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荣耀》鬼**生

5、空袭警报

　　自从提摩星开始殖民扩张，短短五十年间，迅速占领了周边七颗拥有生命的小行星。凭借着先进的武器和训练有素的军队，提摩星的舰队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阻碍。

　　二十年前，所向披靡的提摩星舰队来到了兰斯洛的父亲所在的星球尼利亚——一颗不到提摩星十分之一大的微型星球。在那里，提摩星军队遭到了尼利亚人极为顽强的抵抗。原以为能轻而易举拿下的尼利亚出其不意地令局面陷入胶着。提摩星时任的元首林德勒与议会一致通过决议，下令在那里试验他们的新型武器“寂灭”。

　　最终，在小半个星球被摧毁后，尼利亚人为了保全最后的生存空间，不得不向提摩星投降。尼利亚这个名字也不复存在，星球被命名为提摩γ号殖民星，失去主权，成为了提摩星的附属星球。

　　彼时，兰斯洛的父亲阿伐塔作为殖民星的求和大使，被派到提摩星的主星上，并留在了主星，处理殖民星的公民在主星上的一切事务。在这里，他遇到了兰斯洛的母亲。

　　在主星与殖民星人互相仇视的情况下，兰斯洛是幸运的。他在格兰汀这样封闭的环境里长大，他的大多数同伴在和他成为朋友之前，还没来得及学会歧视。然而，外面的世界则是另一回事了。

　　散会后。

　　“校长先生！”
　　远远地，兰斯洛追上了校长一行。随行的元首与一众官员都回过头来。兰斯洛被元首的警卫挡在了十步之外。

　　看到站在那里的是今天落选的士兵，校长帕格里奇并不惊讶：“你有什么事吗，兰斯洛？”
　　兰斯洛立正，向他敬了个礼：“我不接受对我的分配安排！”
　　老军人的目中闪过一丝无奈：“你需要走申诉流程。”
　　“我需要知道原因！”兰斯洛并不打算被打发走。

　　“因为你不是提摩星人，提摩星的军队不接受非纯种提摩星人参军。”空军总司令阿尔利亚沉着脸说，两颊的赘肉愈发显得沉甸甸的，“你再申诉，我还是会驳回。因为你资质不够。退下吧，士兵。”
　　兰斯洛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所尊敬的阿尔利亚，那曾是他童年时的战争英雄，但现在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以至于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阿尔利亚对他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将他十一年的梦想说成一个笑话——原来他生来就没有进入提摩星军队的权利？

　　兰斯洛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里，回到了自己的战机边。他深蓝的眼中压抑着更深的愤怒，嘴里叼着螺丝刀，爬到了战机顶部，修理刚才比赛中磕碰出来的损伤。旁边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睬，只是这么埋头对付一堆电线，动作甚至有些粗暴。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动作停顿——

　　“心跳80，血压升高。兰斯洛，你在兴奋吗？”那是出火的声音。
　　兰斯洛：“……”
　　兰斯洛只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自顾自修通讯设备。飞机舱门自动打开，一个探头从里头冒了出来，对着兰斯洛超臭的脸照了照。表情数据经过探头记录，传到了出火那里：“你很难过。”出火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温柔，“需要聊天吗？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

　　一阵沉默，人工智能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兰斯洛的怒容下渐渐浮出了真正的伤感。他轻轻说：“谢谢，出火。我还没认输。我只是突然明白了父亲当年的担忧。”
　　出火安静了一会儿，战机里的广播旋钮动了动，被打开了，流出了悲伤的钢琴曲。旋钮又微微动了动，切换成了儿歌。又动了动，换到了一首轻快的流行曲，然后不动了。那只探头安静地陪在兰斯洛身边。
　　“数据告诉我，这样有助于改善心情。”
　　兰斯洛拍拍那只探头，表示了感谢。

　　“我们已经越过线，太过界，你丰满的臀部，随我摇摆——”
　　探头随着节奏一点一点，出火：“我喜欢这首歌。”

　　毫无预兆地，整个演习场上空响起了震天的警报声，尖锐的警报打破了场内的安静。兰斯洛惊得跳了起来，于此同时，还留在演习场的学生都停下脚步，疑惑地抬头望向演习场顶。

　　一秒，两秒，第二声短，三秒，四秒……
　　兰斯洛在心里计算着。当警报声开始重复时，兰斯洛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空袭警报！

　　他立刻跳下战机：“出火，待机准备战斗！”
　　正要向外冲时，啪地一声，演习场里所有的灯一起灭去，同时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演习场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兰斯洛一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兰斯洛抬起手腕，对终端器说：“照明”，但是终端器失灵了。从演习场内始终保持黑暗来看，大家的终端器都不好用了。兰斯洛听到场内外有许多士兵在合力开金属门——备用能源也挂了？他快速瞥了一眼，他的战机仍然在运行，便命令出火：“打开远光灯，对准演习场门。”
　　一束强光随即开启，穿过大半个演习场，准确地照亮了演习场的金属大门。还在场内的士兵获得了照明，立刻有序地向门口移动。

　　“所有的离子炮都收到了干扰。”出火汇报，“粒子炮功能正常。”
　　干扰？警报器，大门和我们手上的终端器都用离子能源，现在它们都无法使用了。难道有人干扰了这里的能量场？糟糕！连穹宇所使用的都是离子能源。如果猜想正确，星球就会面临巨大的灾难。

　　思考间，兰斯洛听到有什么在轰隆作响，尖耳朵微一抖，他敏锐地抬起头，全神贯注地听。这个声音来自上方，遥远得不着边际，可能来自穹宇的外面。不仔细听你甚至不会注意到它，但那声音无法逃过兰斯洛敏感的听觉。
　　有什么正威胁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穹宇。

　　提摩星没有天然的大气保护，只要划破穹宇这层坚硬的保护壳，将他们直接暴露在宇宙中，就能把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送上死路。

　　这时，金属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正要离开的士兵们看到了门外的人，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从门外走入演习场的是阿瑞斯，仍然身着笔挺军礼服的金发元首。一众官员随后而入，径直朝兰斯洛的方向走来，步履匆忙但不慌乱。

　　“兰斯洛！” 帕格里奇赶到兰斯洛的战机边，“太好了你在这里。你的战机还能正常启动吗？”
　　“可以。”兰斯洛回答，趁机会问：“校长，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借着机舱微弱的灯光，兰斯洛发现校长身后还站着空军部队的一群面色难看的高官，他们的最后，一个高挑的人影沉默地站在阴影里。

　　帕格里奇说：“我们遭到了空袭。”
　　兰斯洛：“他们还干扰了我们的能源吗？是谁？”
　　阿尔利亚打断他：“士兵，交出授权，我们要征用这架战机！”
　　兰斯洛：“……！”

　　这时，站在他们最末端的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说：“有人干扰了我们的能量场，所有离子动力都失效了。”
　　兰斯洛循声看过去，看到说话的人时，他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那个金发青年，吐露出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名字：“休……？”
　　“我不是休。”阿瑞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兰斯洛明白过来了他是谁，顿时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那是休的哥哥，元首阿瑞斯。

　　“所有的战机都无法起飞了。”阿瑞斯说，“所以我们需要你。”
　　他说的不是“你的战机”，而是“你”。兰斯洛微微抬起了眉毛，立刻立正，大声说：“遵命！”
　　但是帕格里奇并不同意：“不能把任务交给刚刚毕业的兰斯洛。现在情况不明，他上去等于送死。”
　　“我不怕死！”兰斯洛勇敢地说，并小心地补充，“没有人可以操纵我的战机。”
　　阿尔利亚像看着什么不该出现正这里的生物似的看着兰斯洛，尖刻地说：“没有人可以操控你的战机？对自大的你来说，禁闭室可能更适合你，混血的小杂种。”他毫不掩饰眼中流露出轻蔑，看到兰斯洛的目光，说，“你敢这样瞪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瑞斯将手放在阿尔利亚的肩上，说：“总司令阁下，他的战机内部有45个方向的推进器，您手下有任何人能驾驭吗？”

　　他的话成功让阿尔利亚闭上了嘴。

　　兰斯洛自行改装了战机。嫌弃离子发动机太重，他的战机里现在装着四个超轻的中微子发动机。然而，因为中微子动力的成本高，而动力过大，超出了普通人类驾驭的能力范围，其他人的战机全部没有做此改装。如果对方只是干扰离子动力，那现在这里唯一能启动的战机只有兰斯洛的这一架。
　　只是……
　　兰斯洛奇怪地看着阿瑞斯冷峻的面容，心想我前几天悄悄增加了九个推进器，连帕格里奇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阿瑞斯的目光转向兰斯洛，说：“上战机。我和你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