住就有很多不方便。不如我安排这个阿姨照顾你怎么样？”
　　“你不用帮我安排这么多。我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生活。你还是先帮我去取卡吧，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取出来。”
　　“你放心吧，一定可以取出来的。”

　　秦则川跟我回家去拿我妈的身份证。再次回来，我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怯意。
　　秦则川看出我的害怕，他拍拍我的肩说：“不用怕，有我在。”
　　我看着秦则川，第一次明白了常听人说的安全感是什么。
　　我到了家，家门大开，屋里一片狼藉。
　　“是那天打你的人干的吗？”秦则川的声音有些严厉。
　　“应该是吧。”我走进去，走到卧室，去床头柜拿我妈妈的身份证，可她的身份证却不翼而飞。
　　我又拿出我妈放钱的小盒子，里面的钱也不在了。
　　我沮丧的坐在地上，本想拿到钱就离开这里，现在看来，是走不了了。
　　秦则川进来，问：“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妈的身份证没有了。还丢了一些钱。”
　　“这个没关系，没有身份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把钱取出来。”
　　“真的吗？”我心底又浮起了希望。
　　秦则川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吧。”我起身要走。
　　“先等下，你先收拾一些你的衣物。我看这个地方，你是不能再来了。”
　　秦则川说完，拿出手机，给小徐打了一个电话，让小徐带一些人来，勘探现场。
　　“只是丢了身份证和一点钱，还用叫警察过来吗？”我问。
　　秦则川神情严肃的看了看我说：“这些你就别管了，我先带你去银行吧。路上，你要告诉我打你的人的一些信息，你放心，我不会去抓他们，只是了解一下。”
　　我点点头。
　　到了秦则川的车上，我向他讲起了杨平平。

　　我从小跟杨平平一起长大，她比我大六岁，今年十八岁。我听我妈说，我小的时候，她很喜欢我，经常带着我玩。逢人就说我是她的妹妹。
　　我妈说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有在看到我的时候，她才会笑。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因为她的妈妈经常打她，往死里打。每次我妈听到杨平平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都好心疼，但是她胆子小，她不敢去对面，不敢去质问杨平平的妈妈为什么这么打孩子。
　　如果杨平平的妈妈出去，她就会把杨平平锁在厕所里，不让她出来。有一次，我妈终于鼓足勇气对杨平平的妈妈说，你出门的时候可以把孩子交给我带，不要老把孩子锁在厕所里。她妈便很凶的对我妈说，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把孩子锁在厕所里了？你他妈的凭什么造我的谣？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那以后，我妈再也不敢跟杨平平的妈妈说话了。
　　最悲惨的是，在杨平平12岁的时候，她妈妈把他当作雏妓卖给了一个男人。
　　那一晚，整栋楼都听到了杨平平的哭声，求救声，责骂声。但是没有人去问，也没有人报警。
　　我妈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有几次就要打开房门了。但是，最后还是回来，抱着我睡觉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杨平平了。

　　几年后，杨平平又回来了。

　　杨平平回来的那天，我正在楼下玩。她看到我，问我，你是周鱼吗？我点点头。她高兴的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她说着便牵起我的手。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便问她，你是谁？她说，我是杨平平呀，你小的时候，我经常带你的。
　　我正跟她聊着天的时候，我妈妈回来了。她看见杨平平，立马把我拉到一边，向杨平平赔了一个笑说，平平回来了。然后她就拉着我回家了。
　　我妈拉着我，疾步走向楼梯口。我妈说，她走的时候，感觉杨平平的目光热辣辣的盯着她，让她的脊椎不由的一阵发凉。

　　杨平平回来没多久，她妈妈就失踪了。

　　有一次，杨平平来找我。我看见是她，便说，我妈不让我跟你玩。然后就把门关上了。过了良久，我才听见杨平平离开的脚步声。
　　慢慢的，再遇见杨平平时，她看我的眼光，就多了一些怨毒，我更躲着她了。

　　有一天，我放学的路上遇到了杨平平。她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走。我踢打她，让她放开我。但她就是不放。
　　我又哭着求她，求她放开我。她突然松开手，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被她掐的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