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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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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柒柒正在“虐待”慕岩,一个人影从门外飞了进来,李行之虽然失了武功,但是眼力却很惊人,他看到那人一闪而过的服饰便白了脸色,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待到那人轻飘飘在苏合身边落下,也把目光移向他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唐肆玖!”李行之差点脱口而出,他咬住嘴唇,把有些发抖的手藏在袖子里,尽量保持镇定。
而唐肆玖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但却没有吭声,好像并不认识他一样,转脸揽住苏合的肩膀亲热道:“大哥,快让我躲躲,你那个师弟要疯,非得拿我试针,我不想跟慕大哥似的变刺猬,你就说没见到我哈!”说着,一纵身上了房梁,屏息隐身,消失了踪迹。
李行之看了看慕岩,心道幸好他被柒柒缠着,并没有注意到些许异样。
苏合还是那样淡然,也不理唐肆玖,依然喝着他的茶。
李行之突然醒悟,怪不得看苏合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的似曾相识,的确和唐肆玖像极,原来他们是亲兄弟吗?却又不同姓,这其中必有缘故。可唐肆玖为何又会出现在盘龙商会,不知道白萨木到底在做什么,这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李行之也猜不透,不免心中一团乱麻。
门外跌跌撞撞又闯进来一个人,服色跟苏合差不多,不过长相却透着一丝妖艳,连天生丽质的柒柒在他面前都略显逊色。这人似乎一路跑来,鬓发散乱,墨色的外袍都滑落了半个肩头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他一下扑到苏合的身上,抓着苏合的肩膀摇晃道:“师……师兄,看到肆玖了吗?”
苏合笑着递了一杯茶在他唇边,他就着苏合的手一饮而尽,才算缓过气来,但是依然急切的问:“他来过吗?我看他往这边跑了!”
苏合诡异的笑了一下,指尖向上。
那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杆朱红色的笔来,笔杆火红,笔尖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鸿雁。
慕岩苦笑,连连叫停:“我说石大公子,高抬贵手,别在我这房子里动武可好?修理费很贵啊!苏合,宝贝儿,快让你弟下来吧,不然石楠可是真要拆我的房子了!”
苏合淡淡一笑道:“好啊,你再叫几声宝贝,我连你总舵都一起拆了,你说棒不棒?”
慕岩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造次。
苏合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肆玖,别闹了,下来吧。”
唐肆玖这才显现身形,不情愿地跳下房梁躲在苏合身后低声道:“哥,没你这样的,居然卖我!”
“那要怎样?看着石楠把你慕大哥的房子拆了?”
石楠得意一笑道:“唐肆玖,你今天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乖乖给我躺下让我试针,哥哥管保让你不疼不痒。”
唐肆玖连连摆手道:“不疼不痒是真的,我死了恐怕也是真的!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一步!”话没说完,人已经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唐肆玖!你就仗着轻功好,我看你能一辈子在天上不下来!飞飞飞,摔不死你也摔断腿!”石楠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一路追一路骂。
“嚯!要不要这么狠。”慕岩吐了吐舌头,偷偷瞄着苏合,见他依然气定神闲,仿佛任何人的聒噪都干扰不到他一样,心道:这人才是最可怕的,啧。
当晚,慕岩给柒柒和商队的伙计们办了接风宴,大家都喝的格外尽兴。李行之心事重重,虽然他酒量很好,却真是没什么心思在这里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便佯装不济,回房休息去了。
刚一推开房门,他便察觉了异样,却不动声色地进了屋,把门拴好,灯也不点,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青堂堂主不知有何贵干?”
“白沙尔,哦,不,李行之?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唐肆玖脸上银色的面具在夜色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若是你想拿我回去问罪,尽管动手,李某如今是个废人,并没有反抗的余力。”李行之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有些发抖的手握紧了拳头,尽力的掩饰着,不想让唐肆玖看出丝毫破绽。
“阿木在找你。”
李行之低头不语。
“你不想见他吗?”
“陆千是我的杀父仇人。”
“你见不见他,跟老门主有什么关系?”
李行之啪的一拍桌子低吼道:“白萨木是陆千的儿子!”
“呵呵,因为白萨木是陆千的儿子,陆千杀了你爹,你就视他同仇人,你这是什么逻辑?”唐肆玖一个箭步窜到他身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拖起来。
李行之闭上眼睛道:“我没有当他是仇人,但你要我怎样去面对他?”他慢慢睁开双眼,眼中似乎有泪:“回不去了……都结束了……”
唐肆玖叹了口气,松开了他。
“他一直在找你。”
李行之跌坐在椅子上,觉得憋闷的快要穿不上气来,低声说:“那又如何,我不会去见他,你就算绑我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唐肆玖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是巴不得他彻底忘了你,所以你若是真的与他恩断义绝,就别再让他找到!”说着,推开窗子,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唐肆玖在房顶上几个纵跃,便回到了他跟苏合暂住的院子门口,慕岩打着哈欠,靠在月洞门边的白墙上冲他微微一笑。
“这么晚,青堂堂主不累吗?”
唐肆玖瞪了他一眼道:“总舵主不是也还没睡,白天还没撩够,又想爬我哥的床吗?”
“啧,你跟你哥真是除了长得像,其他一点都不像。”慕岩说着,从墙根下拎出一坛酒来,塞了个碗在唐肆玖的手里:“陪大哥喝点。”
唐肆玖接了碗,看着慕岩给他斟满,咧了咧嘴道:“你不找我哥喝?”
慕岩连连摆手道:“我哪儿敢!上次把他灌醉了,结果把我扎的跟刺猬似的!劳资还想多活几年,放过我吧!”说着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喊了声痛快,抹抹嘴道:“那李行之,是你们的人?”
唐肆玖盯着碗里的酒,闷不吭声。
“我也不是想把他如何,但今天你俩那个表情,看起来是有点缘故的,毕竟是柒丫头看中的人,我好歹要摸摸底细。”
“他是我们老门主的养子。”
“什么?!”慕岩的手一抖,碗差点砸在地上:“你说李行之是陆千的养子?”
唐肆玖点点头道:“不仅是养子,本来这任门主该是他来接替。但……”
“一个西域的暗杀门派,收养了一个汉人孩子。”慕岩若有所思的看着朦胧的月色道:“看他的年纪,大概是那件事前后出生的吧。”
“他亲爹是天策府中人。”
慕岩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唐肆玖道:“这……这怎么可能?明教和天策府?这仇可大了,陆千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知道。如你我所见,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从我们阴阳门逃了出来。”唐肆玖的眉头紧锁,似乎非常苦恼这件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若是想抓他或者杀他,别在我这里,否则我跟柒丫头没法交代。”
唐肆玖摇摇头道:“你想多了,我见到他在这里也很意外,但是既然他已经离开,舍弃了从前,便与我们阴阳门再无关系,我抓他做什么?”
慕岩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个妹子啊,从小被我惯坏了,若是她心上人有什么麻烦,哈哈,我这还真不太好办。”
唐肆玖不耐烦地把空碗往慕岩身上一丢道:“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要睡觉去了!”
“哎哎!肆玖老弟,说的好像我专门来套你的话似的,喝完喝完!”慕岩嬉皮笑脸地去拉他,却被唐肆玖一闪身甩开。
“慕岩我告诉你,平常你撩我哥开开玩笑就算了,别玩儿大了,你若是真有心,就一心一意的,若是没那个心,趁早让他死心。”说着扭脸就走。
慕岩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