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之恋》频频回首

4、半道邂逅

　　常言说无巧不成书，正当他途经大和村时，再一次看到了她，在一群羊的簇拥中，他下意识的不住的回头，一直往前赶。
　　这一路，是颇不宁静，回到家里后，马马虎虎的吃完妈妈擀的面页后，一个人躲进被窝里，努力的让自己睡去，说也奇怪，把被子蒙住头之后，很顺利的就睡去了，莫名其妙的还打起了呼噜，他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大亮，还是妈妈做好饭后把他喊醒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很麻利的穿好衣服，吃完饭后，像往常一样，赶着一群羊，出发了，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至于嘀咕的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有一个想法是明确的：
　　“不要在大和村再遇到她。”心下却又想，“还是要吧”
　　不然呢？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该对她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想。
　　今天，他还算是走运，他没有在大和村看到她，所以心里的疑虑便烟消云散了，心里忽然畅快了许多，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就好像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又往前走了将近一里地的路，在路的拐弯处，霍的，一个既熟悉有陌生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她！
　　他蓦地，不知道是该躲，还是该打招呼，这么近！他能躲到哪里呢？搞不好还让她笑话自己，终于，他拿出男儿的大方，鼓足勇气抬起头，脸顿时鲜红，像是一块白布，从红色颜料的印染缸里捞出来的一样，心里扑通扑通的打鼓。他以男人的豪气，告诉自己：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是男人，以后要像父亲一样扛大梁！
　　女孩发现身后有人，便转身回头看了看，认出来是昨晚的那个男孩，便自然的冲他笑了笑。他始料未及，作为回礼，也僵硬的笑了笑，他霎时觉得自己好笨！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终于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露出自己的笑脸！感觉自己是个小大人了，以后是要扛大梁的人了······
　　这种思想在脑子里来回打转。
　　一路上，女孩子问他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开始放羊的？有没有什么特长爱好可以分享他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她的这些问题，他自己觉得好像回答的挺好挺顺畅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不丁的冒出来这句话，就连他自己也很是诧异，以前像这样的话都是别人问他，而他，就算打死他他，他都不会说出一个字的，平常村子里的小孩见了他，他总是羞答答的一笑而过，就再没有其他的了。此刻的他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哦，你叫我云吧，大家都这么叫我的”女孩子笑着说。
　　他觉得没有多长时间，就来到了目的地了，他笑着和云打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心里美滋滋的，逃也似的，带着羊群向草场中跑去了。把羊群安置好以后，在羊群中间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一处较高的地坐下，深情的望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羊儿，出神的想着那天边的遥远处，那天空似乎有什么魔力，牵引着他的心，在那里，他好像又看到了一个微笑的脸庞。那笑是那么的轻盈，那么的富有魅力，那笑似乎赛过春夏秋冬的容颜。
　　你看，那笑！好像刚刚从雨后的荷塘里露出的荷包，好像不染粉黛的静女，在高低起伏的莲花里采摘莲子，又好像从旭日上截取的点点晨光，清爽宜人！也好像夜幕下，一颗两颗四五颗的小星星，在顽皮的打闹。那似动非动的双唇，好像在低吟一首轻快地曲子，只要认真听，一定能听到那婉转的歌声，穿过天空，游走在风上的脚步声······
　　“咩咩——咩咩——”
　　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些冷，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定了定神。他把纷乱的思绪收起来，把目光投向了羊群。
　　微风吹来，羊群打闹起来，羊儿满口满口带劲的咀嚼着，嘴巴上时不时的冒出点点白沫，一滴一滴的落到草地上、草尖上。他用手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后脑勺，拍拍屁股，跺了跺脚，颤颤的站起来，在羊群中来回的走了几个圈，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几处盛开的小花，跟往常一样，他快意的跑过去，慢慢的俯下身子，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在花儿中间，挑拣心仪的那朵，把采下来的轻轻的插在用草杆子编起来的圆圈上，他弓着身子，东瞅瞅，西看看，像是丢了东西一样，搜寻那些可爱的野花。
　　“哇塞！好大一片啊，太好了！”他兴奋地叫起来，眼前霍的一亮，原来是在土丘的最上面有一大片盛开的野花儿，他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起来，顺着缓坡的草地上大步大步的奔过去，头发被风吹得蓬松起来，微胖的身体稍稍向后倾斜，背后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夜幕下的下弦月，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扑到花丛中，忙不迭的，认认真真的寻觅始开着的小花，秀色可餐，“一朵，两朵······”一边数一边回头看看走过去的草地，像是小学生检查试卷一样。
　　正当他不经意间抬头之际，他瞟到了一群羊儿，它们两两一双，三五一小群，有的吃的津津有味，有的在塘边“咕噜，咕噜”的喝水，有的羊在草地上嬉戏打闹，还有的挺着大大的肚子躺在那里，身子僵着，嘴巴还不停的动着······
　　山坡间，白的一片，青的一片。天空中一朵朵小云，悠然的在空中散步，时而也放慢脚步，欣赏欣赏这人间富有诗意的优美乡村——放羊图。循着羊的足迹望去，没有发现主人，“这是谁家的羊呢？”
　　他挺直腰杆，向水塘四周望去，并没有看到除了羊以外的东西。耳旁忽然飘来一两句歌声，隐隐约约，时有时无，但是很清脆。如果不是风的吹拂，他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听到这婉转的歌唱！他静静地凝起神来，试图找到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大一会儿过去了，他终于搞清楚了声音飘来的方向，极目望去，在土丘的旮旯里的草丛间有一位姑娘，她在草丛里时而俯身，时而起身，轻快地歌唱，仿佛脸上挂着盈盈的微笑，灵敏的小手在草丛中正努力的寻找娇艳的花朵，一边采下可爱的小花，一边快乐的把花儿往头发间插，偶尔哼着、唱着——

　　“她是谁，我认识他吗？应该不认得吧！”
　　他心里嘀咕着，一种莫名的力量把他往前拉，大约走了百十来步，他定睛细细观察，不由得心里一喜，原来是她：云！
　　“怎么这么巧，她也在这里放羊”他一边想，一边向后退了几步。转身想回头，却有一种说不知道是不舍还是眷恋的情绪，在原地站了约有两颗烟的时间，不晓是进是退。
　　他只知道：她的歌声是那么的美妙，好像每一句都能在他心底荡起层层涟漪，轻轻拨动那沉寂的水面；好像她的每一次采花、插花的动作，都极富有磁性，而他就像一块重量足够的铁块，毫无抗拒力的被征服；似乎她的笑，在此刻像一杯泡开的茶，能把他十几年的孤单一扫而空。
　　他迟疑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教他画像时的话，不知道从那根神经里蹦了出来，父亲说：“画像要默记画像的规则，切不可信马由缰，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如若不然，其结果肯定是四不像，和所画对象的真实面目相差差十万八千里，无规矩不成方圆，要牢记！”。
　　“我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在规矩的方圆里了？”他用手挠挠头发，把编制好的花戴在脑袋上，极不情愿的走开了。
　　这样的一天，枯燥，乏味。
　　很快，又看见夕阳的余晖了，他清点好羊的数量后，轻轻的将手里的皮鞭一甩，赶着羊群回家去了，走到村子后面的河湾时，他飞快的跑到水边，照了照几下，很鬼魅的笑了笑，回到家吃完饭，便躺在床上眯缝着双眼，半睡半醒之际，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正在对他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悄悄响起，是云！对！是她！就是她！
　　好像他们在草场的土丘之上，背靠背的坐着，云给他指着天上的云朵，说：“你看，你快看哦！有云来了，你知道吗？我妈妈说那云就是我，我以后会像它一样，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她一边手臂摇动，一边笑容满面。
　　妈妈还说了，“等到有一天，我长大成人了，给我说一个天底下最英俊，最会心疼我的小伙子，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可爱的小宝宝，到那个时候我就是妈妈了，哦哦哦····哦哦·····我可以当妈妈了”，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看他。
　　而他，则像一个影星的铁杆粉丝一样，乐呵呵的。听她讲着她快乐的往事。
　　“你呢？你以后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呀？” 云笑盈盈的问。
　　“我——我——”支支吾吾的找不到词语，最后基础几句话，“我——，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不过有人愿意嫁，我就愿意娶啊！不过——，不过，起码也要像你一样，能给我带来快乐才行啊！要是，要是，要是·······”三两句话，他断断续续了几次，可是那句最想说，最愿意讲的话已经憋到喉头，还是没有说出来，用手轻轻推了推云，然后笑着看看她，握住她的小手唱起来：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等到我们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
　　他们唱着跳着,在草丛里嬉戏着，时光,稍纵即逝，夕阳,留下的晚霞,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们的身影先是慢慢拉长，而后就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他极其幸福的笑个不休，笑的合不拢嘴，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甜蜜的温柔，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