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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腻端 ...


  •   三年后。
      长留。
      落十一看着面前的一众男男女女,点点头,面色温和地道:“要入长留,必须得通过三次试炼,这第一关就是……”
      “等、等等——还有两个人呢——!!!”突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落十一的话,众人闻声不由得纷纷侧目,但见一红一绿两道身影正朝他们急速而来。
      “呼呼……等等我们……”来人刚到目的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哎呦我的娘啊!这长留山可真他妈的难爬——都怪东方彧卿那个混蛋!弄错了地图,害得老娘都差点迟到了!”
      众人无语。这绿衣姑娘看上去斯斯文文、清清秀秀,没想到一张嘴就爆粗口。
      “呵。”饱含磁性嗓音被压低,轻轻一“嗤”,众人只觉腰间突然一软,恍恍惚惚地侧目望去——
      一头泼墨长发如流云瀑布下垂,懒懒散散的披于肩。一袭华丽的红衣金丝绣着凤凰于飞,灼灼金丝于阳光下熠熠生辉,好似能呼之欲出,展翅高飞!偏淡色的薄唇似笑非笑,鸦羽似的浓密长睫半瞌半掩,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眸,尾线妖娆上挑,笔墨浓淡适宜地勾勒出惹人心痒的弧度,眼角一抹朱砂泪痣,更是平添几分风流婉转。

      正所谓: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只听那人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图中贪玩而误了时辰?”
      “哪有——”绿衣女子心虚地眨了眨眼,继而眼球咕碌碌一转,一拍屁股站起身来,豪气云天:“反正本姑娘都赶上了,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谅他好了!”
      众人绝倒,这姑娘也忒厚颜无耻了!

      异朽阁内,正在为舌头浇水的东方彧卿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口水溅到舌头上,舌头们纷纷嫌弃地远离了他。
      东方彧卿:啊秋——谁想我?

      被绿衣女子这样一打岔,众人也纷纷从元凤的美色中清醒了过来。落十一干咳了两声,道:“你们也是来参加长留弟子招收大会的?”
      “嗯嗯!”绿衣女子点点头,“我叫凤凰。凤凰的凤凤凰的凰!”说着又指了指身侧的红衣男子。“祖上姓名元凤。”
      主上……落十一奇怪地看了元凤一眼,因着“主”和“祖”的发音相似,而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心道: 这人还真是……竟然带丫鬟一同拜入长留来学习……长留弟子中也不是没有一些娇贵的少爷小姐,但修道讲究清心寡欲、清修苦练,而不是美人环肆、享乐游玩……想着,心中便对元凤生出一丝不喜来,冷淡地点点头,挥笔在记名册上添上二人的名字,就开始说起长留第一关试炼的注意事项来。
      “这第一场试炼是入魍魉森林,只要能在森林中待一晚上,就能通过……明白了吗?”见众人纷纷点头答应,落十一满意了,便领着众人来到了第一场试炼的地方。
      魍魉森林的入口,阴气横生,迷雾环绕,隐约可见其中阴森险恶的环境……众人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犹豫,却见一个锦衣华丽的美貌小姑娘率先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去,进去之前突然扭头看了元凤和凤凰一眼,高傲地扬起下巴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进入了幻境。
      凤凰一脸懂逼: 这女的脑子有毛病吧?
      有了第一个的开头,接下来似乎就容易多了。众人纷纷进入魍魉森林之中,最后只剩下凤凰和元凤二人。
      凤凰:“主上,我进去了?”在元凤微微颔首的示意下,凤凰也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森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跟谁去拼架呢!
      最后只剩元凤一人,落十一不解地问:“你不进去吗?等误了时辰,就算你进去了,那也是不合格的。只要有一关未合格,就会失去了成为长留弟子的资格。”
      元凤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当长留的弟子了?”
      落十一:……
      “你不想当——?!那为何还来长留招收大会?”一向好脾气的落十一也被这个人的反复无常给弄火了,毕竟之前他寻问二人是否也是参加招收大会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转眼间就成了这样。
      “哦,这个啊——”元凤漫不经心地道,“我没告诉你么,在下是来自荐长留教师一职的。”
      落十一:“……”

      今日乃长留弟子招收大会,白子画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的,于是一大早便带着沧一同来到了长留殿。
      “子画。”
      “二师兄。”
      高阶之上,坐落着三个主位。笙萧默懒散的像似没骨头般躺在他那张榻上,摩严则是端正严肃地坐在左侧。中间的主位,不用说也知道那便是长留尊上、白子画的座位。
      白子画望了望高阶上的主位,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温和的沧,却到底还是没坐上去。在他心里,沧是他的好友、知己,他们是平等的,他不愿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来俯瞰沧……
      摩严皱了皱眉,心道子画怎么还杵在那儿不上来?旋即又看见白子画侧头的举动,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他坐在高阶之上,面容严肃,气势威严吓人,往下看时,总会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压迫紧逼。往日三尊会审时,下方的弟子总是迫于他的威严而不敢抬头。摩严大约是习惯了如此,于是朝沧瞥去时,也不觉多了几分威严逼人的气势——

      沧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气势凶猛地朝自己压了过来!那股气势太过凶狠,甚至连一旁的白子画也感受到了——这股气势的主人是他的师兄,而针对的却是沧!几乎是下意识地,白子画出手想为沧挡下那股凶很的气势。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骤然突生!
      沧微微抬眸,在白子画出手前,毫无预兆地对上了摩严极具压迫的视线。
      “!”
      摩严突然浑身一震,双目不由得瞪大,瞳孔涣散。
      不尊□□者,当诛!
      当诛!
      当诛!!
      诛!!!
      “轰——!”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摩严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恍恍惚惚地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两个……三、三个……
      “汝可尚安?”淡雅的声音如同涓涓春水,从耳畔缓缓流淌而过,流进心底,带着一抹令人舒心的安宁……摩严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瞳孔中倒影出一张俊美无俦而又安之若素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地,摩严屈膝,想要跪下——
      “啪!”沧出手,摁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站好。”淡然的声音蕴含了一丝细微地几不可察觉的威严。
      然而有一个人,既不能,也不敢忽略——摩严默默地站起,站地双腿笔直笔直。
      沧问:“汝适才为何自上面滚了下来?”
      “?!”摩严一怔,机械地转身,脖子被扭的“咯咯”直响。终于,视线落在了那高高在上的三个座位。只见上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于是他又“咯咯”地将脖子扭了回来,途中无意间瞥见了一旁的笙箫默。
      摩严问:“师弟你是怎么滚下来的?”
      笙箫默一脸不忍直视,“大师兄……”他目光微妙的看着他,疑似看一个被摔坏了脑子的傻痴呆儿。“我是走下来的。”
      摩严:“哦,我也是走下来的。”
      众:……
      “二师兄,”笙箫默终于忍不住开始对自家英明神武的二师兄咬耳朵了。“大师兄好像中邪了!”
      以修道之人的身体素质来看,笙箫默绝对不相信摩严那堪比练了铁头功的人的脑袋,会因为从几米高的阶梯上摔下,就摔坏了。所以,极有可能是摩严他中邪了!
      笙箫默一脸“这就是真相啊!”、“我是真相帝啊!”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
      然而笙箫默还没等到白子画的回答,便听摩严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边开始吧!”这话题转的忒生硬,摩严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在暗中隐秘地瞪了一眼笙箫默: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说我什么,臭小子!”
      笙箫默:“……”大师兄还是这么小心眼爱记仇……看来应该没中邪!
      白子画、笙箫默、摩严三人同时施展微观之术,于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微观镜。这微观的便是今日招生弟子的试炼情景。
      微观镜中所显示的,第一场试炼已经结束了。正开始第二场试炼。沧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几眼,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子画,若无他事,吾想出去走走。”
      白子画收回看向微观镜的目光,挪到沧的身上时,不由得微微软了下来,“好。”在沧转身离开时又补充道:“等会儿一同回绝情殿。”见沧颔首答应,这才重新将目光转回到微观镜上。
      目观全程的笙箫默在心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见沧离开了长留殿,立马开口道:“二师兄,你对沧……”然而话到嘴边,甚至在舌尖上绕了好几个圈儿,却又咽回了肚子。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很多。
      想起了那冰冷得令人窒息的绝情殿……
      想起了二师兄总是孤独寂寥的身影……
      想起了师傅临终前对他的嘱咐……
      二师兄……

      笙萧默看着白子画那张仿若冰雕似的容颜,冰冷得令人窒息,毫无人气!转而又想起那一抹独一无二的专属柔和,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这样,总归好过让二师兄一个人……如今妖神即将出世,七杀殿动作频繁。二师兄总是喜欢将天下的担子往自己身上揽,如今多了一个人,或许……二师兄就不会那么孤独、那么累了吧!总归,还有一个人会为他分担……
      但是,沧……?笙箫默想起这个人,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想起刚才大师兄“中邪”的事……大师兄到底为何会自阶梯上滚下来?当时白子画一心想为沧抵挡来自摩严的压力,自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摩严的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沧那抬眸的细微动作。然而作为同样坐在上面的人,笙萧默可谓是将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分明、分明是因为沧,大师兄才……想到这儿,笙箫默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犹疑的神色。因为当时他完全没感觉到沧到底对摩严做了什么?只见他抬眼轻飘飘地看了自家大师兄一眼,然后大师兄就……笙箫默不禁捂脸,总该不会是被吓的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沧他没有法力!浑身上下,不管是仙气、妖气、魔气、鬼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气都没有!看上去普普通通就跟个凡人似的。但是凡人能“吓倒”凶神恶煞的大师兄嘛?怎么可能!
      他也想过直接去问大师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依大师兄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绝对不会透露半点信息好么?!所以……笙箫默深吸一口气,一切还得靠自己来查!沧……他到底是什么人?是否会对长留不利?当初二师兄决定留下沧时,他只是一味抱着看好戏——绝情殿终于要热闹的心思。也没反对,毕竟二师兄总不会留下一个对长留有害的人吧?而且当时大师兄也去见了沧,回来之后也没说什么,所以他也就放下了戒心,可现在 ……
      “师弟!”摩严猛地提高声调,终于唤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笙箫默。
      “咳咳,怎么了?”笙箫默掩饰性地咳了两下,丝毫没有走神后的羞耻感。反正以前在听师傅授课时,走神都走习惯了,师兄们也习惯了,至于羞耻,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显然,摩严也早已见怪不怪笙箫默此刻不着边际的状态,从最初的训斥到后来的麻木,总之,习惯了。于是便直接道:“今日长留招生,却招了一个想来我长留授课当老师的人,所以想问问你们怎么看?”
      “我无所谓了,二师兄呢?”不过笙箫默还是蛮好奇的,千百年来第一次听说有人想来长留自荐当老师的,真是稀奇啊稀奇!
      听见摩严的问题,白子画这才恍然——为何摩严会出现在长留殿。今日乃招生之日,长留事务自然也就比往日更多。按以往的习惯,摩严都是在贪婪殿处理政务的,而自己才会来这以微观之术观测长留新生的情况,以免在试炼途中发生意外却来不及救援。至于笙箫默,他就是来看热闹的,看新一届的长留弟子哪一个更好玩。
      “先让那人进来,总得查探一番再做打算。”白子画说着,转身走上高阶,坐上中间的主座。虽然话是如此,但白子画却知道,既然摩严提了这事,那就说明他看好那位自荐当老师的人,已经同意了。否则别说提,估计一转身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殿外。
      沧刚步出长留殿,便见迎面而来一人——

      墨发红衣妖娆无双,凤凰朱砂泪痣夺魂。
      沧的脚步不禁微微一顿。
      那人漫不经心地踱着步,走在这庄重威严的长留殿,却如同自家的后花园般闲庭信步。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迎面一步步走近,走近——却又彼此在相遇的刹那,擦肩而过——
      墨发飞扬。两人的青丝都朝着对方的方向扬起,发丝与发丝相交,柔软的青丝自鼻翼掠而过,惊起一缕暗香。而后风停,又垂落下来,互相摩挲着滑落、重新回到原点,而两人已擦肩,各自远去……
      一步一步,相隔越来越远……
      元凤的脚步突停,侧目扫了一眼自己的发丝,鼻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青丝上的浅浅桃花香……凉薄的嘴唇慢慢上扬,越扬越高,最后定格成一抹弧度,勾出浅浅的笑,却无关于任何喜怒哀乐,是一种毫无感情的笑。俗称,皮笑肉不笑。
      呵,终于见面了呢——
      法则大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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