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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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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还不把我给活剥了啊!”他心急如焚。父亲脾气不好,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倔脾气,记得妈妈说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跟一场邻里之争之后有关,父亲的脾气就是从那时开始日渐坏起来。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常常听奶奶一辈的老年人,讲着我们村的历史,也是我家的历史。那些陈芝麻来谷子的琐事,我原本不想说,但是,在我们这些生活在农村的人家,这些陈芝麻来谷子就是生活,所以简略的说说。他们说,我们村和现在的大和村,原本是一个大村落叫合家村,村里住着两个大家族,都姓何,一个较为富裕,一个贫穷一些,它们彼此并无什么大的隔阂。所以,这两家人都是和和气气的,那时整个村子都是和谐的。
然而,好景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正当人们结束一天的劳作,正要休息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声音高叫着:抓贼啦!抓贼啦!癞子偷东西了,癞子偷东西了······安静的村子顿时热闹起来,狗叫声,脚步声,喊打声,混杂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你喊一声,我应和一声的,村里立刻像炸开了锅,像爆米花似地。
可想而知,癞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逃掉,被揪了出来,原来癞子家里穷的叮当响,没有面下锅,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所以无奈中才出此下策,决心去行窃。他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向富裕的狗剩家,狗剩家不仅粮食年年丰收,还在集市上做起了小生意,家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要在集市上看店,所以家里人少。经过前思后想,终于下定决心,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料被逮个正着。按照惯例,这样的事情应该妥善处理,顶多在村里宣扬一番便也了事,可是这几年家道旺盛的狗剩,不愿意善罢甘休,定要让癞子要么赔钱,要么为他做三年的义务劳动力,并且不管癞子吃,这样的条件别说是癞子这样的家庭,就算是比他好上几倍的家庭也承受不起,双方争执不下,多次调解,均以失败告终。
后来,狗剩还花钱找到关系,说是要把癞子送去公安局,无奈之下,较为贫穷的人团结在一起,并一致认为那些富人太欺负人,他们就抱成一团,要誓死捍卫尊严!结果可想而知,两方经过一番激战,经过公安局的协商,其结果是从村子中间的大溏处一切两半,后来大溏被填平了,还修了一条近似于东西走向的马路,偏西北的一方即是较为贫穷的一方,他们把村子命名为大合家,而偏东南的一方,较为富裕的一方,把村子命名为大和村。从此,大和村里的人们看不起大合家的人,大合家的人们千方百计的想整整大和村的人,两个村子就此结下了梁子!也就是现在看似和平的样子。父亲一直想干出点成绩,带领大合家站起来,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可是这些年过来了,村子并无起色,作为村长的父亲,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我该怎么办?一想到父亲的鞭子,少年的脸上挂满了长长一串子的哀伤,眉头,锁成一团,忧郁的眼神,充溢着万分恐惧,握紧拳头狠狠的向地面捶去,手上顿时露出斑斑血迹,正当他极度垂头丧气时,正在这万般无奈之际,忽然听到一群羊的“哒哒——哒哒——”的脚步声,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欣喜万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大群羊,正从土丘的另一面,一路跌跌撞撞奔来,羊群中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轻盈的朝他微笑,她扎着个马尾小辫,弯弯的柳叶眉携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扁平的鼻子,微微翕动的小嘴为整个笑脸做了一个完美的修饰。
她那盈盈的微笑,像山里始开的桃花,清丽精致;像冬季的皑皑白雪,晶莹剔透;像一杯泡开的香茗,沁人心脾。顿时,融化少年的心结,启动她那薄薄的嘴唇,“我这里多了几只小羊羔,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少年霎时间目光呆滞,摸摸脑袋,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太好了!太好了!”差一点跳将起来。“嗷┗|`O′|┛嗷~~太感谢你了!”少年盯着她看,好像要把这个陌生姑娘的容颜一次性的装进自己的脑子里。她一边说“你的羊,还给你了”,一边害羞似的跑开了,消失在草地上,消失在晚霞中。
男孩在原地愣了十几秒,而后,把颈子微微的向后缩了缩,双眼不由得滚动了几下,似乎有一股溪泉流过,他下意识的挥动手上的皮鞭,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羊儿得到返程的号令,便一簇一簇的从远处奔跑过来,从圆周奔向圆心,聚集起来,开始了夕阳落山后的归程。浅灰色的天空,时而飘来农家屋顶上的烟囱,还有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一缕一缕,像婷婷的舞女的飘带,一条一条的向更高更远处延伸,直至消失在一片银灰色的夜幕中。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股涌动着的热泉,来来回回的奔突着、经久不息。以前的那种漠然在此刻似乎消失了,他想着她那盈盈的笑,简单而非机械的语言,投足之间带着的羞涩······想着想着,他的思绪乱了,从未有过的茫然压在胸口,稍稍挑动的眉间,掩饰不住满眼溢出的向往。
“呵呵,错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语的说,“呜呜·······回家喽!回家喽!” 说着就跑了起来,朝着大合家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