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药天使》卜思瑶

31、玉沉香链

　　按断通话键放下手机的一瞬，上官双手奉上超大杯烧仙草以示讨好，眉开眼笑殷勤献媚的问道：“结果怎么样？”

　　梁善念双眼含笑，笑纳上官套取信息的小小贿赂，气定神闲的撕开包装贴纸，优雅知性的慢慢品茗烧仙草里的甜品配料，直到塑料勺子已经完全打捞不出空无一物的杯底，才悠然的拿着透明吸管开始喝奶茶。

　　被梁善念故意怠慢，凉在一边的上官内心波涛汹涌，不停警告自己：要懂韬光养晦，切莫浮躁，要学会忍字头上一把刀。

　　默念无数遍心经，忍经，劝诫经。但还是没能止住眼神出卖，白眼翻滚了三千尺……

　　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梁善念看在上官恭顺孝敬的面子上并未理会他浅显易懂催促的眼神挑衅，喝完了奶茶，才文雅风趣的缓缓道：“培根有句名言不知道你知道吗？青年，性格如同不羁的野马，藐视既往，目空一切，好走极端，勇于革新而不去估量实际条件和可能性，结果：常因浮躁而改革不成既招致意外的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利普士顿游戏赢了，可却是陈笑陨故意输的？”深谙拐弯抹角艺术，一点就通的上官身子微微后靠，颔首沉思道。

　　“有见地！”梁善念双手托腮，优雅的坏笑着赞美道。

　　“这还得感谢你作为毒舌专业户专泼冷水的激励，受教的话语，真是让人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因此，我痛下决心，饱读四书五经、三言六艺啊！”上官冷笑一声，奉承的话却说得嘲讽骄慢道。

　　“口头说两句谢就完了？”梁善念开启敲竹杠模式无利不起早道。

　　“大恩不言谢！木梓墨让你亲自来还让你找人盯梢着利普士顿，老实交代，是何居心？目的何在？”上官已经习惯梁善念万事以利当先，化太极的挡了回去继续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家是搞新闻传播媒体的嘛！根政治家的继承人关系融洽一点，有助于未来发展嘛！我哪能有什么居心？还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梁善念有苦不能言，万分委屈、愁闷叹气道。

　　“得了吧！木梓墨还坚持跟着他母亲的姓氏，显而易见跟他家里人关系还是老样子的不好，更何况，他跟他那高官老爹关系就像发霉变质的怪味酱，继承个毛啊！”上官严肃认真的奸猾分析道。

　　“拜托！我这是未雨绸缪，有先见之明！你不懂不要装懂好吧！在怎么说木梓墨他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关系不好有芥蒂，那只是一时！别看木梓墨平时一脸不苟言笑，正儿八经的样子，他大智若愚、道貌岸然、心机深沉着呢！”

　　“比如说？”上官剑眉一挑，抱着胳膊身子前倾靠近梁善念打听道。

　　“你可知道木梓墨借青秀影名义一直罩着利普士顿？”梁善念也靠近上官，低声耳语道。

　　“平时没看见他们两个走很近啊？利普士顿那冰棍就不是什么善主，你说木梓墨找什么人联盟不好啊？”上官神情微妙的惊讶着小声的吐槽道。

　　“吃你家米了！关你什么事？我还部落古尔丹呢！对了，说好的！这情报就抵你一个月的苦役了啊！”梁善念身子往后，背靠椅背，轻松惬意道。

　　“你们在说什么？”梅斯特丽顶着一张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友好表情走来询问道。

　　“一些日常而已！”梁善念微笑道。

　　梅斯特丽明知二人关系利益，却因一时不知该如何过渡询问莫烁去哪了而俏皮的调侃道：“你们是情侣吗？”

　　两人顿时被还珠格格容嬷嬷针扎似得叫嚷排斥道：“谁跟她（他）是情侣？”

　　“呵呵！好有默契呢！对了，看见我妹妹莫烁吗？”梅斯特丽先是捂嘴偷笑，而后话锋一转认真道。

　　“对哦！她去洗手间好长时间了！”上官伸手看了看手腕上土豪版黄金手表，才抬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道。

　　“哎？那大路痴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梅斯特丽转头看象莫烁离开的方向皱眉无语道。

　　“她路痴？”梁善念看了看上官脸色不敢置信的诧异道。

　　“是啊！经常因为迷路迟到呢！”梅斯特丽未看眼神明着交流的二人，自顾自的叹笑道。

　　“唉？不会吧！她记忆能力很强的呢！”梁善念想起自己之前马有失蹄、人有失意的赌局，拆穿谎言般的正色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左右大脑各主思维记忆是不同的，再说了，女生方向感都不怎么好。我们学校那么大，希望她以后上地理课多多用心，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才是啊！”木梓墨嘴角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眉眼一转话里有话道。

　　梅斯特丽借还是去找找而离开脸上春意盎然、笑逐颜开、挥手做道别装腔作势的二人。

　　在狂打莫烁电话，终于接通，而后传来莫烁不紧不慢的敷衍应付。

　　梅斯特丽借故：饭点了，该走了！
　　莫烁这才劳烦了单纯善良的大好人乐乐打电话通知大家集合去吃饭。

　　私下里，梅斯特丽像莫烁耳边絮聒抱怨道：怎么说走就走了，把她一个人撇给那两个心机重的像宫廷里争宠的嫔妃们。

　　莫烁却故作委屈的叹气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乔大少爷和笑陨赛车那事，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有些担心就过去看看，再说了，还有什么你应付不过来？

　　梅斯特丽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忿恨白眼道：你心里就只有你家陈笑陨吗？难不成成年之后还要嫁给他啊？

　　“我家笑陨不错啊！长得帅！脾气好！为人处世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家事清白知根知底，对我又那么好那么贴心。嫁给他，被他哄着捧着保护着有什么不好？”莫烁故作情窦初开、天真烂漫，有意气着梅斯特丽才说的万分情深真切道。

　　“你认真的？”梅斯特丽听到这，脸色更像病入膏肓的癌症晚期，乌青发黑的只剩最后一口眷恋人世的回光返照之气，那虚弱的游走之气充满着不甘的幽怨，绝望的嫉意。

　　“你不觉得这挺好吗？我都和笑陨约定好了，等我们高中毕业就去周游全世界！嗯！为了名正言顺，也为了阻止野花肆意横生，还是早点拿了证才比较好对吧？”莫烁欣喜的神情，开心的语气。就像坐在喜房床头握着红绣帕，静等情郎来掀盖头的娇羞新娘。

　　梅斯特丽差点因一口气没缓过来而中风嘴歪，心中咆哮翻滚着世界大战革命号角和原子弹大炮，就要待令而发，要不是因为牙齿还紧紧固守城堡大门，就真高声公布：你眼瞎啊？护着你？不让你护着就不错了……

　　莫烁见梅斯特丽面沉似水，心道她内心一定大浪滔天，才亲昵的轻轻握着梅斯特丽细长的胳膊，踮起脚尖凑近耳朵浪荡公子调戏闺阁千金道：“你认真了？”

　　在乐乐凑上来，说他们都来了之后，梅斯特丽不得不暂时放过竟敢大胆戏弄她的莫烁。

　　在上官介绍的西餐厅里度过繁琐且漫长的上层社会用餐礼仪却吃不饱后。

　　离开餐厅时，莫烁看见在电玩城玩拳王的朋克少年和他朋友也在西餐厅里，两人桌前摆着咖啡各自面无表情、百无聊赖的在玩手机……

　　本来打算就此打道回府，却又被梅斯特丽临时提议要不要去KTV，Happy！

　　拜一旁拉着乐乐煽风点火的梁善念所赐，少数服从多数，大家统一了意见：去！

　　KTV豪华包间里

　　在除了冷着脸一声不吭的乔森一直坐在沙发角落里在看着手机简讯以外。

　　乐乐在音响震耳欲聋、嗓音谋杀生灵，梁善念尽情忘我的歌声下，扯着嗓子大声问一直嗑瓜子不唱歌的莫烁道：你怎么不唱歌？

　　莫烁指了指自己嗓子，正打算手语示意喉咙不舒服，不能唱歌时，坐在一旁的笑陨此时递上来一杯鲜榨橙汁，拿走了莫烁手上还在嗑的瓜子，然后走到一旁看着点歌荧屏，接着嗑莫烁没吃完的瓜子……

　　上官放在玻璃桌上的电话震动个不停，在乐乐提醒下，外出接电话去了，上官刚一出去，梅斯特丽的电话也响了。

　　梅斯特丽紧随其后也出去接电话。

　　笑陨掏出牛仔裤裤兜里的手机，看到有老头子发来的短信。

　　在和莫烁交代原由后，有事先走了。

　　笑陨刚走，上官一脸乌云密布的回来，说：他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紧随上官回来的梅斯特丽也说：瑜伽馆那边有点事，不好意思，要先走。

　　被剩下的梁善念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利普士顿和他的陪读，觉得他们很是文艺闷骚的相处不来。

　　便拉着乐乐说去看衣服，拖着不太乐意的乐乐也走了。

　　见大家都走了。

　　喜清静爱独处的莫烁和乔森也如临大赦，得以回去。

　　经过过道走廊时，见落地玻璃窗外的暮色缓降。

　　莫烁掏出手机确认了下时间：6点39分。

　　在摆着万寿树盆景的转角处，一个喝的神识不清还拿着白酒瓶子的醉汉，一步蹒跚便一头撞进乔森怀里，醉汉手上的白酒在碰撞间溅到了洁癖严重的乔森身上。

　　乔森恼怒厌恶之意顿生，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醉汉。

　　而醉汉自己没有站稳，踉跄退后一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醉汉本性酒后更甚，骂骂咧咧、恶声恶气爆粗口道：“TMD，那个不长眼睛的撞了老子！”

　　裁剪精致的衬衣敞开的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拿酒的手上还戴着高品质晶莹剔透的绿玉，虽啤酒肚如同待产的孕妇，但脚上程亮价值不菲的鳄鱼皮鞋和被撞丢在一旁限量的名牌公文包……

　　自古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醉汉、疯子都不可斗。

　　莫烁二话没说，拉上乔森头也不回的就走。

　　指间传递着各自的体温，乔森因憎恶厌烦之心而温热的手被莫烁微凉纤细棉花糖般绵软的手渐渐抚平了愤懑、怫郁的心。

　　本很是反感肢体碰触的乔森，首次除自己母亲之外，接受了这个认识还没多久像梦一样神秘且过分美貌的女孩。

　　只觉血液变得滚烫、脉搏变得膨大，心跳也变得欢快，愿意她这样拉着他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白首不渝。

　　不知觉中，乔森反手握住莫烁永远都那么微寒的手……

　　电梯太慢，因此选择了楼道，此时楼道上正好上来几个穿衣风格各异的年轻人。

　　在并不宽敞的楼道间和在电玩城玩拳王游戏机的朋克少年一行人擦肩而过时。

　　“啊？”莫烁突然感到在自己身后有人拉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莫烁皱眉，觉得莫名其妙的怒转回头。

　　还没等她回过神。

　　穿着白衬衫外罩黑西装带着黑毡帽的陌生人毫不客气且动作迅捷的凑近莫烁，右手轻抚着莫烁蓬松散乱的头发，鼻子轻嗅，略有荷尔蒙分泌味道的鼻息在莫烁脖间轻轻的痒痒的流淌而过，这种像狗一样闻味的动作，毫无半点粗鄙侵犯之意，更像是在甄别鉴定着什么……

　　还没等莫烁出于自卫开口，乔森一把拉回莫烁，挡在她前面，平日百事不管却铁树开花的出头道：“你想干什么？”。

　　“是这个味道！的确是这个味道。”戴着毡帽而看不清面容的年轻人完全无视乔森以气势震慑全场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气场，沉浸在自我世界、自言自语认真的回忆道。

　　莫烁见那人手腕上带着价值连城、千金难求且精贵无比的羊脂玉的沉香木手链，因之前因故亲自调差而印象深刻，心里顿明□□……

　　莫烁不置一词也未作片刻停留，在陷入回忆的对方回神瞬间，已经拉着乔森跑下了楼。

　　带着毡帽的年轻人见自己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终于找的人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询问，因心焦、惊慌差去追点踩空楼梯幸朋克少年扶住。

　　一时慌神，着急、焦灼不安的大声喊道：“别走啊！给我追！”

　　莫烁听到那做事有恒心毅力、锲而不舍的卷宗人物还真派人追来，紧握了毫不反抗阻滞的乔森，清楚熟悉的拐进小巷子里，不出三条错综复杂的街道，便逛进了人满为患、擦肩接踵的小吃一条街。

　　紧随其后的痴人们，看着眼前人头攒动、川流不息的人山人海，顿时无望的傻了眼……

　　7点55分。

　　月亮已经隐隐出现在灰蓝色的天空中。

　　下了随手招来的ＴＡＸＩ车。

　　五月的夜风，随风带来槐花的清芬，轻轻地吹拂起莫烁发鬓，让她绝美的脸在淡淡的路灯微亮中隐隐闪现。

　　莫烁见四下无人，只有已见过自己真实容貌的乔森，便单手撩起挡在额前遮住面孔的头发。

　　逐渐爬上天空的月亮清冷的颜色让她本属温暖的色调有些朦胧的不真实，有点距离般的不近人情。

　　而走在莫烁身旁的一直没有说话的乔森见莫烁气质雅秀出尘，暗想着：比起孤高清冷的月亮，她的气质更适合温暖明媚的太阳。

　　乔森被莫烁美色一吸，忽又想起刚刚的事，态度闷闷道：“那些人你认识啊？”

　　莫烁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看装深沉的乔森而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跑什么？”

　　莫烁听乔森声调口气已经不复存在之前的反感排斥，现在更多的是醋意和关切，沉吟半响才轻声讪讪道：“我不想和无聊的人多做解释，而且，当时你不是也不太高兴？”

　　“我没不高兴！”乔森抱起胳膊别过头皱眉不爽道。

　　莫烁见嘴巴虽硬但身体更为诚实的本能出卖，忍住不笑淡淡回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