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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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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鉴证小组又帮BAU处理了几个现场。Annabelle也开始和她对门搬来不太久的邻居稍微熟悉了一点,然后一股被看穿的感觉就开始扑面而来。
不是什么剖开你内心最深处秘密的看穿,就是总觉得Hotchner这人好像能看懂她的腹诽,这就大大地剥夺了Annabelle生活中的乐趣。
所以说侧写师都是一群讨厌鬼。
每次和Hotchner见面打招呼Annabelle都要花费一定的勇气。但是装作没看见又好像不太好,纠结得差点要脖子抽筋。
比起这个总是一脸严肃的家伙,Dr. Reid要好玩得多,尤其是笑话说得特别好玩。虽然在第一次听说Annabelle因此笑得翻来覆去以后整个BAU看她的眼神都很神奇。
笑点低怪我咯?
Annabelle一贯倾向于和案件本身保持足够的心理距离,所以过得比这些人轻松很多。
虽然Will可能都不一定完全说服自己,但他一直在告诉Annabelle没必要把其他人的行为当作自己的过错。
连续十六年之后Annabelle表示她被洗脑成功,只是没想到之后要拿这句话去洗脑BAU的组长。
真是说得容易。
那天晚上Hotchner来敲门的时候Annabelle正好在烤东西吃,杯子蛋糕的香气四溢。
确保了烤箱那里无事,Annabelle小跑过去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隔着挂锁看出去。
在家门口没穿西装的Hotchner没那么气质凌厉,灰色的家居服看着还挺亲和的,就是手里的卷宗十分破坏气氛。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今天不是周五然后明天大家都不用上班吗?
Annabelle猜想自己惊讶质问的眼神一定十分直白,以至于从来不脸红的Hotchner居然露出了一点窘迫,“我手上有一系列案子想请你看一下。”
点了点头,Annabelle打开门让他进来,蛋糕的甜香也就显得愈发浓郁。
公寓里面很暗,只有客厅尽头一张巨大的书桌上有一盏奇亮的台灯,以及开放式厨房里亮着灯。
客厅里只有靠墙一个沙发,即使在昏暗下也不容易撞上什么东西。
“别开始给我的公寓做侧写。”Annabelle一边戴上手套去开烤箱,一边警告Hotchner。
一直走到书桌边的灯下,Hotchner才看清,门旁的两面墙边都摆满了放卷宗的箱子。
“你有你的案子,我当然也有我的。”Annabelle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带过去,走过来拿起了卷宗,“什么情况?”
“多次刀伤。”Hotcher就说了这么一句。
于是Annabelle随手翻了一张受害者的尸检照片,刀痕无数。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Annabelle审视卷宗的样子在灯光下显得很冷漠,但是有种远远超越年龄的可靠。
“我希望重温他的每一个案子。”Hotchner态度坚定地抬起眼和她对视。
Annabelle歪过了头,铅灰色的眼睛无辜又冰冷,像一把锋利的刀想从Hotchner身上搜刮出什么,“你确实知道如果我了解得太多会发生什么吧?”
“我只会让你知道这么多。”Hotchner看起来很确定他在做什么,“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尽一切可能帮你摆脱它。”
“这样,那好吧。”Annabelle眨眨眼恢复了无害的样子,站起身来开了餐厅的灯。
墙边的案件盒子还是笼罩在黑暗下,不过Hotchner眼睁睁地看着Annabelle从橱柜里拉出来了一副骷髅。
回头看了一眼Hotchner,Annabelle欢快地挥了挥手,“Agent Hotchner, John. John, Agent Hotchner.”
介绍完毕,开始干活吧
Hotchner脸上的表情隐隐表明他觉得这一幕实在是一言难尽。
捅完第一个受害人的四十二刀,大半是试探性伤痕之后,Annabelle终于忍不住了,“这是假的,万圣节过了以后打折买的。”
被她抱回来的那个画面虽然惨不忍睹了一点。
“然后你就给他起了你前男友的名字?”
“这当然是因为耻骨联合和无名男尸——”Annabelle下意识答道,然后反应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前男友的名字?”
Hotchner只是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点笑意,
算了。
“我不想知道。”Annabelle举起一根手指,摇摇头把这件事甩开,“要吃蛋糕吗?”
不意外Hotchner摇了摇头。
“那我自己去吃了。”Annabelle溜溜达达晃进厨房。每个单独的案子都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重新审视。Hotchner不会让她看到尸体之外的任何细节。
学员讲师的运动量那么大,吃点夜宵又不会怎么样。而且她的手艺足够可靠。
拿着盘子盘腿蜷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Annabelle一边吃一边看Hotchner皱着眉继续看卷宗。
“要知道,虽然抓到这些人很重要,但不意味着你连全部的生活都要牺牲给他们。”Annabelle正好吃完了一小块蛋糕,擦擦手指抖落了一盘子的碎渣,“最后的代价比你能想象的要高得多。”
Hotchner从卷宗里抬起头来看她,“而你很了解。”
“倒不是说你最后一定会被人用刀划得像副毕加索的画,整天靠酗酒逃避现实,连自己孩子几岁都不记得。”Annabelle看着盘里的蛋糕碎屑,下落痕迹复杂交错,“只是很难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Hotchner被什么触动似的目光闪动,“你的父亲,你恨他吗?”
论一个刚离婚还没抚养权的爸爸的关注重点。
不过这还真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在我更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哥长大了以后就会长成他那样。那时候爱他很容易,因为我不会怀疑他为什么爱我。”Annabelle把盘子放回桌上,“但当我开始更了解这个世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这一切就变得那么的令人迷惑。如果他从来都不在那里,那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我相信你父亲对你的爱是不需要理由的。”Hotchner这一刻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感性。
“我知道,但意识到这一点是需要时间的。”Anna向后靠在椅背上,表情里有十六岁的乖张,“我只有到十六岁以后才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想。”
昏暗的房间里滑过沉默。
“我不是想告诉你应该做什么。”Annabelle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只是希望你的家庭最后不会变成我的家庭那样。”
Annabelle倒是没担心过自已有一天会变成连环杀手。共情可以是和凶手,可以是和受害人。她知道的足以让她不去把那样的痛苦投射到别人身上。
而来自其他人的痛苦最后只会毁了她自己。
“谢谢。”Hotch严肃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真诚可信。
Annabelle看着空了的盘子抿抿嘴,“你真的不要吃蛋糕吗?”
她还想再吃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