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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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大会之后，很多人家的外墙都被刷了字，盖聂家作为秦家村计划生育执行模范——名光棍卫庄和盖聂的驻点，更是首当其冲。
赵高搬了个椅子在工作点附近，但他也不坐，站在墙角下做指挥。
卫庄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表示对六建奴和赵高等人审美的鄙视。
盖聂的关注点和他不同，他在油漆桶附近转悠了许久，确定油漆质量过关后便坐在门口选烟。
如此谨小慎微的源头却是卫庄。
那是他们第一次学习刷漆，盖聂的动作轻盈，刷面轻轻划过墙头，刷子上的油漆老老实实在墙上覆了薄薄一层，厚薄均匀，还不走丝。
卫庄向来不喜欢做这些细致的工作，而且因为伙食的问题他有点便秘，在看到盖聂的学习成果后更加焦躁，刷的时候力道也没有控制好，起刷太用力，到后边就很干，一道一道的。
斜着眼睛看他师哥却发现人家正在几步之外的树地下垂着头一脸谦虚地接受褒奖。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很多只属于人们自己的深刻记忆并不会太长久，除非有人帮你记，或者你可以自己写本书。
盖聂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一道闪电劈下，照的整片土地亮如白昼，盖聂窗前一个人影闪过。
他爬下床发现下铺的卫庄不在，认真听了会儿，也没有听到有人放水的声音，于是他打开窗户往外头看了看。
潮湿的冰冷的水汽随着风从窗外灌进来，眼睛视线所及，最近的那堵墙，一个可怖的鬼脸，红色的液体从眼睛的位置缓缓流下，借着闪电的亮光，盖聂看见不一会儿之后，那张鬼脸像是慢慢融化似的，红色的液体齐齐往下流，没多久就消失了。
肩膀上放了一只冰凉的手，盖聂张了张口，慢慢地转过身，卫庄手上提着油灯在在自己下巴周围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师哥，你干嘛呢？”
盖聂的瞳孔在看到卫庄的那一瞬间放大，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沉默着上了床，爬楼梯的时候还踩空了。
那天晚上他的眼睛都没有合上过。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盖聂裹了件厚衣服坐在寝室门口，卫庄的木制水泥刷搭在肩上 ，踢着油漆罐子朝盖聂走来。
“白忙活了，本来还想让你看看我的刷漆水平的，结果全被雨冲了。”声音里满是遗憾。
盖聂搭在膝上的轻握着的手紧了紧。
在那之后，盖聂一个月都没能开口说话，因为有点惊吓过度。
上次烤好的烟已经开始挑选了，在卫庄指导之下，盖聂已经能够独立选烟了。
盖聂不抽烟，卫庄也不抽，不过他有点酒瘾，一顿不喝馋的慌什么的。
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烟都卖了大半了，盖聂选了两天，也才消灭掉一点。
这是一门技术活，必须要拥有能够一眼看出烟叶属于哪个等级的能力，开始的时候，盖聂也只能给卫庄打打下手把烟从竹蔑里取出来摆好，然后黄的长的摆一边，短的黑的摆一边，卫庄再从这两堆中分出更为详细的等级。
被师哥这样依赖着的卫庄表示有点甜蜜的压力。
然，比较受用。
村民大会的时候，村部送了卫庄一辆自行车，凤凰的，名牌，骑出去倍儿有面子那种。
不过卫庄不爱要，他是会骑摩托的男人。
所以天明来盖聂家的时候，他很大方的把自行车给了天明。
面对卫庄这种目的性很强的示好，天明也有点苦恼，一方面他和卫庄成为阶级敌人不是一天两天了，礼物一收，有点叛变的意思，另一方面他一直很不满卫庄这个人天天赖在大叔家里蹭吃蹭喝，也不给钱，如果接受了，那么就表示对卫庄与盖聂的这段关系他是默许的，以后卫庄还赖着不走他就不能开口赶人了。
然而 ，他确实很想要一辆自行车。
他的同班同学少羽都有，骑的可快了，还会单手骑自行车，他很羡慕。
天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盖聂。
盖聂正低着头认真地把手里的两片烟叶分类，没接收到信号。
“你到底要不要？”
天明的手指抵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儿，看看大叔，又看看自行车，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卫庄找了个凳子坐下，在盖聂理成一堆的烟叶中抓了一把，看了两眼，就用一些软软的，烤坏了的烟叶缠了几圈绑好。
小黄已经长的比较粗壮了一点，也没有以前那么萌了，不过腿还是很短。
因为有点暴饮暴食，所以它的身材开始有点走形。
毛长长了一点，在外面的杂草从里滚了一遭，满身的小刺球，跟长了癞似的。
它轻轻嗅了嗅自己的盘中餐，众目睽睽之下它有些羞涩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觉得味道还不错后，从这头走到了那头，把屁股对着别人之后，吃了起来。
早上吃饭的时候卫庄对盖聂的衣着品味再一次表示了鄙视，并且完全忘了自己昨晚对盖聂做的那些惨无人道的事。
盖聂的手还是保持着那个扒饭的动作，半晌，他默默放下筷子，走到小黄边上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替它拔掉身上的小刺球。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卫庄有点阴沉地盯着盖聂的背，冷笑：很好，脾气渐长啊。
甩下碗就去了二楼，他躺着看了会儿电视，节目台全都换过一遍的时候，这才起身打算下楼接受盖聂的示好。
如果他硬要拉自己讲话的话，他表示可以勉强原谅盖聂。
装作不经意的逛到后院的时候，盖聂正晾好衣服提着桶往室内走。
这个场景和牛郎织女的相会有点类似，盖聂不经意地一抬头，半个多钟头没见面的二人募然目光相接，就看见那个人站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有点闹心。
两人对视半晌，盖聂率先移开目光，表情十分平静。
像是十三年前，卫庄初入鬼谷败在盖聂手下的那一天，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擦肩而过面无表情，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缓缓地流淌着。
卫庄微微眯起眼睛，在盖聂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语气不善道：“你没给我洗衣服？”
没有人回答。
沉着脸跟着盖聂到大厅，卫庄的脸又黑了一些——他的碗也没洗。
盖聂收拾了一会儿就要出门，卫庄在盖聂关门的时候就把摩托车开过来了，等盖聂锁好门，他特地带上安全帽，还给盖聂递了一个。
“上来。”
盖聂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一路慢悠悠地跟在盖聂身后，盖聂在后面走着，卫庄骑着摩托在前面遛着。
有人牵着牛从他们身边经过，老黄牛的肚子很大，想来应该怀了一只小牛。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路上盖聂都是沉默地走着，这样的沉默一点一点地消磨掉卫庄的耐心。
终于忍不住将摩托车横在盖聂身前，卫庄皱了皱眉眉：“你究竟想怎么样？”
盖聂：“你的摩托车该还给别人了。”
卫庄阴沉道：“不用你提醒。”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明天就去买一辆新的。”
盖聂：“......”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