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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三救宁渊 ...

  •   夏初的阳光最不讨女孩子喜欢,淳于可人将青木绿叶顶在脑袋上,粉嫩纱裙在风中盛开,纯真年华的小姑娘像花儿一样美好。瞧见的人都想上前去捏捏嫩嘟嘟的小脸儿,可目光触及小姑娘身后冷面煞神一样的负剑少年,这点儿心思霎时偃旗息鼓了。

      走了一会儿,淳于可人有点累了,怏怏牵起六阳的手,抬起小脸儿问道:“前辈哥哥,咱们去哪儿啊。”

      从西台城到桃源谷路途遥远,六阳需要一些材料将背后宝剑重新炼制,令凡铁脱胎换骨成为法器。

      他将娇气的娃娃抱了起来,道:“来去客栈。”

      修仙界有修仙界的规矩,凡间也有凡间的规矩,修真者奉强者为尊,归元宗和莲华寺代表正道秩序,桀骜不驯的魔修大多对极乐楼、大悲殿两大魔门心存顾忌。而中部大陆当之无愧的管理者,便是齐靖皇朝。

      来去客栈是修真界得齐靖皇朝同意后,在人间开设的据点。虽名叫客栈却不仅仅是客栈,也有一些针对修者的商铺。客栈的大门很有意思,一间客栈有两重重叠的空间,凡人进入后所闻所见与普通客栈无异,只有修者进入后才能看到内中玄机,如此修者与凡人互不相干,各有便易。

      淳于可人舒服得窝在六阳怀中,双眼好奇地四处打量凡间街道,忽然,她指着一个方向道:“前辈哥哥,你看那条街好奇怪,怎么都没人?”

      顺着小姑娘的手指看去,见一条萧索的街道嵌在繁华的闹市,既突兀又显眼。

      达到筑基期后终于可以短暂使用识力,放出识念探测一圈,六阳神色骤然凝重。

      司徒府竟在这条街上,并且他在司徒府中‘看’到了宁渊。出关时不见宁渊踪影,还以为他伤好后自己走了,怎么又落到司徒家手中了。

      这回宁渊没被关在笼子里,四支写满咒文的桩子将他的四肢钉在法阵中。守阵人是个童颜鹤发的老翁,至少有金丹修为,身穿灰底法袍,法袍上绘满了美人画像,衬得此人颇有几分老不正经。

      其实浮生宫所有门徒的服装上都绘满了美人像,但真正的老不正经只有一人,就是喜爱结交美人、为美人画像的浮生宫宫主苏衍。

      说起苏衍此人颇有几分意思,他原本只是浮生宫一名闲散弟子,据传闻平素没大志向,深信遍赏群美才算不枉此生。同门都在埋头苦修,只有他打着云游的幌子到处寻访美人,男女不忌胖瘦不挑,自有一套不流于俗的审美风格。后来同门开玩笑说,你光看能看几眼,不如全画下来带在身上,没事儿就可以取出来养养眼。不说不打紧,一说苏衍就来劲儿了,当真就把见过的美人全画了下来。后来有些美人得知自己被个无名小卒画在纸上随手把玩,深感他唐突冒犯狠狠打压了一番,将苏衍的画作全都毁了。经此一劫,苏衍彻悟,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无法在冷酷无情的修真界贯彻他崇高的理想,从此发愤图强一路崛起势不可挡地爬上了浮生宫宫主的宝座。

      据说,他成为宫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办了个选美大赛,为了让凡间美人能够穿越仙凡壁顺利参赛还劳心劳力炼制了护花舟。不仅将排名前十的美人全都画了一遍,苏衍还将当初毁掉他全部画作的四名仙子封为浮生宫吉祥物,画在了自己的法袍上招摇过市,气得四名仙子咬碎了一口银牙却无可奈何。

      其荒唐记仇的作风在修真界也是远近闻名。

      算起来,六阳和苏衍还有点过节。苏衍曾将水月影画在自己的袍服上,结果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和六阳真人撞了个正着,六阳真人当即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拔剑开打,最后还把苏衍那件画着水月影画像的袍服给扒走了。

      此事过后,六阳真人和水仙子的绯闻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

      其实六阳揍苏衍倒并非是吃醋,只是苏衍这身衣服穿的时机不对,正是水月影被逐出归元宗后不久。六阳揍苏衍更多的是揍给别人看,用行动表明别以为水月影脱离了宗门便是孤家寡人好欺负了,归元宗不给她撑腰还有他六阳真人。

      守阵的老头既然是浮生宫的人,想必司徒家已经把宁渊的事情报给了北大陆。

      若此时仍要救宁渊,六阳就得做好提前与北大陆势力对上的准备。

      但六阳并没有犹豫,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想与不想,没有敢与不敢。

      宁渊的状况比看起来凄惨多了,法阵之中酷热与严寒不断交替,上一瞬冰寒刺骨下一瞬又是热浪滔天,被困阵中不到一个时辰宁渊已是头昏脑涨,徒劳的挣扎令四肢伤势加重。

      灰袍老者站在阵外,目光触及宁渊双眸时皱起眉头,这小孩儿身上杀气忒重也不知染了多少条人命,不由道:“你小小年纪就如此丧心病狂,若放任你继续为非作歹,不知有多少人会遭你毒手!”

      宁渊的心中没有多少恐惧,他的身体早已习惯疼痛,看起来骇人的伤口其实算不得什么,听到灰袍老者的话,他还能笑出声来,道:“我想杀人便杀了,想吃人便吃了,要杀要剐你随意,何必浪费口舌说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一旁的司徒萍见老者神色不愉,忙道:“小妖怪尖牙利嘴不服管教,前辈不如割了他的舌头拔光他的牙齿,叫他好好反省一下。”

      抚须点头,灰袍老者冷笑道:“不错!”话落,右手翻转手中凭空多出一把绽着森森寒光的匕首。

      冷眼看着老者步步逼近,宁渊狼狈地趴在地上,却有着孩童身上不该出现的云淡风轻。

      敌不过灰袍老者被捉住是他无能,只是遗憾,没能生吞了司徒萍。

      被宁渊冷残的目光盯得胆寒,心中又惧又恨,司徒萍道:“前辈,这小妖怪虽然凶残却浑身是宝,舌头做下酒菜,眼珠子拿来泡酒也不错。”

      宁渊忽然觉得死前把目光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简直不值得,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看见风吹过青葱树木,绿叶摇曳,枝干伸展如张开的怀抱,有鸟儿千里跋涉而来扑入久候的怀中,惬意地梳理着被风吹乱的羽毛。

      此生将尽,宁渊渴望来生变成一只普通的鸟儿,没有角,没有鳞,只有可以乘风而上的翅膀和漂亮柔顺的羽毛。

      然后……有一天,能落在小哥哥的肩膀上。

      想到那个救过自己两次的人,宁渊眸中划过一丝温柔。

      然而不管是痛苦还是宁静都没有如期降临,匕首刚要刺入宁渊眼眶时,一道凌厉剑气势如破竹杀向灰袍老者,老者收回匕首斩向剑气,谁知匕首与剑气甫一接触,剑气竟一分为三,匕首挡住其中一道,另外二道直奔老者周身两大死穴而去。

      灰袍老者身前流光一闪,两道剑气撞在了无形壁障上。

      不过眨眼之间,司徒府中已多出一名负剑少年。

      他出现的不早也不晚,却令人预料不到。至少,灰袍老者的识念竟未能发现他。

      不管其他人对少年是何念想,宁渊心中只有难以言说的欢喜,甚至少年甩袖带起的风吹拂在身上都无比温暖舒服。

      当宁渊没有长出鳞和角时,他的养母还愿意给他讲许多故事,故事中总会出现一个背负万千希望的大英雄,在关键时刻化解一切苦难。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大英雄只是人们的念想而已。

      如今,他的英雄来了,宁渊觉得自己经历一切苦难仿佛就是为了等到这个人。

      六阳并未出剑,但他的指尖早已凝聚了剑气,他整个人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识念在六阳身上转了一圈,探知到六阳不过筑基修为,灰袍老者立刻恢复淡定,以为六阳是靠着隐藏气息的法宝躲过他的识念,转念一想,区区筑基期敢不自量力对上金丹,定是有什么依仗,权衡一番,试探道:“你是何人的弟子?贫道处置妖物,何故插手?”

      哪知,与老者顾虑满满完全相反,低了一重大境界的六阳反倒张狂无忌,不答反问,冷着脸直截了当道:“金丹,可敢一战?”话音刚落,右手凭空一斩牵风成刃,风刃直击法阵阵眼,十足的挑衅。

      眼见六阳态度狂傲,丝毫不给人拒绝的余地,灰袍老者生出几分恼意,一个小小的筑基期还敢挑衅金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应战岂不是怕了他。

      有心折辱六阳,好叫他看看金丹和筑基的差距,灰袍老者甚至不屑出手,单凭识力去破六阳的风刃。

      然而识力与风刃相击竟棋差一招不敌而散,老者脑袋一痛,不得不仓皇捏诀,法阵中生出根根青木,风刃斩在青木上留下深深刻痕。

      灰袍老者转守为攻,青木生出无数滕蔓如鞭如刺铺天盖地攻向六阳。

      六阳仍未出剑,他凭空虚握,凝出一柄寒气森森的冰剑斩向青木主干,一往无前的剑意是他最好的搭档。与此同时,出现数十把冰刃填补了六阳周身破绽,如一个个听从将军调令的士兵严守阵地,敢有进犯者杀无赦。

      虽然修为与灰袍老者相差甚远,但论起灵力控制的精准度和实战经验,老者却远不及六阳。

      云游子曾言,战这一字才是六阳最深的执念,他天生不懂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只要给六阳一把剑,就算跟整个修真界打他都无所畏惧!

      从这个方面来说,不世狂剑确实是六阳真人的亲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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