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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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凤是一面吐着血，一面大笑着离开沧的识海的。
他高兴，很高兴，高兴极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法则，竟然也有一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如何能不高兴？
因此，尽管元凤的元神受到了大创，他仍笑的张扬，笑的兴奋。抹了一把嘴角的残血，看着安安静静闭目坐在那里的沧，漂亮的薄唇微启，轻轻做出几个唇形，拼凑成一句无声的话语——
好戏，就要开始了呢。
随手抹去沧今晚的记忆，元凤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树林。
接下来，他只需看戏，不是么？
哈哈哈哈……
在元凤离去之后，黑袍人也出了识海。
他怔怔地看着沧，想起刚才的一切，突然扯出一抹笑来，凄苦又欢喜。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一看……”他俯身，细细凝视着面前这张容颜。“……看看，你心里装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一点点靠近，几乎是鼻尖碰着了鼻尖。“……又或许，你根本谁都没在乎过？”终于，两张唇轻轻碰在了一起。
就好像，亲吻在了一起。
黑袍人就这个姿势，过去了好久，好久。
然而只有他明白。
“好像”，终究不过只是“好像”。
他感觉不到这个人的温度，他没有办法触摸到这个人。
所谓的亲吻，不过是自欺欺人。
“为什么……”
他问。
然而此刻，无人能够回答他。
他慢慢的起身，怔怔的看着坐在那里的沧。
就那么看着，
一直到了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叶缝照在黑袍人的身上。
如同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出现那般，此刻在清晨，同样悄无声息的消失。
没有人察觉。
……
识海。
在元凤和黑袍人离开之后，无人发现，识海无声波动着，卷起了一人多高的浪潮。
浪潮落下，出现了一个人。
整个都识海发出了欢快的轻吟，退下的浪潮不舍的在那人脚下打着卷儿。
正中心上空，那颗可以窥见识海外的巨大明珠散发出越发柔和的光芒。
柔光罩在那人冰冷的眉目间，却没有丝毫被软化的痕迹，依旧冰冷得可怕。
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沧的元神”，深邃的瞳眸，好似冰封着整个世界。
一挥手，“沧的元神”便如同被打破的镜面，刹那间布满了蛛网的裂痕。而后，一块块掉下，消失在识海中。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识海最深处——
“天道？”远比眉目更冰冷的声音，如同无机质的死物，“天真。”
浪潮再次翻涌上来，掩去那人的踪迹。
……
识海外。
沧终于睁开了眼，此时外面已是阳光灿烂的第二天了。
他缓缓站起身，皱了皱着眉，打量着四周。
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
沧细细将自己全身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处。又仔细翻查了昨天的记忆，仍然没有找出一丁点线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绝情殿。
白子画从昆仑群仙宴回来，随手将花千骨交给落十一，再去同严摩以及笙箫默商议了关于仙宴上发生的事后，这才回到了绝情殿。
本以为一回到绝情殿，抬眼便能看到那人一袭银袍华衣、浅酌低斟，等他归来的情景。然而却没想到，偌大的绝情殿，竟不见那人一丝人影。
看着空荡的庭院，他的心里也没由来的升起一丝没落。
大约是习惯了被人等待，习惯了归来时的一杯热茶、一句问候，习惯了一回来就能看到那人清俊的眉目……
庭院内的落花颓废的铺了满地。白子画默默的走了过去，慢慢的坐下，静静的看着树上的桃花一瓣又一瓣的落下……
他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茫然感，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若是以往呢？以往啊，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喝着沧递过来的热茶，茶香溢满了鼻尖。然后，沧会漫不经心的问他，次此下殿，又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而他会用最简洁的语言，一点点回答。
再之后，沧会进小厨房下厨，而他也会被拉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他还记得，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看见沧在做桃花糕，于是偷偷趁沧转身的时候往桃花糕里加盐，加了七八勺还嫌不够，最后做出来的桃花糕差点没把给人齁死……
想起那个时候沧难得的变脸，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沧，今晚我们做桃花糕来……”他偏头，才发现身旁一片空荡荡。那个人不在。
弯起的唇角慢慢放下，一点点被扯平，变成最初的冰冷的直线。
他都忘了，那个人不在。
冷风吹过，枝头上的桃花被冷得瑟缩了一下，簌簌的往下掉，掉在地上，也成了那满地颓废桃花中的一朵。
第二天，阳光铺满枝头，沧回来了。
刚进绝情殿，一道冰冷压抑便猛的传来——
“你去哪儿了？”
沧一怔，转过身来，便瞧见白子画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
冰雕似的眉眼，俊美又不近人情，当真无一丝温度。
沧看着，突然有一丝恍惚。眼前猛地闪现过什么，太快，抓不住。
“汝……回来了么？”
沧揉了揉额，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来，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摇了摇头，似乎想甩掉这种感觉。
“嗯。”白子画其实自刚才那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没有立场去质问沧，亦不想去质问他。
他原本以为，那股心里压抑的情愫会在他日益与沧疏远下淡去。
可现实却是——只一晚的等待，便让它们失去了冷静，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他拼命压抑着，又惊又恐，甚至想要拂袖而去。仿佛只要这样，只要不见沧，那股情愫就会安分下来，安静的被他锁在心底最深处，漠然无视……
沧没有发现白子画的纠结，此刻的他只觉脑中的感觉越发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硬的塞了进来，就连空荡的心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沧的身体微微一晃，他撑着朱漆的柱子，使劲甩了甩头，深邃的瞳眸中渐渐浮现出一层薄雾……
脑中支离破碎的画面被重新组合，泛黄的记忆一点点被刷新。
——“……我……要死了……”
“不……”
“没用的，不要再输送法则之力了……”
“不会的，吾不会让汝死，不会！”
“……不要难过……真的，不要难过……因为，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过……”
……
沧无力地靠着柱子，十指紧紧嵌在上面，指尖发白。他茫然的抬头，只觉空荡荡的心里突然蔓延着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刹那间爆炸开，难受地令他忘记了呼吸。
就在这时，视线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踉跄的走上前，不管不顾的抱紧了那道身影。
仿佛画面重合，记忆中的他与现实中的他融为了一体，他们同时颤抖着薄唇说出了那句告白的话语——
“吾心悦于汝。”
所以，不要死……
而后，画面重新被解析、被打破，残片湮灭于记忆深处，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