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香花火》佐帆

38、肆：我们

　　<慕柔>

　　午时，在家中用过饭后我便骑着自行车到学校的图书馆借用公用电脑。终于到了今天，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这一张纸以及那些黑色的文字与编号。
　　我坐在电脑面前，随手撕下一张纸，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开始估算起每一个科目保守的话估计能取得多少分，综合起前几次的模拟考，我得出一个让自己相当满意的数字。
　　我打开填报志愿的网站，输入自己的考号及名字登陆了平台，看着一个又一个志愿框，也没有参考其他学校的招生简章和资料书，在第一志愿的方框内填上了文源大学，其他志愿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能够填写什么，索性提交后便离开了图书馆。
　　文源大学，是我最好的选择吧。
　　就像奚玥说过的：即使都要注定离别，注定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为何不能让彼此都开心呢。
　　在他的心中我一直是他最为骄傲且优秀的学生，为什么我就不能一直饰演好这个角色到最后一天，好聚好散呢？

　　走出图书馆，漫步在小径上，不禁的抬头却能看到他所在的全日制职员室的窗户还打开着，窗帘在一下又下的飘动着，窗前所种植的雏菊花浸沐在阳光下，远远看去花瓣似乎在闪烁着，他把雏菊花从办公室搬到了那里，今天早上的他也有认真的浇水吧...
　　这盆雏菊花代替了之前他种植的仙人掌。

　　那天，我到办公室交点名册给他，看到他桌上的那盆仙人掌，低头看的出神，想着，这样一个忙碌的人又怎么会有心思养起这种东西，而且，他的桌面一向整洁，不像其他的教师那样喜欢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位置上总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从我的身后走了过来。
　　“怎么了，点名册填好交上来了？”
　　我被他的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到了，急忙转过身的时候手不小心的碰到了仙人掌的花盆，就那样一下子的摔在了地上，花盆就那样碎裂了，泥土洒满了一地，仙人掌球也被摔得不成形状。

　　我蹲下身替他收拾，虽然感到十分的抱歉，但那句“对不起”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笑笑蹲下身，拨开了我的手，说：“你别弄了，这刺很多，弄到你的手就不好了。”
　　我蹲在地上看了半天，他似乎知道我的内疚，又开口说：“没关系，我也没时间料理这种东西，是其他班的学生硬是送给我的，这样也好...老师是不能接受学生送的东西，所以不用觉得内疚。”
　　过后的几天，我偷偷的放了一盆雏菊花在他的桌上作为赔礼，那盆雏菊花是我养在秋阿姨的院子里无聊时玩玩的，我也想不到可以送他些什么作为补偿。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是我送的，一直好好的保护到了今天，那盆雏菊花比在院子里开的更加繁茂粗壮。

　　我伸出手，似乎只需要那么一下，我就可以穿梭来到他的身边，但我触摸到的是无形的空气，突然我看到玻璃上有人影闪动，立即放下手便跑走了。
　　到底，我还是放不下他，就像当初我放不下对母亲与父亲的仇恨和怜悯。
　　我像极了母亲，又无助又可怜又无用。

　　晚上，郑叔叔问我高考志愿是否已经填写好了。
　　“有自己最想考取的学校吗？”郑叔叔坐在一旁问我。
　　“我填了文源大学。”
　　没想到郑叔叔会如此的高兴，“哎呀，好呀，文源可是一等一的高校。”
　　可是，我的心头莫名的觉得寒冷。
　　我趴在书桌上无心写题，只想着午时的那张高考志愿表。
　　突然间脑海中传来万理的声音：这真的是你觉得最好的选择吗，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
　　奚玥也同时的出现了：可是，时十希望你去弘光大学。
　　心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我看了看桌面上的闹钟，已经八点了。
　　或许一切都来的及。
　　又一次我毫无征兆的跑出了家里，秋阿姨还在远处不停的追问我。
　　......
　　我跑着来到图书馆，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自己就像那晚跨年夜一样，他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一切都不晚，只要我能认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
　　还好，图书馆还没有关门，还坐着埋头苦干的莘莘学子。
　　我喘着气，手剧烈的颤抖着，将志愿偷偷的改了回来。
　　弘光大学，才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拥有着他所有的东西，他的青春，他的激情，他的爱情......
　　全日制职员室里的灯还亮着，他或许还在为其他的学生解答题目吧。
　　因为他是一名优秀的教师，他认为我们学生并不是学校用来升学的工具。
　　这一刻，我好想告诉他，我想去的地方是拥有过他的地方。
　　但是，这已经显得不合适了。
　　可我还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悸动的心。
　　.....
　　过后的几天便收到了学校的通知，要求我们毕业生集体返校提前拿走在校档案，我才得以了却自己这桩心愿。
　　到档案室在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老师根据我的编号在架上找到了我的档案夹，提醒我不能私自拆开封条，否则就无效了。
　　走出档案室，手里掂量着这个文件袋，毕生所有的梦想与激情就装在这样的一个密封袋里，说轻却又不轻，说重却又不重，这些东西都是无形的、是无法估摸的，但我知道，我这后半身的所有梦想与激情是赋予在那个人的身上，我带不走也拿不回。
　　我的手抚在门把上，好想再见他一面，他会不会也这么想，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他是否在职员办公室坚守到最后的一刻。我抬头看着门上的门牌，上面标着今日执勤的是他的名字，代表他今日全日会在职员室值班。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回来拿档案？”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吓得将手立刻放了下来。
　　“有题目我不懂，可以麻烦你帮我解答下吗？”
　　他点点头，“当然。”
　　他为我打开了职员室的门，室内显的昏暗，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烟草味，我不免的呛了呛咳嗽了几声。他听闻，立刻打开了窗户通风，室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那盆雏菊正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拿过来吧。”他坐在沙发上，伸手要求我把习题册给他。
　　我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不懂的题目，我只是想借此意来看看他。
　　我随手在他的草稿本上写下了那道让我记忆深刻的题目，他拿起一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数学题吗？”
　　我看着他不做声。
　　他说：“没关系，我试着帮你解一下，但你最好过后问下你们的数学老师，这样准确率会高些，或许用我的方法给你讲解你还未必会懂。”说着他戴上眼镜，动笔算了起来。
　　我看见地上的垃圾袋里装有很多便利店里买得到的一次性饭盒，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出来，咖啡机里还装有着大量的咖啡，而他一向挺直的白衬衫也变得皱皱巴巴的，他的眼睛泛着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欠佳，难道这些日子他都是靠着咖啡因和尼古丁撑过来的吗？
　　你辛苦吗？老师...
　　“这个知识应该是等你上大学以后才会出现的，现在对你来说属于超纲，我觉得没必要给你讲解了。”
　　他放下草稿本，我看到他在草稿本上画出来的那个数轴，以及我早就料到他不愿意给我讲解这道题目，因为就在我自己苦苦解答后得出答案，一步一步在数轴上划着线条，我才知道这道题目的神奇之处。
　　你知道迪卡尔吗？你知道心形函数吗？
　　a可取任意大于零的实数，当a值越大，心形的面积就会越大。
　　“等到那天，可以好好听听我说的话吗？”我低着头看着他画出的心形函数图。
　　“我正好也有话想对你说。”
　　后来，有学生敲门，我方才离开了职员室。
　　他会知道的吧，知道我说的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就像他以前那样坚定的告诉我，我笑了、我哭了...
　　...
　　转眼间，日子就到了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那一天。
　　秋阿姨害怕路上会出事情，为了保险起见让我今早无论如何都要搭乘电车去考场，秋阿姨原本换好衣服想要陪同着我一块去电车站，我不习惯，便告诉她一切就和以前一样就好了，秋阿姨便没再坚持下去了。
　　一早到达电车站的考生也非常多，都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站在队伍里低头看着书，利用好最后的一刻钟努力着，而我，却选择让自己的大脑放空，这几天读的书没有原计划的那么的多，要复习的内容也没有按部就班的完成，脑子也不清楚在想些怎样的事情。
　　左手一直放在上衣的衣兜里，而衣兜里放着他送给我的护身符，我的左手紧紧的抓着它，表面上看似非常的平淡无奇，而内心已经在默默的祈求它会像它原本的主人那样，赐予我力量，那一刻，我想起他抚摸过我的头顶的动作，以及微笑着告诉我，“你没有问题。”
　　过道突然变亮，听到广播播报着：现在进站的是二号线电车，将在八点准时发车，请乘客有秩序的上下车...
　　踏进电车的那一步，电车的门关闭，电车缓缓的启动，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一章，无论今天这一场仗如何困难，我给自己立下誓言——不成功便成仁。

　　坐在考场中，心情并没有其他学生那样起伏不定，只是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当听到广播的指令后才开始坐起来认真的答题。
　　“现在开始发放答题卷，除了准考证与文具用品以外的东西收到包内，依据座位顺序一并交上来，钟声响起后，考试开始，不得窃窃私语以及打暗号，开始答题”
　　......
　　第二天进入考场答题的时候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一会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雨水扑打着铁棚，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一阵阵的清风徐来，白色的窗帘一下一下的飘动着，传来一阵阵雨露的味道，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压会不会影响到其他的考生，倒是给我增添了一丝的安稳。
　　走出考场的时候已经晴空万里，瓷砖路堆积了不少的积水，走起路来容易打滑，这两天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就像那三百六十五天一样的平淡无奇，我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的开始。
　　秋阿姨和郑叔叔一早便在考场门口等候我，秋阿姨笑着迎了上来，郑叔叔让我赶紧上车，“今天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最轻松的日子，我们一起出去外面吃饭，好好庆祝下，结果如何不重要了。”
　　真的，是我最轻松的日子吗？
　　当初，我也是坐在这辆车上来到这座城市，之后认识了他，我便知道我这一生将束缚在他的身上。
　　高考就这样完美的落幕，在家清闲的呆了几天，很快，我就要去学校看放榜了。

　　那天，我带着自己的准考证，将自己准考证后两位的尾数牢牢记在心中，挤进人群中，仔细的一排一排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与考号，垂在校服裙摆旁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心跳更像是在打鼓那般。
　　突然间头顶的太阳让我感到有些眩晕，下一秒屏住了呼吸，拿着准考证的右手渐渐的收紧，眼睛睁大，那一刻周围的人群与尖叫声像是突然的凝结了，只有我的心脏是在跳动着的。
　　我看到榜单上标着我的名字，名字旁便是标着我考取的大学。
　　我考取了弘光大学。
　　高考的成绩也挤进了全校排名的前五位。

　　晚上回到家与秋阿姨、郑叔叔在饭桌前吃着饭，郑叔叔开口问我：“第一志愿就已经被录取了，当时你填的不是文源大学吗，难道估分估错了？”
　　偷偷改志愿的事情没有告诉郑叔叔和秋阿姨，我一味的低着头扒饭。
　　秋阿姨对于我的成绩非常满意，在一旁给我夹着菜，说：“弘光大学也很好，也是一流的名校，时十当时还是作为市状元考取了那间学校，他能选择那里，一定认为有比文源大学更好的理由。”
　　两个月后，我便是弘光大学教育系的学生了。

　　在放假的期间，秋阿姨带着我到了母亲长眠的地方。
　　她蹲着收拾一旁的垃圾，我站着伸出手抚摸刻有母亲名字的石碑，母亲的石碑上没有照片，这也是我要求秋阿姨不要将照片贴上，我希望母亲的容貌还和年轻时候一样，一直印刻在我心中就已经足够了。
　　妈妈，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在心底里呼唤过你，已经有多久没有来看看你了。
　　人们常说，只有到失去的时候才能懂得拥有时是多么的美好。
　　母亲，那便说的是我与你吧。
　　妈妈，你知道吗，你将我托付给这两位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这两位陌生人将我视为女儿一样的无条件的照顾我、支持着我。
　　妈妈，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让我来到这个城市，或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爱与被爱是什么，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爱一个人、珍惜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我也不会知道失去一个人以及得不到喜欢的人那种痛是那样的让我难忘。
　　妈妈，你知道吗，我在这里遇到了愿意无条件等待我的人，我在这里遇到了与我相差两年的男同学，却有着和我一样复杂的家庭情况，我从他身上知道什么是坚强、什么是不屈不饶，我不再是那个只会一味封闭自己来逃避现实的小孩子。
　　妈妈，你知道吗，我在这里遇到了愿意相信我，愿意抚摸我的头发，愿意倾听我，愿意为我解决一切问题的人，他一直都关心着我。
　　妈妈，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人。
　　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

　　......

　　那日早晨是我最后一次穿上校服，骑上自行车去往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的日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天空还是那片天空，路还是我所熟悉的路。
　　毕业典礼在学校大礼堂进行，按着班级的顺序依次进入会场按照学号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等待正式的毕业典礼开始。
　　校长还是和往常的周一例会那样的致平乏无趣的辞，在台上感动了自己，却打动不了下面坐立不安的毕业生。
　　后来便开始由校长亲自发放毕业证书给我们。
　　可是轮到最后一个班的时候，他从台下走了上去，在校长的耳边说了一阵话后，校长笑着走下了台，只有我们班是由他亲自一个一个派发毕业证书，奚老师也被他叫上去帮学生别花。
　　念到我的名字时和平日里一样，没有夹杂任何的个人感情。
　　“是。”我在台下作答，一步一步的走上台，慢慢的靠近他。
　　他将毕业证书双手递给我，我接过时觉得无比的沉重，奚老师走上前准备为我别花的时候，他却从她手中拿过花，亲在将花别在了我的心脏的位置。
　　“恭喜你”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站在台上还未反应过来，是他叫唤下一位同学的名字时将我唤醒了。
　　我苦笑，我还在期待些什么...

　　我领着毕业证书走出了会场，在途中遇到了万理。
　　“我没考上弘光大学...”他若无其事的说，我却因为他这番话而震惊的停下了脚步。
　　“我打算重新复读一年再去尝试，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现在考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没有想好未来，我是不会那样轻易的开始。”
　　后来我听他的一位同班的同学说，高考的那天他和尖子生的万理分配到了一个考场，开考铃声响后的二十分钟万理便离开了考场，原因是因为自己身体不适，他向监考老师说他身体非常的不舒服，那句话像是从他心底里吼出来的，说完后他便拿起自己的背包大步的离开了考场。我才知道就在他失去我的时候，家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压力突如其来的降在他的身上，这就是为什么他说，即使考上了，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而他不希望永远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直在我的身旁，因为他是无法改变的第二位。

　　我正准备开口与他说话时，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几个女生，冲上前喊着“时老师，我考上XX大学。”
　　“你不过去告诉他吗，你最后选择了弘光大学。”他看着远处的时十告诉我。
　　我转过身看着那个被学生围绕着的优秀教师，说：“我想，没这个必要了。”像我这样让他感到骄傲的学生会越来越多，而我不再是他的唯一，谁也不会知道他下一个优秀的学生又会是谁。

　　“小鬼头，将她借我一下可以吗？”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说谁是小鬼头...”万理瞪着奚老师，但是奚老师却微笑的看着他。
　　“难道你不是小鬼头吗，我已经不是你老师，需要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你想要的，什么是你目前想要做的吗？”奚老师用力的揉着他的头发。
　　他越发毛燥起来，甩开她的手便离开了。

　　奚老师将我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办公室。
　　“听说你考上了弘光大学了，年级最差的一个班级却出了一个奇迹...但你知道吗，他一直都以为你考取的是文源大学，不去和他说些什么吗？”
　　我站着不作答。
　　她吐了口气，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转交到我的手上，“这个是时十托我交给你的，不和他去告别吗，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不在学校了。”
　　在我手心窝里的是一个项链，正是那条母亲给我的项链，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我将它亲手为他戴上，告诉他，这能给他带来安逸。
　　那一刻我的眼眶已经打湿了，鼻子渐渐的发酸，手也跟着颤抖着。
　　就连一样东西都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
　　我立刻走出办公室准备去找他，却遇到了年级主任，他正在着急的找我，校长让我们那些考上名校的学生过去照相，我无法推辞，可没料到这样一耽误已经是黄昏时。
　　学校已经变得非常安静，走道上再也没有学生与老师身影，我抓着那个项链，到底要去做些什么呢。
　　找他，或许他已经不在了吧。

　　我低着头，双脚不受自己的控制，没有任何目的地的移动着。
　　经过的这个办公室，曾经因为我被怀疑作弊与老师发生拗口的时候，秋阿姨过来学校找我，她选择一直相信我，因为我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永远都相信我所说的话。秋阿姨走后他也来过，而碰巧被我看到了，他为了维护我和当时的邓老师撕破了关系，他一直都希望营造良好的同事关系，因为我就此多了不少闲言杂语，那一次我真正为了一个人而哭了，我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愿意选择相信我、还有选择袒护我的人。
　　楼下的塑胶跑道，像是还有我的身影在迎着夕阳奔跑着的样子，我因为意外的摔倒在地，而他不在乎其他师生的眼光，跑着将我送到了校医院。他害怕我记恨他，害怕我更加的讨厌他为我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决定，他也选择去报名教师运动会项目，最后他取得了胜利，他看着站在高台上的我，微笑的冲我竖拇指，我按下了快门，那便是我青春的开始。
　　路过他的班级，还记得第一次参加校庆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白日里盛放的烟火，飘在空中的彩丝带，以及那些我一直珍藏到现在的彩色玻璃球，他告诉我世界永远都是彩色的，只是取决我用什么样的心去感受生活罢了。
　　我第一次吃新奇的事物，他告诉我炒面夹包是校庆最热销的事物。
　　我第一次参加篝火晚会，好久没有看到人群，好久没有听到那样动人的歌声。
　　如今我正走过的走廊，是跨年夜那晚我站在漆黑的走廊中，看着窗外盛放着五彩的大型烟火，他就在黑暗的尽头跑过来，牵着我的手一路跑出了学校，那时候我知道，我是有多喜欢这个人。

　　......

　　抬起头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自己的班级，我小声的打开班级的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总觉得会有人在那里等我...
　　他站在我的座位前，用手轻轻的触摸着我用过的课桌。

　　“老师，我考上了弘光大学。”我走到他的面前，那时我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微笑着，用手抚摸着我的头顶，说：“好。”
　　你知道吗，你的一句“好”曾经是我感到最安心的话。
　　“老师，你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听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吗。”
　　他不作答。
　　我要说的话并不多，千言万语却总是汇不出我的感情。

　　“能够让别人幸福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而教会我的人是你，是老师教会我，重视自己的感情是好事...对我来说这个城市还是很旷阔，接下来的人生还有很多我不明白的地方，老师就是我的地标，只要有你在身旁我就能不断地向前，是老师告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与你是在不同的一个世界，无论我做什么，老师总是给我回应，无论我做什么，老师总是给予我回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迷茫，无论你如何我都想把我的心意告诉老师，我能遇见老师太好了...我愿意一直等着我喜欢的人。”
　　我终于说出了这些话了。

　　“慕柔，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明白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那条还回来的项链足以证明了一切。
　　“老师，我喜欢你！”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愿意听他的话，下一秒便跑出了教室。

　　渺万里层云，千山幕雪，只影向谁去。

　　光阴的流逝
　　并没有想象中的飞快
　　渐渐沉迷于黑夜的时光
　　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
　　什么都听不到也没关系
　　一定都一样
　　若能在这长相厮守
　　梦与现实的境界线
　　明知细数不尽却仍在倒数
　　如刀刃般锋利
　　伤痕累累的爱着你
　　所以亲爱的
　　请留在这里
　　如毛毯般温柔
　　小心翼翼的爱着你
　　所以亲爱的
　　请留在这里
　　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
　　我只想置身在有你的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米娜桑晚上好，又到了食用时间啦~
今日的阅读BGM推荐：The Things About Tears——AGA（江海迦）
AGA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香港女歌手，喜欢她的外貌更加喜欢她的独特的声线与歌声，极少出歌的她每次一出歌每首都是经典到好听，真的是一个很棒的才女，也非常喜欢运动，最近菜参加完上海的一个马拉松大赛，真的是一个元气少女，AGA的所有歌曲我都有听过，今天分享的这首The Things About Tears，是李克勤唱过的恋爱为何物，这首歌是AGA作词作曲的，自己也唱了一个普通话版，和粤语版的各有特色，歌词方面我更喜欢粤语版的，真的每一字一词一句都很有蕴含！
本周五是第四章最后一章节的内容更新，下周开始将进入有三个章节组成的尾曲，分别有两个视觉写，每个视觉三章节，所以会有六个章节，这不算是结局，结局篇的结局由大家做决定。
下周的更新时间待定周五通知，因为更新完周五后我已经没有存稿了，最近学校期中考蛮多事情需要忙碌的，大家请多多见谅！
自开印刷的这本书籍已经开始接受预定了，可以通过微博私信或站内短信前来预定，价格漂亮内容精致，有配上图片，等六个章节结束后半次元那边将开始陆续更新精装版的，插图已经和摄影师商量好了，敬请期待！
谢谢大家对这本小说的支持与阅读！
那么，今天份的师生恋祝大家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