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也不收徒了》公子曦华

6、重登仙路

　　简单安顿好宁渊告知他崖底一应事物可随意取用，确保这孩子一个人也能活蹦乱跳几个月后，六阳迫不及待闭关冲击筑基期，只要突破了筑基期就可穿越仙凡壁，否则什么都是空谈。

　　练气五层之后丹府中出现一枚若隐若现的莲瓣。九转心莲经每突破一重丹府中便凝出一瓣莲花，莲开七瓣才算大圆满。此功法重在养魂静心，丹府莲花根茎与经脉隐隐相连，经脉中的灵气在周天运行中顺着根茎被莲花吸收，在莲花中淬炼精纯之后再由根茎释放回经脉中，莲花花瓣越多对灵气的淬炼越迅速精细。当初六阳得到这门功法时还以为只是养气养神的辅助法门，抱着试试的心态修炼了起来，谁知越练越发觉此功法的厉害，不管是剑修还是法修，灵气都是修士斗法的基础，九转心莲经对灵气的淬炼使修炼者使用一样的术法战技能发挥出远超旁人的效果，配合六阳的归一剑法，实乃越级杀人的利器。

　　在得到这门功法前六阳什么奇遇都没有，金丹中期时身上除了归元宗标配法器和一把凌云剑还算看得过去外，其他要啥没啥。每次历练别人都有收获，只有六阳因为这样那样一言难尽的原因不仅一件儿宝贝都没捞上自己仅剩的法器还搭进去不少，别人是越历练越富裕，他是越历练越贫穷。直到机缘巧合捡到这本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功法，六阳那一丝丝不足为外人道的忧伤终于被治愈了。

　　潺潺溪水旁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小娃娃光着脚丫站在溪旁，清澈如雨后晴空的双眸定定注视着奔流不息的溪水。忽然，小孩一个纵身跃入溪中，若叫大人看到非得吓破了胆子。谁知溪水若有灵性，竟然绕过小孩儿在他身后合二为一。

　　宁渊微微歪了歪脑袋，目中露出一点兴味，他伸出完好的左手五指张开，凭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运用起体内陌生的力量。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溪流如被一把无形的长剑劈开又被看不见的壁障阻隔，一条小溪变成两条，中间空出铺着滑溜溜石头的溪底小路。

　　“咯咯”轻笑起来，手掌上翻轻抬，左侧的溪流若有感应竟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做一条巨大的水龙。手指凝拳隔空一抓，那巨龙如得了无声地命令上下翻腾如腾云驾雾，一时间水花四射。正玩得起兴，巨龙突然从半空直直砸下，宁渊吓了一跳千钧一发之际扑到岸上，背后水龙落地溅起骇人的巨浪排向岸边小孩儿，宁渊身上的金鳞察觉危机光华流转，如一层贴身铠甲保护着主人。

　　巨浪拍打在身上，宁渊却只感觉到一丝钝痛，周围的花草被无情浪潮摧残得凄凄惨惨，宁渊利索地站起身子，能跑能跳一点儿伤都没有。他又试着操控溪水，可脑海中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和体内的力量一起消失了，不管宁渊怎样变换手势，溪水都不再搭理他。

　　杀死风月并且凭着本能吸干了他的血肉后，体内就多出一股又陌生又亲切的力量。但其实他的心中很早就有了杀戮的念头，只是一直被压抑着。经历了风月的背叛后，这股可怕的渴望被宁渊自暴自弃地释放出来。他引人觊觎的东西恰恰是保护自己的利刃，何必为了豺狼虎豹伤害自己。

　　苦恼地皱了皱眉，喃喃道：“可惜只能激发一会儿。这就麻烦了……”

　　以后难不成每过一段时间就得吸干一个人，万事开头难有一就有二，大不了以后尽量吃些恶人，比如司徒家的人。

　　他们从我身上拿走了那么多东西，该是给予回报的时候了。

　　精血鲜美的味道又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宁渊难耐的舔了舔嘴唇，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山洞。

　　小哥哥进去已经一个多月了，有点想他啊，不知道他的味道比起风月如何，一定美味极了。

　　一念划过宁渊浑身寒毛乍起。他厌恶地从手臂上撕下一把鳞片，一条白嫩的手臂霎时鲜血淋淋，极致的疼痛将那骇人的念头吓了回去。宁渊踹着粗气，清澈的双眸变得幽深诡谲。

　　唔，趁着小哥哥闭关，先去吃几个司徒家的人填填肚子吧。

　　归元宗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弟子们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端正严肃，不止他们，整个宗门在近期都陷入了愁云惨淡之中，其中又以北镇峰为最。

　　九层仙阶之上，孤云踪素衣白袍，整个人清减不少站在风中如一丛灵秀的苍竹，淡去人间雕琢色添上几笔沧桑风骨。

　　孤云踪声音略显沙哑，道：“诸位特地赶来吊唁师尊，多日慰问相助，对云踪和师兄关怀备至，云踪铭感五内，代师兄在此谢过。”说完，对森罗剑派众人郑重一礼。

　　森罗剑派与归元宗同在东大陆，向来往来亲密，前来吊唁的众人都一身缟素，连形似饰物的灵器法器都被收入识海，可见庄重。难怪孤云踪送客时，谢琤虽跪在灵堂却不忘交代一句替他谢过森罗剑派众人。

　　剑派为首之人面庞周正气质凛然，一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凶悍模样，乃森罗剑派两大执剑长老之一的杜宇杰。孤云踪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对此人道：“杜前辈，云游子师祖有东西托我交给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物，端看此物用凤羽绸包裹便知不是凡品。杜宇杰扫了一眼心中便已明了，无奈道：“难为云游子还记得。”

　　三年前，云游子曾邀杜宇杰来归元宗作客，并承诺只要他来便取上好的雪锦茶叶亲手为其冲泡。后来杜宇杰事务绊身一直没能有机会来归元宗品茶，如今人已至，那份品茶的悠然心情却消失无踪。

　　接过茶叶，又听孤云踪道：“师尊是师祖惟一的弟子，从师尊去后师祖的精神便一直不好，宗内事务都交托给了仲乐师叔。听闻杜前辈到来师祖有心亲自招待，却又不好意思让杜前辈看到自己伤心难过的样子，让我给杜前辈捎一句抱歉，过几日必亲自前往森罗剑派拜访前辈。”

　　杜宇杰摇头哂笑，道：“那家伙儿什么狼狈样儿我没瞧见过，他倒还端起来了。我知他心中难过，只是可惜无法当面安慰他。”听出他的话中并无责备之意，孤云踪浅浅微笑并不接话。倒是杜宇杰身后一人道：“难得见到不世狂剑谢琤，我也挺可惜没机会向他讨教几招。”

　　敢在这时突然插话，必然不会是无名弟子，杜宇杰闻言嗔怒道：“莫心狂！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嘛,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乱插什么话！”

　　出声的弟子扎着一束利落的马尾，一身白色麻衣也无法遮住他的少年意气，俊朗的面庞上生出一丝窘迫，对孤云踪抱歉道：“我没有对六阳前辈不敬的意思，就是平常几乎没机会见到谢琤，难得看到了时机也不对……”他越说越尴尬，孤云踪接过话茬善解人意地打趣道：“若是我师兄在这，听到方才的话定会如你所愿。”

　　思及那个给谢琤报丧却被他打得差点不能自理的小弟子，莫心狂摸摸脑袋，傻乎乎道：“对哦。”

　　将森罗剑派众人一路送下九层仙阶，临行前杜宇杰回身道：“你师祖年纪大了，你和谢琤……你们多照顾照顾他。”

　　哪怕孤云踪乖巧应下，他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灵堂里，灵柩已经下葬，堂中只摆放着几件东西。

　　一把雪柄长剑，剑身云纹缭绕，是六阳的佩剑凌云。随主人多年闯荡，凌云剑剑气凌云自成一片领域，容不得它物接近。

　　离凌云剑稍远的地方摆着一条蓝底华绣腰带，腰带上坠着翡翠玉扣，此扣名为如意，可随意变换佩戴者形态，除非境界高出一阶否则无法看破真身，乃六阳的夺宝好伙伴。

　　还有一副无色冰蝉丝手套，名唤冰丝玄气。可将水系灵气一定程度转换成相近的冰属性灵气，是六阳真人惯用的辅助性上三品灵器。

　　不算上功法，叱咤修真界的六阳真人也就这点家底了。

　　孤云踪回来时谢琤还跪在原地，他叹了口气，道：“你要跪到什么时候，就算你把地跪穿了，师尊也活不过来。”

　　灵柩没下葬时谢琤就盯着灵柩看，灵柩下葬后他就死死盯着那几个死物看，像患了失心疯。

　　孤云踪无法，只得道：“师祖身体抱恙精神不济你不关心，水仙子在六脉江边白了头发你也不闻不问，师尊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幅模样，指不定怎么生气。”

　　意料之中，谢琤一点反应也没有。孤云踪冷笑道：“师尊在时你惹他生气就罢了，如今师尊已入土为安，你还摆出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难不成是诚心惹师尊牵挂不安，不得安宁？”

　　冰冷如刀的视线割在肌肤上，谢琤多日未合眼，双目赤红血丝遍布，配着他蓬头散发的落拓模样，如穷途末路的浪子。

　　孤云踪毫不畏惧地正视谢琤，道：“师尊仙逝，邪心阁却还好好的，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却做不到。”

　　谢琤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低哑磁性，说出的话满是嘲讽，道：“与世无争的无暇公子能说出这番话，也是转了性。”

　　人逢大变，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孤云踪并不辩驳，道：“若被人欺到头上还不还手，那不叫与世无争，那是软弱无能。”他顿了顿，叹息道：“更何况事关师尊。”

　　谢琤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你想报仇就去报仇，别在这里烦我。”

　　深深看了他一眼，孤云踪将手中灵药放到谢琤身边，讽刺道：“你要觉得长跪不起才能显出赤诚，就记得把药喝了，免得撑不下去。”转身欲走，却听谢琤开口道：“凌云剑不许动。如意扣和冰丝玄气你拿着。”他说完法诀一捏，手上多出一面宝镜，道：“听说你的千重幻影砂毁了，这面辟心光影镜和千重幻影砂相似，且先拿去傍身。”

　　千重幻影砂不过三品法器，这面辟心光影镜却是下七品灵器。

　　孤云踪愣了半晌无声接过镜子，看着方才还嘲讽讥笑他的谢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谢琤见他跟个木头人似得，讽道：“还不去拿？还要师兄亲手献给你不成？”被这一句话刺得回过神，孤云踪摇摇头，道：“师尊的东西还是当做念想留着吧。”

　　谢琤冷哼一声，道：“师父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早与我说过，这些东西都留给你。”

　　灵堂一时静悄悄的，谢琤侧头看去，见孤云踪双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皱眉道：“你怎么了。”

　　许久，孤云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淡淡道：“没什么。”说完，也不管如意扣和冰丝玄气，抱着辟心光影镜魂不守舍地走了。

　　谢琤狐疑地凝视孤云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