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物种恋爱》姬游游

3、媳妇收拾了

　　秦御坐下来，自己处理伤口。

　　他所谓的处理，就是拿水一冲，找个盆坐下来，洗衣服。

　　南栗容手里拎着绷带纱布创可贴红药水以及一系列东西进来，跃跃欲试道：“秦御，我给你处理伤口！”

　　秦御赤着上半身，露出一段结实健壮的肌肉来，木着脸回头：“一边儿玩去。”

　　南栗容拿着箱子溜过来，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正要对着那想象中的巨大的伤口好好处理的时候，愣住了。

　　秦御背后一点小磨皮伤，正静静地和他对视。

　　南栗容悲愤了——这东西，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嘛！好不容想趁着照顾伤患大显神威一次，老天不给他机会啊！

　　半个小时后，秦御木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你是想把我捆成粽子吗。”

　　南栗容趁机趴他身上：“这样不容易感染……”

　　秦御伸手往后一拽，扯着他给摔到前面来，伸手去撕绷带：“你弄成这样，夏天伤口会腐烂的。”

　　南栗容被摔在地上，索性躺着不动，仰面问道：“那怎么办？我让我爹给你请个大夫来吧，我又不会处理伤口，你看你伤成……伤成这样……嗯……”

　　他看着那个小得可怜的伤口，装不下去了。

　　秦御坐到一边去洗衣服，头也不抬：“可别，麻烦不起他，省得又说我使唤他家少爷。”

　　南栗容彻底没辙了，直接走了。

　　秦御手中动作一滞，抬头看着他关上门，走出去了。

　　心里有点空。

　　然而这小空虚也就持续到十分钟以后。

　　秦御的吼声在灿烂星空之下遥遥地传来：“我都说了不用请大夫！”

　　南栗容死死抱住他：“人都来了，看一眼嘛！大夫你帮我按着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秦御挣扎着：“什么从头到尾，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蛇吗！没尾巴！”

　　南栗容伸出一只手：“大夫你快看看他尾巴骨断了没有！他们人类就是弱，而且那个地方以前断过一次比较脆弱……”

　　秦御更生气：“你话唠啊！”

　　大夫：“？？”

　　深夜，送走朋友，桂云盟站在南家门口，抱肩站着。

　　南溟山站在他旁边，手插兜，眼睛看着别处：“想什么呢？”

　　门口没灯，暗得很，桂云盟点了只烟，沉默抽着，过了很久都没出声，一抬头，猛然发现南溟山还在，习惯性皱了眉：“还没走？”

　　南溟山没吱声。

　　桂云盟一根烟抽完，说：“回去陪你媳妇儿吧，我也回家了。”

　　南溟山说：“你放心，我儿子没人敢动。”

　　桂云盟把烟扔在地上踩熄：“我知道。我担心那个叫秦御的。今天看见华羽跟他动手，我怕他被人挖了眼睛。”

　　他说罢，往外走去。

　　南溟山倚在门上，目送他离去，忽然开口：“谢谢。”

　　桂云盟疑惑地转身：“？”

　　南溟山干笑两声：“谢你陪着这么多年。”

　　桂云盟低头点烟，也不看他：“谢什么，从你家赚点钱养媳妇儿而已。”

　　他边说边走了，南溟山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没说出来。

　　桂云盟走得远了，他在后面喊了一声：“你路上小心，要不我送你？”

　　桂云盟觉得好笑，这路走了几百年了，有什么好小心的？

　　他回头吼了一句：“滚回家陪老婆去！”

　　紧接着，他一回头，黑影一闪，眼前蓦地一黑。

　　颈部被人快手击中，剧痛袭来，浑身麻木。

　　而眼前，在他倒下去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变成拉长的镜头，他甚至看见面前灯火通明处，南家轩昂的大门前，南溟山转身，走进那栋映在灯光中的房子里，关门。

　　南家华丽的大门在漆黑夜色里，轰然合上，仿佛一个人睁着空洞的眼，和他对视。

　　桂云盟重重倒在地上。

　　身后有人轻笑，修长的手指抚上他受伤的额头，声音温柔：“哎？大军师，打疼了么？”

　　桂云盟挣扎了一下，然而黑暗袭来，周围一切缓缓褪去。

　　2.

　　次日清晨，秦御起床之后坐在床边上缓了半晌。

　　昨天晚上遭了一场劫，之前被捆着只能算是腰酸，此刻腰酸背痛腿抽筋竟是凑齐了。

　　他扶着墙一步步走出来，正撞上早晨打着哈切起床的南玉扇，南玉扇见他走路不稳，跌跌撞撞，昏昏沉沉，半晌忽得一拍手，一脸我懂我懂的神情，怜悯地将他望着。

　　秦御被他拍了拍肩膀又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被雀妖揍了在南家莫不是什么光荣事迹？

　　南玉扇拇指一立伸手拍了秦御，心想自家弟弟果然好生厉害，说干就干毫不含糊，秦御这么高这么壮一小伙子被他干成这样。

　　南栗容早晨起床，还以为在乡下神庙里，下意识就往东面走，眼睛都不睁开，伸手摸井。

　　结果从楼梯上一头栽下来，直接滚到底。

　　楼下，秦御正和南玉扇并肩站着，两个人的用眼神聊得正欢。

　　秦御：（眼神）拍我干什么，谁让你拍了？

　　南玉扇：（眼神）哎第一次嘛小弟弟，哥理解你，要不要上点药啊？

　　秦御：（眼神）这人有病吧拍我做什么。

　　南玉扇：（眼神）哎呦小伙子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了，没事，哥负责去爹房间里给你偷点来……

　　这时候，楼梯上轰隆隆一声响，南栗容滚下来。

　　两个人吓了一跳。

　　南玉扇大叫一声，秦御心里一抽。

　　南栗容毫发无损地站起身，继续迷瞪着眼睛晃悠悠往外走。

　　秦御：……

　　南玉扇：……

　　南溟山早就出门上班去了，蒋洺扶着腰站在厨房里给几个年轻人做饭，所以给弟弟收拾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南玉扇身上。

　　南玉扇伸手一指秦御，说带个仆役回来可不是白带的，南栗容听见那个词，当即刺溜一声跑得老远，被秦御手里一个苹果隔着二十几米砸了头。

　　南玉扇无奈，心想这杂役还挺金贵，于是只能带着自家缺根筋的弟弟去洗漱。

　　秦御坐在外面啃苹果，听见里面的声音，甚是好奇，但因着懒得动，就没去看。

　　蒋洺端着面包路过，听见南玉扇的吼声，噗嗤一声喷了满盘。面包自然是吃不得了，只能丢掉，秦御看了看，觉得怪可惜的。

　　秦御心里有点忐忑，遂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

　　南玉扇：“不，不要焚香，谁教你的刷个牙还得焚香？”

　　南玉扇：“……那是蚊香！”

　　南玉扇：“！！不要吃牙膏！”

　　南玉扇最后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过来：“……不要把洗面奶挤在牙刷上。”

　　耳朵贴在门上的秦御：？？？

　　这时候，南玉扇忍无可忍开门出来，秦御一个站不稳，正倒在他怀里。

　　南玉扇尴尬片刻，看看正在刷牙流口水的弟弟，看看扑在他身上的秦御，表示——这姿势，有点惹人误会。

　　南玉扇下意识倒退一步立刻推开他，双手举高转向南栗容，示意自己是清白的，什么都没做。

　　秦御本来就没站稳，加上腰酸背痛腿抽筋，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南栗容立刻心疼，嘴里含着牙刷大吼：“哥，你推他做什么！”

　　南玉扇扶额：……这小子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秦御好生淡定，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捞了苹果，用水冲冲，继续蹲一边儿啃去了。

　　四个人坐在一桌上吃早饭，南栗容刷完牙被亲哥从浴室里放出来，一闪身挤到秦御旁边坐下。

　　蒋洺看了几个人一眼，没说话。按理说，秦御在神庙的时候就只是个打杂的仆人，就不该坐在这桌上，不过到了这城市里，过去的许多习惯都废了，要是小容高兴，秦御坐在这里倒也没关系。

　　蒋洺看见南栗容吃饭时极为拘谨，知道是愚老仙人教他的，但是这都市之中，早就不讲究这些，于是道：“小容，不用那么拘谨，神庙里吃饭那一套，这里可以不讲究。”

　　南栗容很惊讶：“那我可以用筷子戳米饭了么？”

　　蒋洺觉得很好笑：“当然可以。”

　　南栗容用筷子戳了几下面包，觉得索然无味：“算了，都习惯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回想起当初只要有违礼节就要被愚老打手掌心的日子，南栗容忽然觉得虽然用筷子戳面包没什么意思，但是一下子获得这个权利了，自己还是应该再戳几下。

　　戳戳。

　　再戳戳。

　　秦御条件反射拿筷子抽他手。

　　南栗容下意识立刻板板正正坐好。

　　蒋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道：“小容，在神庙的时候，都是秦御替愚老教导你？”

　　南栗容将盘子移了开去，离得秦御远远地，故意在他面前又戳了几下，才说：“也不是。”

　　秦御倒是很恭敬：“蒋先生，愚老年纪大了以后躺在床上动不了，就是我代为教导了。”

　　蒋洺想起愚老新丧，不再追问，只是问秦御道：“你是愚老亲传弟子？”

　　秦御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地说：“不，我只是仙人捡回来打杂的。”说着顿了一下，僵笑：“顺便照顾……小少爷。”

　　最后三个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南栗容用筷子指了指秦御，用口型说：“捡回来给我当媳妇的。”

　　秦御的眼神扫过来，南栗容立刻抱着面包凑到他哥面前去，接着戳面包玩去了。

　　吃过饭，蒋洺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沙发上的一叠文件。他随手抽纸擦了手，走过去，将文件拿起来仔细看着。

　　上面写着咒文，他看不很懂，但是知道这是桂云盟的字迹。

　　纸页泛黄，上面的毛笔字遒劲有力。

　　蒋洺将文件装好，递给南栗容：“送到你爸公司去。”

　　南栗容哀嚎一声：“妈，我不认路啊！”

　　蒋洺沉下脸：“叫爸。”

　　南栗容抱他大腿：“妈，我真不认路！”

　　蒋洺：“……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