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chapter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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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手来！不许动！”联合部队的一队人马冲进主楼，几十只□将情势瞬间扭转。
“梁博士，你怎么了？！”靠近梁彼得的任翔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梁彼得吓得掉了魂。
莫劭扬大力踹开缠斗在身边的两个武装分子，回身跑到梁彼得身边一看，心里暗叫不好。
他的脚背上扎着一只针管，全身抽搐着紧缩成了一团。嘴里还涌出大量泡沫状的东西，已经没了自主呼吸。
莫劭扬没有多做犹豫，立刻捞起裤管，把绑在小腿上的小盒子解下来，拿出放在里面的最后一支解毒剂朝梁彼得的心脏扎了下去。
查孔的非法武装和桑昆的雇佣兵在联合部队强大的火力下伤亡惨重，最后剩下的一百多个人被全副武装的清剿部队包围在了一处洼地内。持续了半个晚上的惊雷行动以对方的缴械投降宣告胜利。
莫劭扬将昏迷的梁彼得放上担架，和其他队员一起护送着他出了主楼。外面的景象已经大变了，燃烧的房屋，脚下的焦土，还有盘旋头顶的作战直升机，一切都在说明着这场战役的惨烈。
莫劭扬看了一眼身边的赵程、袁弘毅和任翔，心里感觉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不过瞬息之间，他又一次失去了一位战友。那个总是傻傻笑着的，喜欢逗乐打趣的孟冬强永远消失在了这片烧红了的异国天空中。
司空湦和杭天快步朝主楼的方向走，忽的又顿住了脚步。他们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莫劭扬等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四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虽然他们都戴着头套看不清样貌，但他们沉重的脚步和随着步伐在泥地上不断延伸的血迹还是让他们心情沉重的挪不动步子。
莫劭扬走到司空湦面前，又看了一眼穿着蓝色飞行服的杭天，用沙哑的嗓音开口，“报告，任务完成！”
司空湦并未接话，他当然知道任务已经完成。宿夜带着他的队员已经先一步押解着重伤的桑昆和其他五个目标上了运输机，只是，他现在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咔哒！”冰冷的手铐随着司空湦的动作利落的铐在了梁彼得手上，莫劭扬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梁彼得，尖端化学家，绰号‘The Black Dahlia’，国际刑警A级通缉犯。”司空湦沉声解释了一句，拨开莫劭扬紧攥着担架的手，叫人把梁彼得抬走了。
五分钟前，司空湦接到了N市警方的通报。刑警们摸排到了毒蛇的一个秘密落脚点，缴获了一台电脑，磁盘里的加密存储空间刚刚被破解成功。里面的信息是毒蛇和梁彼得策划在京城实施暗杀的全过程，梁彼得竟然就是国际刑警缉拿多年未果的通缉犯！他通过间谍窃取了军方的小部分绝密身份信息，明确指示毒蛇对莫劭扬和宿夜亲近的人下手，只是最后没有得逞罢了。
莫劭扬怔怔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天旋地转。“The Black Dahlia”——黑色大丽花，这是每个参与过缉毒反恐行动的人都听过的名号。这个名字多年来一直挂在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的最前面，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此人是全世界毒-贩背后的推手，研究出的毒-品配方不胜枚举。无数家庭因为他的配方家破人亡，无数毒-贩因为他的配方赚的盆满钵满。
“啊……！！！啊……！！！”莫劭扬紧攥着拳头仰天长啸，他双目圆睁，赤红的眼底中没了平日亮眼的光华，只余下一片空洞的痛楚。一声声野兽般的长啸从他胸腔深处爆发出来，低沉的，凄厉的，脚下的大地和头顶的天空仿佛都为之震动不已。
“呵——！”凌玥猛地倒抽一口气，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略微眩晕的视线中是光线微弱的天花板，她又喘了几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睡在自家的卧室里。
凌玥撑着汗湿的额头坐起身，转头看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天色匀长的叹了口气。
刚才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中的莫劭扬浑身是血，手脚都被锁链绑着。他的半个身体泡在血水里，不停的发狂嘶吼着。
这个画面血腥而狰狞，盘旋在凌玥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好半天，她才压抑住汹涌的情绪，伸手轻轻覆上小腹。
“宝宝，我们要对爸爸有信心是不是？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们一起给他加油。”凌玥抚摸着依旧平坦的肚子，轻语不断。
莫劭扬一去就是两个月，N市已经春暖花开，可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前他去执行任务，最多也就是走个十几天，这次却这么长时间不回。不好的事凌玥不愿不去想，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控住不住的担心他的安危。
每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都会尝试着跟肚子的孩子讲话。这招百试不爽，无论她的心绪有多乱，只要说上几句，她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孩子成了她最忠实的听众，和最坚强的后盾。她每天都怀着期盼和憧憬，希望下一刻莫劭扬就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面前。她已经等不及要把怀孕的事告诉他，很想看看他听到后的喜悦表情。
本着对孩子负责的态度，凌玥调整了一会儿就重新躺下强迫自己入睡。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迎来了朝霞。
“小玥，快来吃早饭了。”张婶一见凌玥下楼，立刻笑着朝她招手。
凌玥扶着扶手小心翼翼的走下楼，进餐厅开始吃早饭。
张婶是被沈蓉请回来的，她本来在帮另一家人带孩子，一听凌玥怀孕了就辞了那边的工，回到这里工作。
“多吃点啊，下次产检是什么时候？”张婶把玉米虾仁包递给凌玥，含笑着问。
“还早呢，现在不用去的太勤，一个月一次。”凌玥接过包子，吃的非常专心。尽管她平时的饭量不大，但现在怀着孩子，她每顿饭都尽可能多吃一些。
张婶本来想问问莫劭扬什么时候回来，但看着凌玥吃的很香的样子，就把话咽了下去。孕妇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情舒畅，她不想搅了凌玥平和的心境。
凌玥吃过早饭，换好衣服和张婶一起出了门。她现在上下班都由张婶接送，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从家到警局就三站路，何必这么麻烦每天都送。但张婶固执己见，非说公交车上人多怕挤了她。时间长了，凌玥也就习惯了，索性由着她去。
张婶把凌玥送到警局门口就走了，她还得赶着回去给她做午饭。食堂的饭都是大锅菜，她怕凌玥吃不好，每天风雨无阻的给她送午饭和晚餐。
凌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了笑意。对张婶她是非常感激的，她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不像是保姆，倒很是亲生母亲。
直到看不见张婶的身影后，凌玥才敛去笑意稳步进了大门。她先去了沈铎的办公室，和他讨论了一番近期的工作情况，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咚咚！”凌玥工作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凌玥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抬头应了一声。
让她意外的是，进来的不是技术科的人，而是一个面生的小伙子。她眨了眨眼睛，噌的从转椅上站了起来。
穿着笔挺的橄榄绿色军装的小伙子走到凌玥面前，抬手敬了个礼。
“凌法医，请跟我走一趟。”
凌玥的心跳陡然加速，她怔仲了一瞬，喉咙发紧的问，“你是从特种大队来吗？是不是你们副大队回来了？”
小伙子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还有一个叫何苗的，也请她一起。”
凌玥和何苗心怀忐忑的上了车去往特种大队驻地，一路上，她都紧紧的握着何苗的手。突然来人接她们，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好。
许建中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了，一见凌玥和何苗进来，他就面色凝重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
凌玥看着桌上的信封，心跳骤然失稳。不用猜她也知道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好多话堵在喉咙里，想问，却又提不起勇气。
“这是给你的。”许建中沉沉的叹了口气，将信封推到了何苗前面。
何苗双手发颤的紧紧攥着衣摆，好半天，才气若游丝的问，“这，什么意思？”
许建中从椅子站起来，抬手朝何苗敬了个礼，“孟冬强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牺牲了，这是他的遗书。”
何苗倒抽了一口气，脚下一软再站不稳。
凌玥赶紧蹲下身扶住了她，看着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心痛的紧缩成一团。
“你们……你们……”何苗失神的呢喃了几声，突然挣开凌玥的手，跳起来抓住了许建中的衣领，大叫道，“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他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许建中一动不动，只由着她发泄。她苍白的脸色，嘶吼的声音像尖刀剜的他的心滴血。这样的结果他又何尝愿意看到，孟冬强是优秀的特种兵，是他的爱将。他的晋升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本来这次任务结束就该加衔的。万万没想到，他等来了凯旋，却没等到孟冬强回来。
凌玥坐在地上看着何苗疯狂的样子，低头隐忍的落下了眼泪。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那个浑身都透着憨厚傻气的大男孩居然牺牲了？！
直到没有力气再喊，何苗才逐渐收住了眼泪。她看了一眼始终不发一言的许建中，动作僵硬的拿起桌上的信封，缓步坐到沙发上。
凌玥看着她含泪读着信，本来想过去陪她的，却被许建中叫出了办公室。
“你跟我来。”许建中调整了一下呼吸，带着凌玥出了办公楼。
凌玥一言不发的跟在许建中身后，他们穿过办公区，经过训练场，又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走进了一栋掩映在松树林中的小楼。
楼外有荷□实弹的哨兵，里面环境阴冷而幽暗。许建中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响，天花板上投射下来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拖的老长。
许建中闷头走到一扇灰色铁门前，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了一眼凌玥，沉声说，“莫劭扬在里面。”
凌玥猛的抬起了头，她看着许建中隐没在光线下表情不明的脸，顿时心慌了起来。
许建中抬手拉开铁门上的一个小窗口，往旁边让了一步。
凌玥踮起脚尖，抓住小窗口努力往里望去。房间里的光线更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白炽灯泡。光秃秃的墙壁上没有窗户，里面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个洗手台坐便器外什么都没有。
莫劭扬就坐在水泥地上，他的背靠着床沿，头埋得很低。
凌玥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下意识的紧闭上眼睛，连连深呼吸。
里面的莫劭扬不是她熟悉的，他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满身污糟邋遢。他满脸都是深褐色的污渍，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不大的空间。他就那么佝偻着背坐着，活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怎么回事？”半晌，凌玥才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许建中。莫劭扬的精神状态实在不能用正常来形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再没有平日的沉稳霸气。
许建中往小窗口里瞄了一眼，无奈的说，“任务是前天结束的，按规定都是要隔离两天。但是他一直那么坐着，不吃饭也不说话，门也被他反锁了。”
凌玥蹙着眉，试探着问，“孟营长，究竟怎么牺牲的？”
许建中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另一扇铁门前，打开门朝里面叫了一声。
赵程很快出来了，他看到凌玥先是一愣，又咬牙低下了头。
“把你知道的给小凌讲一遍。”许建中拍了拍赵程的肩，快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个伤心欲绝的人，他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赵程走到凌玥面前，沉重的开口，“嫂子。”
凌玥没有回应的意思，只是质询的看着他。特种大队的规矩她都懂，但他若不告诉她细节，就没办法帮助莫劭扬。
赵程权衡了一番，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冬子是为了解救被炸-弹威胁的目标牺牲的，接着目标又中了毒，是头儿救了他。”
说到这里，赵程明显哽咽了一下。他紧攥着拳头努力把心中的愤懑压制下去，才接着说，“目标本来是待解救的人质，任务完成后我们才发现他其实一名国际通缉犯。”
凌玥條的瞪大了眼睛，赵程虽然极其隐晦，但她还是从他不多的言辞间捕捉到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所以说，莫劭扬两次救下的是一个通缉犯？孟冬强牺牲生命换来的不是无辜的良民，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这时，一个战士快步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他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赵程，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又很快离开了。
赵程将平板电脑递到凌玥面前，沉声说，“其他的我不能说，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凌玥就着他的手看去，屏幕定格在央视新闻台，正在播报一条时事要闻。
“本台最新消息，经过我国警方和缅甸警方的联合行动，历时一年侦查的‘2.18惨案’近日告破。前日，中缅联合行动组一举捣毁金三角贩-毒组织基地，抓获包括桑昆在内的六名主要犯罪嫌疑人……”
凌玥一瞬不瞬的看着屏幕，画面里是警方押解嫌疑人的画面。六名嫌疑人蒙着黑色头罩，手戴手铐被神情肃然的警察押下飞机。
她的心跳不觉直线加速，紧张和后怕的感觉控制不住的翻涌起来。原来莫劭扬这次去执行的是清剿毒枭老巢的任务，这两个月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受伤？”凌玥看完新闻报道，只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赵程忧心忡忡的看了铁门一眼，压低声音说，“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头儿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里面，没有接受检查治疗。嫂子，快劝劝他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凌玥长长的叹了口气，恢复清冷的神色对他点了点头。
待赵程离开后，凌玥才抬手轻轻敲响了铁门，“莫劭扬，你还好吗？”
禁闭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莫劭扬仍一动不动的坐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莫劭扬，是我，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凌玥踮脚趴在窗框上，又朝里面喊了一声。
“哎……” 凌玥轻叹了一口气，莫劭扬还是毫无反应，情况确实有些不妙。
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眉头随之蹙了起来。莫劭扬的坐姿非常僵硬，他一条腿蜷缩着，另一条腿伸着，一边肩膀比另一边倾斜一点。也许别人看不出，但身为法医的凌玥很快得出了她并不想看到的答案。
这是人受伤后本能的减轻疼痛的姿势，他的腿和肩膀都受伤了。
凌玥咬牙想了一刻，转身快步往楼外走。隔着一道门她无法近距离观察，她决定先想办法进去。
凌玥先去找了吕杰，叫他找人想办法把禁闭室的门撬开。然后又去医务室找陆丰借了个急救箱。
等她再次返回小楼时，正好听见一声闷响，吕杰和几个战士站在走廊那头，眼睛紧盯着冒着黑烟的铁门。
凌玥赶紧小跑着过去查看，突然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原来是吕杰在门锁上装了个爆破装置，并不是莫劭扬发生了什么意外。
“行了，开了。”吕杰躬身看了看铁门上的窟窿，满意的掸了几下袖子上的渣子。
凌玥看着炸黑的锁孔，尽力把心情平复到止水，转头对吕杰说，“吕政委，这里交给我行了。”
吕杰本来还有些笑意在脸上，一听她这么说，脸色立刻沉了一下，“你确定你能行？要不直接把他弄出来送医院？”
凌玥抿唇摇了摇头，清冷的说，“我可以处理，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叫你们。”
“好，有什么随时叫我。”吕杰又瞄了一眼屋子里纹丝不动的男人，心里揣着忧虑带着几个战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chapter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