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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莫劭扬快步走到宿舍,抬脚踹开门将凌玥放下,又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便装,将她推进了浴室。

      “洗干净!”他沉着嗓子厉声说了一句,反手重重关上了门。

      凌玥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不算大但是整洁的浴室,一时局促的不知该怎么办。

      “别磨蹭!再不洗,我就进去帮你洗!”莫劭扬站在门外没听见动静,又拍门低吼了一句。

      凌玥不由的缩了缩脖子,都到这份儿上了,她只有乖乖听话的命。

      莫劭扬听见里面传来了水声,这才舒了口气。他拔了拔寸头,转身出了门。

      舒服的热水终于让凌玥找回了知觉,她低头站在花洒下定定的出神。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她来不及反应就到了这里。可是莫劭扬的眼神却是那么真实,他的眸色实在太深沉了。有生气,有无奈,还有好多她不愿意多想的情愫。

      凌玥将自己收拾干净,拍着脸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开门走了出去。

      莫劭扬看着她出来,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的现在的实在滑稽的可爱。长长的衬衣一直没过了她膝盖,裤腿也被她挽了好几圈,却还是宽大的夸张。

      凌玥当然听到了他的笑声,她没看他,只尴尬的将脸别到了一边。

      莫劭扬抓起床上的棉服披在她身上,指着椅子说,“过去坐好。”

      凌玥低着头刚坐下,莫劭扬就蹲下抬起了她的腿。

      “你干嘛?”凌玥拦住他就惊呼了一声。

      “别动!”莫劭扬蹙眉吼了一声,拨开她的手就撩起了裤管。

      她的腿和他想像中几乎一模一样,细得还没他胳膊粗。可有一样是他没有想到的,她的膝盖处有一条约5公分的疤痕。虽然已经愈合了,但和她光洁细腻的皮肤相比,实在显得狰狞突兀。

      莫劭扬垂眸怔了一秒钟,拿起桌子上的护膝小心仔细的帮她戴好。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抬起了她的另一条腿,果然,她的右膝上也有一个一样的疤痕。

      凌玥盯着他的头顶,一时惶恐不安。她抿着嘴唇看着他黝黑的大手覆盖在她的膝盖上不轻不重的揉搓着,阵阵暖意从他的手心传来。他的手法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无价之宝。

      凌玥突然就觉眼睛阵阵发酸,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怀过她了。原来她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感动。

      “你在干什么?”好半天,凌玥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莫劭扬抬头就见她眼里似有些泪光,他放下她的腿帮她把裤管拉好,轻声问,“很疼?”

      凌玥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

      莫劭扬的眸色突然就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只要你不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就是谢谢我了。”

      凌玥條的抬头看去,正巧和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温和眼神撞了个正着。她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本能的往后一缩,起身说,“我该回去了。”

      莫劭扬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凌玥,你在躲我?”

      凌玥感觉被抓住的皮肤正在发烫,烫的她有些心慌。她没敢回头,只是施力想把手抽回来。

      可她的这点力气在莫劭扬面前就像一只小蚂蚁,他的大手用力箍着她,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手掌上粗糙的薄茧。

      “没有,我出来很长时间了,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凌玥咬牙说着,依然没有放弃挣扎。

      “凌玥,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莫劭扬條的一松手,闭眼沉声说道。

      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告诉她,当他看到她独自在雨里挣扎前行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心痛。他真的想保护她,想抱住她孱弱的身躯再不放开。

      凌玥狠狠闭了下眼睛,她还是没躲过去,可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莫劭扬见她整个人都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就烦躁起来,他伸手扳过她的肩,放低声音说,“我说我喜欢你,你是什么意思,给我个信儿。”

      凌玥把头埋的低低的,好半天才微不可闻的说,“我很抱歉。”

      莫劭扬的心被这句话狠狠砸了一下,他松开手,有些无奈又自嘲的说,“不行吗?呵,我就知道。”

      “我很抱歉。”凌玥紧抓着衣角,不敢抬头看他。她除了这句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劭扬看着她无措又难受的样子,猝郁的拔了拔头发。他走到门后取下一把伞,低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凌玥没接他手上的伞,直接夺门而逃。

      凌玥一路低着头回了宿舍,好在房间里没人。她栽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脑海中不断重复出现莫劭扬的脸。有第一次在小巷子见到他时威严的样子,有和他在烈士陵园重逢时他深沉的样子,还有他冲到她家来焦急的样子。好多好多的他,还有他刚才说喜欢她的那句话。

      凌玥感觉胸口闷的难受,她已经没有再被人喜欢,被人关怀的资格了。她做了个壳,将自己关在里面。她学会了冷淡的面对所有人,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愿意接触她,也就不会再有人为她受伤了。

      可为什么莫劭扬偏偏出现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没有给他任何遐想的空间,为什么他还是会喜欢她?

      梁晓希她们吃了晚饭回来就发现凌玥一个人闷在被子里,问她饿不饿,她只说她累了想休息。

      大家起初都没在意,结果半夜的时候,梁晓希被凌玥闷闷的喘气声惊醒了。

      她起床走到她床边拉开被子看了一眼就慌了,凌玥正在发烧,而且呼吸急促,还一直呓语不断。

      梁晓希赶紧去叫了军医,医生来看过之后说她体质虚弱,应该是下午淋了雨导致发烧。

      他给凌玥开了退烧药,又嘱咐让梁晓希多喂她喝些水。

      莫劭扬一夜未眠,他坐在椅子上一颗接一颗的抽烟,脸上的表情更是深沉的厉害。

      他不断回想着下午凌玥回答他的那句话。她说,我很抱歉。呵,看吧,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把话说破,这下子她肯定连朋友都不会和我做了。

      莫劭扬猝郁的闭起眼睛,如果人的心里有个开关就好了,按一下就能阻断所有情绪。可偏偏上帝在造人的时候遗忘了,他关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情绪。他终于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有多久没有这种挫败的感觉了?很久了吧。

      莫劭扬在房间里独坐到天亮,他带着队部出了早操后去了刑警队的训练场。昨天凌玥在雨里跑了那么久,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结果他在场边站在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凌玥的影子。

      “任翔!”他把前面监督大家打军体拳的任翔叫了过来。

      “头儿,啥事儿?”任翔跑到他面前咧嘴笑了笑。

      “凌玥呢?”

      “哦,她昨天发烧了,我准了她的假。”任翔话一出口才想起他忘记通知队长了,真是该打!

      莫劭扬立刻就蹙起了眉,转身朝宿舍楼跑去。他在门外敲了敲了门,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

      “凌玥,我进来了。”莫劭扬喊了一嗓子,推门走进了房间。

      他走到凌玥的床边蹲下身看去,她的脸很红,还在睡着,而且睡的不是很安稳。

      莫劭扬伸手探了探她的温度,还有些烧。他帮凌玥拢了拢被子,看着她干涩的嘴唇正想起身给她倒杯水。就感觉袖子被抓住了。

      是凌玥抓住了他的袖子,此时的她已经烧的迷迷糊糊,只感觉有人进来了,还很轻柔的摸了她的额头。

      “Wayne……是你吗……”

      “嗯?你说什么?”莫劭扬以为她醒了,于是凑到她嘴边仔细听着。

      “别走……Wayne……Please don’t go……”凌玥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又是中文又是英文。

      莫劭扬垂眸看着她不安的蹙着眉,虽然她说的极其含糊,但他还是听懂了。她是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此时她的表情是那样伤痛,那样无助。她柔弱无力的小手正拉着他,好像抓着汪洋大海里最后一根浮木。

      莫劭扬心痛的抚摸着她的脸,低声耳语道,“凌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把自己保护的太严实了,我看不透你。”

      凌玥体质差,一病就在床上躺了四天。期间一中队的几个营长像轮班似的每天都来她寝室报道,她知道这是莫劭扬变着方儿来打探她的病情。她除了装傻充愣之外也找不到其他有效的办法,也就随他们去了。

      凌玥痊愈的这天,正好赶上了此次冬训的最后一个项目,一天一夜的野外生存。

      虽说是野外生存,其实和特种大队真正的野外生存训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毕竟他们只是警察,用不着真的跑到一个荒岛上去生存自救。

      莫劭扬为他们安排的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野营来的更贴切。警队的人在军营里被摔打了9天,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这天早上他们天不亮就出发了,地点就设定在离特种大队不远的后山上。

      按照计划,大家需要背着装备,以排为单位,从山脚出发,跟着地图指示到达指定地点找到旗帜。然后返回半山腰的营地,自行搭帐篷安营扎寨,并度过一个晚上。

      凌玥在宿舍里躺了几天,精神已经恢复的很好,她和法医室和化验室的同事跟着排长邓齐山上山。

      这座山是特种大队的常规训练场地之一,虽然算不上特别险峻,但也是完全的原始森林。要找像旅游景点的那种石板路是没有的。

      邓齐山早在出发前就被任翔叫去训过话了,对方要他一定看紧凌玥,一旦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就马上叫她休息。

      不过,凌玥一路上都精神矍铄。教她的爬山技巧她也很快学会了。

      邓齐山这下放心了,他还真怕伤了这个营长口中宝儿。虽然他也不知道她是谁的宝儿,不过当兵的都是这样,只要有可能成为他们嫂子的人,他们都会对她特别的好。

      凌玥所在的小队在艰难前行了4个多小时后,终于在指定地点拔下了旗帜。

      几个人看着山顶上美丽的景色,都提议留下来欣赏一番。邓齐山通过无线电向任翔请示,在得到批准后,就让他们原地休息半小时。

      凌玥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青山和湛蓝高远的天空,心情也终于放晴。人有时候就是容易走进死胡同,但如果换个角度看,也许就会海阔天空。

      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又帮同事们拍了张合照。

      “凌老师也来一起照一张吧。”梁晓希见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就提议道。

      “不用,你们玩。”凌玥摇头拒绝了,她从来都不太喜欢照相。

      她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邓齐山立刻上前递了个水壶给她。

      他见凌玥踌躇着没接,以为她是嫌不干净,忙解释道,“我山上之前打了两壶,这个没喝过的。”

      凌玥当然不是嫌脏,她是看邓齐山带队很辛苦怕他没得喝。她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寻了个话题开口,“你多大了?”

      “我?21,凌法医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邓齐山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笑起来特别可爱。凌玥这几天除了集体训练外,都是他带的。

      “我都25了,比你老。”凌玥嘴角微勾着笑,摇头道。

      邓齐山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凌玥看了看,她看起来真的很小,如果不是她总是没什么表情,说不定看起会比他还小。

      “怎么,你不信?”凌玥见他哑口不说话,就挑眉问道。

      “不是,不是,我信。”邓齐山有点不好意思了。

      凌玥看着他生涩羞怯的表情,这可和平时训练他们打拳时的他很不一样。

      “你入伍就在这里了吗?”

      “不是,我以前是空降师的,后来特种大队招人我就报名了。那次竞争可激烈了,我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考上的。”邓齐山一说起和部队有关的事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他的腰身挺的笔直,头也扬着,脸上带着骄傲自豪的神采。

      “空降师也很好啊,□□很不错。”凌玥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这些当兵的放着轻松日子不过,都要削尖脑袋往特种大队钻。

      “那不一样。”邓齐山使劲摇了摇头,“我决定考特种兵是因为我们中队长,我第一次在大军区武装越野比赛看到他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当兵就当最好的兵,不然不就白浪费青春了吗?”

      “你们……你们中队长真的那么厉害?”凌玥毫不怀疑这些人对莫劭扬的崇拜,但他真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吗?

      “当然厉害,全军区都没几个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去年他还代表咱们军区去参加全国军区的特种兵全能比赛,拿了金奖呢。”邓齐山双手叉腰,说的神气活现。

      凌玥有些想笑,可突然又蹙起了眉。有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既然邓齐山这么健谈,不如现在问问也好。

      “我以前听人说过你们经常出任务,那都是去做什么?”

      邓齐山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看着凌玥想了半天,才用一种沉重而庄重的口气回答,“保家卫国。”

      凌玥條的一震,她看着邓齐山的表情,突然就想起了莫劭扬。

      他也有过同样的表情,那次在烈士陵园遇到他时,他就是这种表情。她一直想知道他是不是去给战友扫墓的,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们是尖刀,我们是利刃,我们是子弹。如果必要,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邓齐山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而有力念出了他几乎每天都要重复的口号。

      对于凌玥的好奇他无法回答,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听懂,听懂他身为特种兵的骄傲和执着。

      凌玥被这句话震惊的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终于隐隐懂了王伟曾经轻描淡写说的所谓‘任务’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那是个她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一定是个凶险无比的世界。

      她站起身,仰头长长吐纳了一下。她开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大家总喜欢称呼军人为“最可爱的人”。因为我们所享受的安稳人生,正是这些人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

      凌玥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也变的微不足道了,她不应该自怨自艾,她还要更努力的生活,更努力的朝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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