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凰》神的飞飞

2、亲切的女人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难道现在心理咨询行业竟然不景气到这种地步，大半夜的还要出来招揽客户么？
　　楚江摇摇头，把方才那一星半点的奇怪感觉赶出大脑，加快脚步回到家，随手把名片放在饭桌上，倒头就睡。
　　飞机安全降落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吴雍是被飞机落地时的颠簸震醒的，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而身边的林念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此刻已然是目光炯炯，再找不到刚在车上时的一丝凝重和阴霾，精神焕发得像一个即将指挥千军万马上场杀敌的将军。
　　看着镜子里自己略带憔悴的神色和刚刚醒来涣散的眼神，她心里不禁为他的气场暗暗赞叹。虽然林念离对工作有一种近乎不近人情的执着和严苛，在他手下做事被挑刺和训斥如同家常便饭，但是他却绝对是有担当的主管，自带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气质。她和他共事快5年，时常会遇到棘手的问题，每当她解决不了去向他求助的时候，虽然他的神色永远是冷冷的、看着人的眼神不带一点温度，更绝没有温言安慰的时刻，但在被他的眼神冰冻之后，总会迎来解决问题的良方。
　　所以尽管一路上他并没有向她透露关于这次紧急支援的任何情况，或许他目前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跟着他一起，自有一种分外的安全感笼罩在身上。
　　吴雍这样想着，心里涌起一点小小的温暖，然后加快步伐跟上已经大步流星走向出口的林念离。
　　乘坐这班航班的人并不多，出口处更是稀稀拉拉没有几个接机的人，林念离径直走向一个身着驼色齐膝羊毛大衣、脚蹬过膝黑色筒靴、剪着干练的超短发的高挑女人，张开双臂将她拥在自己怀里，温然唤道：“乔姐，好久不见。”
　　此刻他的神情像极了久别的亲人重逢，眼中是满满的暖意，语气更是吴雍从来没听过的轻柔喜悦。
　　被唤作乔姐的女人笑嘻嘻地从林念离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抓住他的脸捏了捏，打趣道：“5年不见，我仍然是当初那么惊艳绝伦，而你怎么就沧桑了这么多？难道是身边小姑娘太多让你疲于应付么？”说罢拿眼角的余光把吴雍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
　　林念离如何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促狭，轻咳了一声，笑道：“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不孤寂终身就不错了，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这是我工作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好的搭档吴雍，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别什么都往你那条道道上想……”
　　女人闻言笑得更甚，伸出手来：“吴小姐你好，我是渔乔，上海分公司的负责人，念离和我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刚才的玩笑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吴雍赶紧接住她的手，报以得体的微笑：“乔总言重了，这么晚还麻烦您来接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渔乔的手和她的眼神截然相反，她的眼神是热烈和诚挚的——至少在看着林念离的时候，而她的手，虽然涂着正红色的甲油，却丝毫没能给这双修长和美丽的手带来任何温度，一如林念离平时看人的眼神。她的眼睛并不大，眉目却微微地向上挑，眼角眉梢带着说不出的凌厉与妩媚，鼻梁挺直端正，脸型极好，对高难度的超短发也驾驭得游刃有余，一笑一颦皆极具风情，就好像一坛陈年的佳酿，让人一旦沾染上一星半点，便心甘情愿地沉醉其中不再自拔。
　　吴雍平时自认为自己的长相也算中上水平——肤白貌美、身材凹凸有致，然而在渔乔这样浑然天成的精致面前，就像路边的野花遇到了皇室的玫瑰，甚至连羡慕嫉妒恨的可能性都没有，只剩下满心的惊叹和赏慕。
　　林念离这小子运气也忒好了，竟然有渔乔这样的朋友，不知道明里暗里被多少人记恨着呢！吴雍恶作剧般地想着。
　　上了车，刚才嬉笑怒骂的氛围立刻荡然无存，每个人都仿似换了一张面具，立刻进入到战斗的状态中。
　　“乔姐，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你在电话里也没有说得很清楚。”林念离颇为担忧地问道。
　　“你还记得语筝吗？”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这个名字，渔乔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和不忍，吴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然而林念离接下来的沉默几乎是让吴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林念离默然地看着车窗外，外面飞驰而过的路灯交错地闪现在他的脸上，像一幅斑驳的画像，让人有遥远的距离感。
　　“秦语筝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又回过神来，看着渔乔，嘴角衔着一丝苦笑，“不愿意想起的人又怎么会记得……这次的事情难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渔乔严肃地点点头：“我手中有大量资料显示我们公司有内鬼在向竞争对手出卖商业机密，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同一个人——秦语筝。”
　　饶是林念离这样高冷如冰山、稳重如泰山的人，在听到渔乔的话之后，都在刹那间白了脸色，身子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然而他的失态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便敛去了眼中所有的神色，淡淡地说：“立刻到公司，我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转头看着吴雍：“今晚就暂时不回宾馆，我们必须先了解这里的情况。”
　　“没问题，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心里笼罩着很厚的疑云，但是吴雍很好地按捺下了自己的好奇，正色回答道。
　　楚江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今天是周六，虽然阳光满满，但仍然寒气逼人，阳光仿佛只是个美好的装饰，他想起吴雍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说冬季的阳光，永远暖不到人的心里去。
　　死丫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果真是越来越任性了。楚江这样宠溺地想着，肚子却叫嚣得厉害，吴雍不在家，他自然没什么心情下厨，随便找了袋泡面就着火腿肠一起煮着吃了。
　　刚吃完午饭，手机响了起来，是好友张承打来的：“我在你小区门口，立刻下楼碰面，我新发现一个绝好的地方！”
　　张承是楚江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儿，用张承的话说，和楚江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关系密切自然不言而喻。
　　听到张承说得这样神乎乎的，楚江便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在出门路过饭桌的时候，他的眼角晃到了一张淡紫色的名片，昨晚在小巷里发生的事情电闪一般略过他的大脑，让他有一瞬间的迟滞，然而张承催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楚江来不及细想便匆匆出了门。
　　小区门口，张承坐在车里春风满面地等待着楚江。
　　“快快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再晚怕是来不及了。”楚江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张承吆喝着上了车，几乎是刚关好门，车子就轰地发动了。
　　“你火急火燎地去哪里？神叨叨的，一点也不像你平时潇洒的做派！”楚江嗤笑了一声。
　　“阿江，你我都是从小在这个城市里长大的，这城里面的哪个犄角旮旯我们没去钻过，可是我问你一个地方，你一定不知道！”张承神神秘秘地说。
　　“切，别的地方我不好说，可是在这里，大到城中心的购物广场有几层，小到你上次泡的那个酒吧美女脖子上的项链是从哪个小店里出来的，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别拿你的智商来羞辱我。”楚江不屑地说。
　　“幽冥路999号，你知道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