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婚姻态度 ...
-
晚上吃完饭，南栗容坐在阳台上看月亮。
都市的月亮似乎不比乡间亮，带着一层愁云惨淡的雾气，朦胧夜色，夜风清凉。
南栗容靠在椅子背上，开始想着今天华羽说的话。
他说自己脑袋里是有咒的，是真的吗？
愚老活了八千多岁，为什么愚老不知道？
还有蒋洺，他父亲，盟叔他们，这些人在南栗容印象里都是很厉害的人，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还有今天见到那只开着车在他面前晃了整整三次的朱雀前辈……
没有一个人曾经这么告诉他。
南栗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那只妖族的朱雀。
在古神话里，朱雀最接近凤凰，蛇族最接近龙，而海中的……
海中都是些流亡军，暂且不提。
朱雀振翅于天，生来翱翔天翼，在众族之中应该是最强的一族了，生来就拥有强大的能力，为什么会堕妖呢？
南栗容想着想着，忽然听见身边一声响，是秦御走进来，搬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秦御会来找他？啊哈哈哈哈秦御竟然来找他！
南栗容在心中犯了半天傻，欢天喜地激动了半天以后开口，淡定地说：“你吃饱了哦。”
“废话。”秦御坐下，把腿翘起来放在阳台上，整个人向后倒在椅子里：“吃饱了想什么呢？”
南栗容本来想说我在思考人生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最后觉得太矫情，只好说：“我在从蒋叔和我爹身上学习婚姻态度。”
秦御一僵，目光冷冰冰瞥过来：“你想和你爹一样三妻四妾？”
南栗容立刻为他爹抗争：“我爹什么时候三妻四妾了，他一直只娶一个的好么！”
秦御的语气显然不很好：“死了一个换一个？”
南栗容：“……我在想蒋叔。”
秦御似乎高兴了些：“所以你喜欢的人随便换人你都不在乎？”
南栗容认真想了想，说：“我就是觉得如果我是蒋叔，早就一把废了我爹了……”
秦御正好奇，坐直了想要说什么，一眼瞥见南栗容身后站着那个人，顿时就僵了。
秦御：“……那个，小容，我们换个话题。”
南栗容一手托腮认真思考：“我是说如果是你，当然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我是说如果是你，你要是敢背着我搞……当然了我不是说你别瞪我！我就废了你让你永远也别想出去乱搞——”
南栗容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要站起来好好教训秦御，俨然一副自己就是蒋叔再世的模样，然而一站起身，傻了。
秦御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说：“南统领好。”
南栗容嘿嘿傻笑，越笑心里越没地儿：“爹……”
南溟山很有深意地点了点头，神情似乎有些受伤，看着儿子露出一个凄苦的笑：“想得不错。”
南栗容看着那个笑觉得好生可怖，往后退一步，后背抵着阳台的栏杆：“爹你打我吧。”
南溟山手抬起来，南栗容立刻抱头大叫：“妈！妈啊妈——！！！”
半晌之后，他从缝隙里偷偷看南溟山，发现他手里举着本书。
南栗容把手放下来。
南溟山pia一声就把书拍他脸上了：“咒语背了多少？”
南栗容赶紧去接书，一把将那本几乎散架的书按住，贴在脸上发愣：“一个都没记住。”
南溟山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哑着声音说：“全背完，背不完不许吃早饭。”
南栗容：“……爹你还是揍我吧。”
南溟山斜眼一瞪他：“我哪儿敢？你废了我可怎么办？”
南栗容瑟缩着站在原地，觉得南溟山最后那句话里好有种蒋洺附他身的感觉。
走了以后，秦御点点他的背影，说：“像蒋洺。”
南栗容：“简直一模一样！那语气，那眼神！就跟蒋洺鬼上身一样！”
天色已晚，外面层云背后天光彻底消失，被月光散漫，映着漫天摇晃的繁星。
已经不早了，秦御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张开双臂看着南栗容。
南栗容：？？
秦御嘴角勾着一个笑，声音难得温柔了一次：“背一晚上书哦……要来抱一抱给你个动力么？”
南栗容：“！！”
片刻之后，秦御后悔地推着黏在身上熊抱的那小子：“……放开。”
夏夜虽然清凉不少，但是夕阳刚沉下去不就，大地依旧灼热，晚风依旧炎热，身上贴着一个大火球，谁都不舒服。
南栗容坚持不懈地把脸贴上：“我哥和我说了爱情都是从耍流氓开始的。”
南玉扇在楼下听见南栗容挨骂，刚上楼准备安慰弟弟，听见这句话以后，速度逃走，头也不回。
秦御挣扎半晌之后，无奈，整个身子往后仰，背靠在冰凉的墙上，伸手揉了揉南栗容的头，哼了一声：”喂，小少爷？“
南栗容诧异：“哎？”
秦御说：“再过十年，你是什么样子？”
南栗容仰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看着秦御英俊的侧脸，又把下巴放在他胸膛上，硌得秦御很疼。
南栗容说：“十年后还是这样啊。”
秦御没看他，转过头看着别处：“再过个几十年，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忽然笑了一声：“没准比现在还傻。”
南栗容用下巴狠狠磕在他胸口，疼得秦御弯腰捂胸口。
秦御蹲在地上，也看不清他神色，只听见他说：“可是我啊，就老啦，死啦，懂么？”
南栗容也坐下来，在洒满月辉的地上坐下，低头去看秦御的脸，说：“不懂。”
秦御说：“所以呢，我也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说好了，拉钩。”
南栗容嗤道：“不拉。”
秦御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手，象征性地拉起来，晃了一下，一脸郑重的样子：“说好了。”
说罢，站起来，走了，丢下一句话：“赶紧背书吧，省得明早又没饭吃。”
南栗容怒道：“不许说又！”
秦御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回头冲他坏笑：“省得我‘又’去给你偷吃的。”
南栗容还坐在地上，怔怔看着月影从云影中出来，坐着不动。
总有办法的吧？
是不是只要我能变聪明，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忽然，南栗容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来：“所有没有仙族耳目的地方，我都在。”
南栗容爬上栏杆，从栏杆上借力一跃跳上楼顶，怀里抱着那本咒语书，站在房顶俯视城市。
没有仙族耳目的地方。
南栗容极目望向东边——海里，流亡军。
不对，他是翼族，不会去水里。
南栗容想看得再高一点，却又想不起御风的咒语，慌忙翻开怀里的书，找到御风那一章，生涩地念动咒语，摇摇晃晃向上升。
他将整座城市收入眼中。
头顶再高，翼族朱雀天城；往北看，青丘山狐族山城，再往南，盆地里千蛇窟……
在哪里呢……
南栗容努力想着，不小心没站稳，脚下一软跌下去，然而御风决还没熟悉运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飞起来，南栗容在空气里徒然挣扎起来就像个抽了筋的疯子一般。
随着跌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南栗容眼前的地面不断放大——
要摔下去了！
那是刹那，在朗月之下，漫天星空之中，脚下是万家灯火沿河蔓延，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华美的网。
南栗容仿佛听见耳畔猎猎风声，褐色羽毛从空中凌厉掠过，华羽伸手稳稳接住他，从空中掠起，展翅高飞。
南栗容很诧异：“你怎么在这里？我还在找你们会在哪里……”
他看见华羽唇畔再度挑起那个凉薄的笑：“东西南北，天上地下，全是仙族驻地，妖族无处可去。”
南栗容很茫然：“啊？”
华羽垂眸看他一眼，暗红色的眼睛在深夜里显得妖冶而华丽：“但是你们驻地而居，我们四处漂泊。”
南栗容呆呆地想着：“所以要找你……”
华羽笑道道：“我们无处不在，只要有缘就会见到。”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所以啊，如果我今天来迟了，你可就得摔得头破血流断骨而亡了哦。”
南栗容说：“咦，哪儿有那么巧的，你一直在吧。”
华羽笑起来很开朗，带着他在天上转了一圈：“我呆在你们家外面做什么，看你爹妈吵架么？”
南栗容：“谁说的，他俩吵架最有意思了，逗死了好么！”
华羽把他放在最西面的高地上，从高处俯瞰整个城市，灯火沿河而布，一路燃去，如同暗夜里的火星一地零落。
华羽足尖点在树梢上，道：“我见过最蠢的呢，一个是妖追着仙跑，一个是仙追着人跑。”
南栗容挠挠头。
又被骂了，还拐弯抹角的。
华羽抱着肩，道：“找我什么事儿？”
南栗容每次看他还得抬头，嫌累的慌，索性不看：“我想把那个什么什么咒给弄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咒？”
华羽低着头，颇有意思地看着他：“你脑子里那个咒？”
南栗容说：“对！就是那个！我想变聪明，然后去学很多东西，变得非常强，最后找出来能让秦御和我活得一样久的办法来。”
华羽说得非常干脆：“没办法。”
南栗容倔起来：“你怎么知道没办法。”
华羽伸手掸掉羽毛上的一点灰：“我活得比你久多了，当然知道没办法。”
南栗容又听见这句话，更加来气：“你活得久了不起？没去找办法怎么知道没发现，再说了，我爹和我说了，好多纯血的仙族都没有天眼，秦御可是能看见你的！他和你们都不一样！”
华羽懒洋洋托着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说你那个短命的小情人不行吗？”
南栗容说：“我是来求你给我解咒的，你如果办不到我就回去了。”
华羽的眼睛瞥下来，忽得，笑了：“怎么求？拿什么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婚姻态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