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可能》台风来袭

4、突然失踪

　　孙永川走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给夏小西打电话。开始，夏小西只是觉得他很忙，可能没有时间，而她又习惯了孙永川打给他，所以也一直没有跟孙永川联络。可是夏小西内心越来越不安，总感觉那里不对劲，便在下午下班后打给了孙永川。但他的电话却一直关机。夏小西想，他可能比较忙，或者在开会，没有开机。于是晚上，夏小西又打给孙永川，但还是关机。夏小西有点坐不住了。一晚上打了十几个电话，总是关机。
　　夏小西晚上胡乱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打孙永川的电话，依然关机。夏小西便打给孙永川的公司。公司的人说，他正和同事在广州出差。夏小西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为什么每次打他电话都关机？”对方说：“和他一起出差的小梁每天都打电话到公司汇报工作情况的，他们在一起的。”“哪你告诉我小梁的电话。”夏小西说。对方说：“你等下，我查下。”然后便报了一串数字，夏小西迅速记下。
　　夏小西拨了小梁的电话，过了好久，对方才接。
　　“你好！请问你是小梁吗？”夏小西问。
　　“是啊。请问你是？”
　　“我是夏小西，孙孙川的女朋友。请问他和你在一起吗？在一起的话，麻烦请他听下电话。”
　　“哦，是嫂子啊。你好。川哥有事出去了，等下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好吧？”
　　“好的，谢谢。我想问下，为什么打他的电话他总是关机？”
　　“哦，是这样。他来到的第二天手机就被偷了。说回去以后再买新的。”
　　“我知道了，那麻烦你请记得转告他，让他打电话回来。谢谢。”
　　夏小西挂断电话，原本不安的心有些静下来，但转而又很气愤，电话丢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想着，想着，夏小西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夏小西索性不去上班了，打电话到公司请了病假。她从头到尾的想着孙永川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之前有没有任何征兆，夏小西几乎回忆了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可是没有，她想不起来孙永川之前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更让夏小西迷惑了。
　　晚上夏小西等到很晚也没有等来孙永川的电话，再打小梁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夏小西开始坐立不安，更无法入眠。童年时的冰冷又开始袭上身来。
　　早上夏小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以为是孙永川打来的，两步并作一步的冲向电话，拿起来。是孙永川公司打来的，对方说了一句让夏小西无法相信的话：“孙永川失踪了。”

　　夏小西突然怀念起自己的童年，甚至开始想念夏浣玉，她拿起电话，好几次想打给夏浣玉，可是拨了几次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按拨出键。夏小西窝在沙发里就来回的按着电话号码，她的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思考什么，是想孙永川为什么会失踪还是想孙永川不爱自己了呢？不然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失踪？他更没有遇难的可能性，虽然小梁说他是昨天这两天失踪的，但一直没敢告诉公司。小梁的说法可以给公司一个交代，却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久他都没打电话给我？
　　你觉得幸福吗？不用担心，你的幸福很快就会被生活夺走。夏小西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夏小西恢复了理智，她必须理智，在这个孤独的城市里，她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依靠。夏小西先打电话到公司续假，说家里出了一点状况需要处理。然后她打电话到孙永川的父母家，孙永川父母的反应更让夏小西深信孙永川不是意外失踪，是有意失踪。夏小西挂了电话，仰头长叹一声，她觉得生活彻底的玩弄了她。
　　夏小西立刻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去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奔向机场了。
　　孙永川的父母对夏小西的到来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他们一脸的慌乱。夏小西看到他们的慌乱，反而镇定了，原来因紧张不安而冰凉发抖的双手突然就不抖了，虽然还是冰凉的。
　　“我不想跟你们绕圈子，”夏小西走进屋里，开门见山的说：“你们是不是知道孙永川在哪里？”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把儿子藏起来了不成？好好地，我们为什么要藏起他来？”毕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老人，孙永川的妈妈很快就镇定下来。
　　夏小西看着她没有一点悲伤着急的脸，一声冷笑。
　　孙永川的妈妈显然被夏小西的冷笑激怒了：“你笑什么？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么跑来是向我们来要人来了？我们还没去找你去要人，你倒找我们来要人来了？我儿子是跟你在一块才失踪的，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告诉你夏小西，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你还我的儿子！你还我的儿子！”孙永川的妈妈边哭嚷着边推搡着夏小西。孙父过来拉住孙母，她一把推开孙父，“你别管，我今天就要这狐狸精还我的儿子！你说，你到底给我儿子受了什么窝囊气让他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你说啊？你说啊你？你倒是说说看啊？怎么不说话了啊？我生养的儿子不是让你这个狐狸精给作践的！”说着，抬手就要打夏小西。夏小西抓住孙母抬到半空要落下的手，冷冷的看着孙母，哪眼神冷的让孙母不禁打了个寒噤。
　　夏小西没跟夏浣玉学会别的，却学会了她的冷眼看人。有时夏小西坐在那里发呆，孙永川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夏小西回头看向孙永川时，那眼光冷的让孙永川不自觉的把手收回去。孙永川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了解夏小西，更无法走进夏小西的内心。他觉得在夏小西的温和的表面下面藏着不可触及的冰川。
　　夏小西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孙家。她已经可以确定孙永川绝对不是意外失踪了，但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别的女人？夏小西想到这里又摇摇头，如果为了别的女人没必要失踪啊。
　　夏小西走到她家附近，远远的，她看见夏浣玉买菜回来，夏小西站在那里，迈不动双脚，她其实很想跑过去，抱住夏浣玉大哭一场，可是童年时夏浣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让夏小西没有勇气过去。夏小西站在那里，看着夏浣玉一步一步的走进，又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楼梯口。夏小西想起自己童年的时候，每次回家，爬楼梯时，一阶一阶，脚步的回声，总是让自己感觉有个人在跟着她，猛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夏小西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总是爬到五楼到她家之后再下来，再上去。脚步的回声让夏小西感觉有人在跟随着她，看护着她，一步一步，不离不弃，这让夏小西感觉不再孤独。

　　夏小西回到上海，她打电话给小梁，约小梁见面，说好时间地点后，夏小西便挂了电话，没给小梁拒绝的机会。
　　夏小西并没有从小梁哪里得到她想知道的关于孙永川的消息。整个见面的过程中，小梁坚持说之前一直好好的，就前两天孙永川晚上突然没回来，第二天也没见人，开始小梁以为是去见朋友去了，没在意，但是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孙永川的消息，小梁就慌了，赶紧打电话到公司，又报了警。夏小西不信，但是无论怎么再问，小梁都是这样说，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夏小西不再问他，直直的盯着小梁看，看的小梁不知道如何是好，“嫂子，对不起，川哥莫名其妙的失踪，我也觉得很奇怪，很难过，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好。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说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知道他出去就不回来了,我肯定不让他出去或者跟着他一起出去。嫂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警察已经开始找人了，总会找到的，你放心吧。”小梁说。
　　“谢谢你，你走吧。”夏小西面无表情的说。

　　夏小西开始绝望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来释放自己无处宣泄的情绪和委屈，当她从咖啡馆走出来时，她很想大叫，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如此。她想坐下来嚎啕大哭一场，可是又哭不出来。她伸手招了一辆的士，可是打开车门，她又不想上去，司机骂了一句“神经病”，夏小西苦笑着重复着“神经病”，摇摇头。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便决定走路回家。这一路上，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她有时候自嘲的笑笑，有时候又自言自语说些不可能的话。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好。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让她的思绪不知道从何开始，措手不及。措手不及，是夏小西很喜欢的四个字，但当自己措手不及时，才发现这四个字里面隐藏的悲怆。

　　夏小西回到家里，打开门，随手打开灯，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她突然不敢迈步，生怕孙永川从厨房里走出来，把自己唬一跳，她想起每天她下班回家，打开家门时，孙永川就会从厨房里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一擦，走过来边帮她拿包边说：“回来啦，正好该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孙永川的声音仍然萦绕在耳际，人却不见了踪影，没有任何理由和征兆的，就这样不辞而别。“过去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幻觉，只是一场梦呢？”夏小西想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