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一只淼

17、庆祝晚宴（下）

　　“郑老二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朋友中有人感慨了句，但大家都没怎么在意，继续的聊了起来。
　　周磊也注意到了郑少的不同寻常，但他想的更多一些，这郑少上次勾搭了小张的前女友，不会这次小肚鸡肠的又要勾搭小张现在那个相亲对象吧。这…不行，等会儿小张回来，要跟小张说说，让他有个准备才行！
　　下定了决心的周磊拉起钱少爷就要走，想回到他们刚才呆着的地方去等张凯。言总看周磊要走连忙拦住了他:“唉，亲爱的，你干嘛去啊？”
　　“啊？你忙吧，你这边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和钱少爷去那边等小张。”周磊很是通情达理的说。
　　“你…算了，也好。”言皓明想了想，同意了。转头用略带严厉的口吻跟钱家昱说:“你再这么惹事，早晚有一天自己也要栽跟头！”
　　钱少爷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和周磊一起离开了。
　　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周磊迫不及待的问钱家昱:“郑少刚才的脸色可真难看，能看出来确实是生气了，他不会为了报复小张，再去破坏小张的相亲吧？”
　　“嗤…放心，如果他真像上次似的那么干了，乔家老爷子第一个就会收拾他！”钱少爷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痒，从兜里摸出了盒喉糖，拿一块放到了嘴里，“你也来一块怎样？”
　　周磊接过了盒子，也拿了一块含在了嘴里，但还是不忘八卦道:“为啥啊，乔老爷子看不上郑少？可我听说郑少做生意挺有本事的，家里背景也大，应该也能配的上乔小姐的吧。”
　　“嗯，是有本事。但一个有本事的同性恋追自家孙女儿是什么意思呢？除了找抽还能是要干什么？”钱少爷嚼着喉糖，却口齿清晰的解答了周磊的疑惑。
　　“啊？！郑少也是gay啊…”周磊有些愣，傻傻的感慨了下。
　　“嗯，你不是知道夜色是他开的嘛，他一个gay吧老板，怎么可能是纯直的。”钱家昱点头，把嚼碎了的喉糖咽了下去。
　　“也是哈…不过我最开始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抢了小张女朋友，就先入为主没往那边想。”周磊继续跟钱少爷解释，然后他突然间脸色通红，缓缓抬头，震惊的看着钱少爷。
　　“厄，你这是怎么了？”看周磊神色有些不对，很痛苦的样子，钱少爷奇怪的问。
　　“水…”周磊接过钱家昱递过来的水，把卡在嗓子眼儿里的喉糖顺了下去。
　　“怎么样啊你，没事吧。”钱少爷一边帮周磊顺气儿一边把纸巾递给周磊。
　　周磊摇了摇头，接过了钱少爷递过来的纸巾。低头咳了半天。然后伸出手拉住了钱家昱的袖子，用很小的声音说:“钱少爷…你没开玩笑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吧？！”
　　“嗯…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本来不太确定，但郑老二刚才的反应证实了我的想法。”钱家昱叹了口气，“你没事吧，糖顺下去了没？”
　　半晌周磊抬起头来说:“没事儿了。我…这…”
　　钱家昱看着周磊这幅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笑了笑，之后开口道:“我认识郑老二的时候他已经是夜色的老板了。对他的过去也只是从别人那听到过些。郑家的小儿子，本来大好的前程的，却突然跟家里出柜了，闹了好一阵子。差点被赶出家门，后来家里面拗不过他，也就让他自己高兴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身边的人也跟衣服似的换的勤。不过跟他熟悉了，只要不傻的都能察觉到他心里藏了人，我一直以为他那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呢，没想到…”
　　“这…他为什么不跟张凯说呢？”周磊觉得脑子有些乱，这件事对他的冲击真的是太大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大概能猜到点，你那朋友身份特殊，虽说是姓张，但到底是苏家人，看苏老爷子对他那态度，明显是非常重视的。苏郑两家的关系他不能不考虑。更重要的一点，你那朋友似乎对男人没啥兴趣吧，人一直的，他也不好说吧。”
　　听着钱少爷的分析，周磊越来越觉得心里不安，并且还很疑惑:“厄…就算是这样…可他故意找小张茬这…也太幼稚了吧，这不是把小张越推越远嘛。”
　　“这我就不知道他那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了，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忍不住？唉…真是…呵呵…”钱家昱又拿了块喉糖嚼了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地撩拨着周磊的心弦。
　　不知为什么，听着钱少爷用这么平淡的口气讲着郑少的事儿，周磊觉得有点不适应，他有种感觉，钱家昱不光是在说郑少，也是在说他自己。
　　“我…明白言皓明为啥要骗我了。”二人沉默了片刻，周磊开口说到，“我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张…唉…这。”
　　“噗…你纠结个什么劲儿，他俩的事儿。咱这些外人就装不知道好了嘛！”钱家昱重新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刚才那个用平淡又惆怅语调分析郑少的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倒也是…可是…一会儿怎么跟张凯说嘛。”周磊有些犯愁，心里乱乱的，这就好比是你朋友的敌人你也把他当敌人，而突然有一天你知道了这敌人对你朋友没恶意，反倒有好感，这种纠葛真是…
　　“噗，就说郑老二不知道是生理期来了还是怎么着，我们还没行动呢他就走了，下次找机会再收拾他呗。不过老实说，今天这事儿，估计够郑老二难受一阵子的了，可惜我还不能去邀功，饭也吹了。”钱家昱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钱少爷，你难道一点都不同情郑少么？”看钱家昱这无所谓态度，周磊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啊？同情…为啥要同情他？他自己喜欢上了个不喜欢他的人那是他自找的，谁也没逼他，能放下那是他自己上辈子积德了，修来的。放不下那只能自认倒霉了。也不能要求他喜欢人家人家也必须喜欢他吧，谁都没有那个义务不是？再说了，他不是还给苏大少找了不少麻烦么。”钱家昱无聊起来了，把自己喝剩下的半杯柠檬水倒入另一个空杯子里去了，之后又倒回来，翻来覆去，乐此不疲。
　　听了这话，周磊再次沉默。他不得不承认钱家昱说的对，确实，小张没有义务去喜欢郑少。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想如果郑少不是那么别扭，而是像言四毛似的对小张也死灿烂打，不知道结果如何呢？答案还是不知道…唉…
　　这二人都陷入了无聊的沉默中去，这时被拉出去示众的张凯终于恢复了自由，直奔他们而来。
　　张凯一回来就仰躺在了沙发上，喝了一大杯的水，长呼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应付人比做手术还累！”
　　周磊看到张凯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他这当事人蒙在鼓里，而身为好朋友的他，本该告诉他真相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算了，钱少爷说的对，维持现状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于是周磊尽量的用自然的语气问张凯这次相亲的战果:“小张，怎样啊？我看乔家小姐挺漂亮的，你…”
　　张凯神秘的笑了笑说:“嗯，我俩打算先交往看看。”
　　“啊？！这么快就拿下了？！”周磊颇为意外，因为在来这儿之前，张凯对这些大家小姐可是丝毫兴趣都没有。
　　“这么说苏乔两家真要联姻了？”钱家昱也十分的惊讶。
　　张凯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就做手势让周磊和钱少爷凑过来些，小声说:“我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刚才跟乔小姐聊了，她有男朋友的，但是家里不同意。她跟我说希望我能假装跟他交往个半年时间，等她想到办法了我们就分手。”
　　“啊？你答应了么？！”周磊和钱家昱异口同声的问。
　　“我干嘛不答应啊，利人利己的。以后我爷爷也不会再介绍姑娘给我了，这种无聊的场合也不用参加了，私下里还能自己找看对眼的姑娘，多好。”张凯一本正经的跟他们分析着。
　　“嗯…这，确实不错。”钱家昱表示赞同。周磊也跟着点头。
　　“对了，别说我了，你俩战果如何？！”张凯说完自己的事儿之后，马上来了精神，“那姓郑的怎样？！”
　　“这个……”周磊有些不自在，但好在他没不自在多久，钱少爷接过了话茬:“不知道，他今天好像有点事儿，我们还没等行动呢，他就跑了。”
　　“这样啊…”张凯有些遗憾，“算了，今天便宜就他了，对了小周，钱少爷，一会儿这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我请客！”
　　“厄…”周磊有些为难，觉得现在这种状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无所知的张凯。但钱家昱却很开心:“好啊好啊，没帮你办成事儿你还请吃饭，真够意思！”
　　张凯并没有注意到周磊的异常，反倒很开心的说:“这不是为了感谢小周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来陪我嘛，并且还交到了钱少爷这个新朋友！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种场合根本就吃不饱嘛，我都要饿死了！”
　　被张凯这么一说，周磊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因为庆祝会是冷餐会的形式，提供的都是些他吃不太惯的西餐，他进来就吃了几块水果而已。他是真的有点想回家了，但看张凯和钱家昱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想扫了这二人的兴致，毕竟那二人还不是太熟，而他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如果他不去，怎么都说不过去。唉…自从跟了四毛大哥了之后，我这社会交际明显减少了不少啊，上次同事聚餐也没去…算了，这次就当出去玩玩吧。在周磊思考再三，最后下定决心，要和他们两个一起去吃宵夜这段时间中，那两人已经自顾自的商量好宵夜要去吃火锅了。
　　搞的周磊很是郁闷，喂喂，你俩到真是自来熟！
　　“嗯，看时间这宴会也快结束了，我先去跟言皓明说一声，本来答应要和他一起去吃宵夜的。”周磊起身，跟这二人说了一声就去要去找言总。
　　而张凯和钱少爷则一起面露奸笑:“哎呀呀，快去吧，有主的就是不一样啊！好羡慕呀。”
　　“闭嘴！”周磊忍不住脸红，笑骂了他俩一句，离开了。
　　周磊凭着记忆，找到了言总他们所在的那个角落，他惊讶的发现，郑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情绪还算稳定。
　　这次言总的眼睛比较尖，他还没等走过来呢就看到他了，连忙迎了过去:“怎么了？无聊了？待不下去了？再忍几分钟。钱家昱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不是，是这样的，一会儿结束了小张请我和钱少爷吃饭，我答应了，就不陪你了。”再次面对四毛大哥和郑少周磊的心里十分尴尬。
　　“啊？亲爱的…你这样我可要吃醋了！”言皓明听到周磊的回答，满脸写着失望。
　　在言皓明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恍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他的一个损友正拿着手机给他拍照，闪光灯闪的耀眼，那货边拍还边笑:“噗…言总，这画面简直太难得一见了，一时没忍住，抱歉！”随着这句话，接下来的是众人的哄堂大笑。
　　周磊有些不明所以，难得一见…言皓明不一直这样的么？
　　而言总有些恼羞成怒，骂了那群人一句:“滚蛋！”
　　大概是今天言皓明表现的太不同寻常了，他周围这群朋友嘴巴也大了起来，他们中有人嬉皮笑脸的问周磊:“哟，嫂子，跟你打听下，苏大少爷和乔小姐聊的怎么样啊？”
　　“啊？”这要换成平时，周磊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郑少也在，这…算了，就按钱少爷说的办吧，装不知道，不参合吧，“嗯，听小张说他俩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决定先交往看看。”
　　说完这句话，周磊紧紧的盯着郑少的脸，却发现郑少转了身，并没有面向他们。唉…
　　得到了满意的八卦了之后，大家连忙讨论了起来，毕竟苏乔两家可能要联姻了，可是一件不小的事儿。
　　周磊拉过言皓明，跟他耳语到:“那个…钱少爷…跟我说了，你当初瞒着我是对的…我不生气了。”
　　“擦！钱家昱这早晚遭报应的！”言总听了周磊的话，看周磊有点为难的样子，又心疼了:“别纠结，不关咱的事儿。”
　　“嗯，我知道。好啦，我走了，今晚上可能回晚点回家！”周磊跟言皓明打完招呼了转身就要走。
　　“亲爱的，你就不能不去嘛！”言总看周磊似乎下定了决心，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行，自从跟了你之后，我都多久没跟朋友一起吃饭了！你偶尔也让我自己出去玩玩嘛！天天黏黏糊糊的。当心我对你审美疲劳！”看着四毛大哥这个样子，周磊觉得有点招架不住，差点要答应跟他一起走了，幸好意志坚定，最后关头保住了立场。
　　看周磊真的下定了决心，言皓明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并嘱咐周磊照顾好自己。
　　而几个围观了全过程的损友，纷纷表示被闪瞎了狗眼，又开始相信爱情了等等。唯有郑少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过，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却显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