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星的道德》马克思的火焰飓风

6、Part6. 命运之指针（一）

　　“迪伦？……你还醒着吗？”

　　“什么事？”

　　精神力者在他催促到第三声的时候睁开眼睛，今日照例在十二点前完成了日常训练，刚刚睡下不到四小时，他正是困到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五。”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泽法的声音梗了一下，迪伦以为这就是他上铺的这位搭档在夜里间歇性的抽风，不过还没等他再次闭上眼睛，只见对方就从上铺刷拉一下倒挂了下来。

　　……看来一时半会儿他是没法继续睡了。

　　“问你啊，”倒挂下来的黑影压低了声音，“战国说明年毕业之后你准备去参谋部了……是不是真的？”

　　“应该吧。”

　　迪伦淡淡回道，他侧过身，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

　　“你整晚就在想这个？”

　　他回问道。

　　想来自己和泽法真正开始熟起来也是在他第一次和对方成为战术搭档之后。由于双方都比较满意，与对方搭档的习惯也就固定下来。虽说一开始只是泽法单方面无条件的信任迪伦的决定，但慢慢地随着时间过去，狙击手如今偶尔也会在时间充足时向自己的固定搭档解释一点东西。

　　而泽法明白这是他难得愿意多说点东西的耐心。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去前线。”说是四年，其实海军学院第四年就是被分派到各地进行实战实习。如今泽法和迪伦搭档了整整两个学期，现在问出来，显然也不是临时的考虑。

　　“阿方索少将给了我参谋部的推荐信。”迪伦答道，阿方索就是他和泽法第一次搭档时观察过他们的考官。那次考核后，每到月休，他就一直被对方拉出去谈心。

　　美其名曰是谈心，但其实两人说话都很少。往往是阿方索铺开一局棋，两人就在他的少将休息室里对着两篓子棋子花掉一整天。

　　少将阁下的路数堂堂正正，他赢的时候，迪伦往往是即使明白这是个局，手里的白子也不得不放下去。而对于阿方索而言，对面的学生下棋就像是在钓鱼，往往鱼儿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糊弄住了渔夫的时候，后来的收网才总显得自己之前的一番折腾都是在他手心里挣扎，根本跳不出对方的预料中去。

　　‘我发现你的棋路倒真是和你的年龄相当不符啊。’

　　执黑的少将蹙紧了眉头，对面的学生倒是显得游刃有余，‘不过只是这一局罢了。’

　　‘要不要毕业之后来参谋本部看看？’

　　阿方索大概是找到了突破口，抬手落下一子，‘待遇高，福利好，想在后方待着可以专职文书，偶尔想要外出吹风也可以接点巡航任务。除却每天面对那群大老粗可能有点脑袋疼之外，本部里大多都是明白人。’

　　‘那就承蒙您的厚爱。’考虑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所以你明年这是确定要去本部了？”泽法有点微妙的失落，两年的时间让他确实开始越来越了解迪伦——将对手耍的团团转时展现出的内敛的傲慢，一日三餐无糖不欢的任性，以及他卷缩睡姿下隐含的不安——越发了解对方的时候他本应该已经满足了自己刚开始的好奇心，可现在他却反而开始期待更多，某天晚上他甚至在梦到了迪伦最终选择和他一起去前线的时候笑出了声。

　　虽然最后那笑声在半夜惊醒了迪伦导致对方整整一天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但只要一想到在那个梦里永远是和自己最熟悉的搭档合作，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和挑战，他就觉得无所畏惧。

　　可人终究要面对现实。

　　“不会这么快。”迪伦自然是清楚泽法在想什么，这个年龄段，少年少女们正是不想和玩得来的朋友分开的时候。他自己是清楚这天下从没有不散的筵席，而泽法对他的挽留则更像是雏鸟情节，所以他即使是对离别有些感伤，但也就真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罢了。

　　“好吧。”泽法见自己最后也无法改变迪伦的决定，他的失望写在了眼睛里，最后索性赌气一样翻身重新翻回了他的上铺去，难过是难过，不甘心也是不甘心，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对迪伦指手画脚呢？

　　以搭档的身份吗？

　　“不管怎么说，先度过这最后一次的实战考核吧。”

　　……

　　海军学院的集体实战演练是每年都有一次的。

　　作为整个伟大航道上唯一的一所培训未来海军军官的学校，海军学院绝不会将自己管辖的学生都教成只会死板念书而不会贴近实战的傻子，之前的两人作战只是多人合作的一个方面，具体来说，还是要为将来与各个同僚的配合做打算。

　　“现在我们航行到哪儿啦？”战国问道，他依旧顶着一头的爆炸发型，外加一副显老的黑色圆框眼镜，站在军舰的二层甲板上。但比起三年前入学考试时的有心无力，他现在显然在举手投足间就已经能够显现出一点未来的大将风范了。

　　“无风带附近。”迪伦坐在航海室里，手腕上的永恒指针偏向一侧。他面前的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纸，上面无数错综复杂的线条是他以精神力网作为探测在这两个月内简单勾勒出的海图，“最近的港口是嘉年华城圣法德鲁，距离我们约合六百海里。”

　　“炮手汇报一下炮舱的情况。”战国点头，船还是三年前那艘船，可现在还能够站在上面的人，也显然也不再是以前那些什么也不会的庸手了。

　　“炮舱一切正常！”这位倒是什么时候都一样有活力，掂着手上的一枚沉重的铅制炮弹，卡普轻松的就像是在把玩手里的一颗玻璃弹珠，“甲板二层二十门火炮随时就位，甲板三层十门火炮随时就位，船首炮——”他单手将摆满炮弹的炮架推向前，身体转了个圈，“随时就位！”

　　“很好。”战国收回自己的目光，在自己的航海日记上写下了今天早晨的最后一笔。泽法还在掌舵，以他的技巧，仪表现在也只是剩下辅助校对的作用了。

　　安稳的航行，晴朗的天气，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顺遂心意。

　　看来这次倒真是气运来了啊，战国将记录本收了回去。希望返航的时候，他们也能这么安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