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越》木九青一

8、苏恒副将

　　左老爷子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子，不由得愈发生气。

　　“你自己跟我说，那位爷是好惹的吗，你这次冒然把他身边的人带回来，我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咱这一大家子的命怕是直接就要交待出去了。”

　　左修远愈发愧疚的跪在地上，毕竟这件事确实是因他而起。

　　“行了行了，起来吧，事到如今赶紧想如何救治的法子吧。”说着左老爷子起身离开了房间，左家的上上下下也都开始忙碌起来。

　　即使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左老爷子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除去大大小小的剑伤不说，光是已然穿透后背的三支箭羽就不好下手。这能挺到现在，还、真不愧是那位爷手下的人。

　　左老爷子尝试了几番，发现根本不行。首先止血就是个大问题，因着眼前人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加之箭伤在偏心脏的地方，着实是棘手。想了又想。

　　“左思。”左思是跟了左老爷子一辈子的大总管。

　　“老爷，在。”

　　“快去把郡城内在治疗刀伤箭伤有研究的大夫都请过来。”

　　“是，老爷。”说着左大总管就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间，一旁久候多时的左修远不由得一阵懊恼。

　　半个月前，左修远去南方进药材，这也是第二次代表左家采购药材。与往常所不一样的是，这次途中竟然遭遇了水匪流寇，所幸左修远本身武艺还可以，侥幸逃了出来，后被萧侯手下的人所救。因着萧侯等人是有公务在身，所以左修远本打算等伤势略微好转一点便告辞，但天意总是莫测。

　　在前往剿黑海一带水匪时，中途有未知人马杀出，且个个武艺非凡、下手毒辣，招招都是往致命之处攻击。饶是萧侯和其手下个个勇武不凡，也架不住人多势众。等众人逃出来时，皆深受重伤，尤以苏恒副将最甚。萧侯的这些手下皆是和萧侯一起出生入死之人，彼此间的感情都特别深厚，如同家人一般。萧侯和其手下连夜寻找各种大夫，都医治无果。左修远当时确实是有被这种感情所感染到，便站出来说自己的父亲是已致仕的老御医，这也就有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幕。

　　其实左老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怪儿子，毕竟自己儿子的命还是被人家所救。但当年尚在宫中担任御医的时候，左老爷子就听过这位萧侯的各种传言。杀伐果断，行事狠戾，冷酷无情，当年在宫中都是人见人怕的主。左老爷子也不知道这次的事究竟要是福还是祸。

　　左思作为府里的大总管，且跟了左老爷子一辈子的人，自是明白这次的事态紧急，所以但凡在郡城中稍微有点名气的人，左思都给请到了府里。

　　左老爷子带着各位大夫一起上前诊断苏恒副将。其实以左老爷子的医术，若是连他也没有把握的话，那在场能有把握的人也少之又少。但自古民间大都有卧虎藏龙之辈，更何况三个臭皮匠不还顶个诸葛亮嘛，左老爷子在心里这样平静着自己。

　　看着上前的大夫一个接一个的摇头，莫说左老爷子了，便是一旁候着的左修远也明白了事态的紧急。

　　“左老爷，恕尔等医术尚浅，实在是无能为力。”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夫告辞，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倒是有几个大夫留了下来，不过提供的皆是吊命的法子。

　　天渐渐黑了。

　　左全把回春堂的门锁上好，便不慌不忙的走回到左府。

　　左全觉得很奇怪，总觉得今天的府中透露着一种古怪的氛围，但是也说不上是什么。穿过游廊，穿过花榭，左全很快就来到了拐角处的某间房间。连续扣了几声门，都没有人回应，左全正诧异着。

　　“左总管不在。”路过的一位家仆说道。

　　不在吗，左全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总管的去向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置喙的。今天是半月一次的药铺情况汇报日，左全虽只是药铺里的一名普通学徒，但因着是家仆的缘故，所以很是受信任。

　　摇了摇脑袋，左全不做他想，转身按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左全总觉得自己好像要错失些什么了。心神不安中，左全突然又折返回来。

　　沿途中碰到了上房的几位下人，看着他们急匆匆的样子，左全也没敢跟他们搭话，问起了院内的其他人，今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恰好有今天在上房当值的人，便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左全听了之后也很是忧心，毕竟他是左府的家仆。过了一会，左全的眼睛渐渐发亮。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左全开始往上房走去。

　　此刻的左老爷子和余下的几位大夫商讨了许久之后开始动手治疗，先是要把埋在胸口附近的箭头取出。还未取出，因着疼痛，苏恒副将身上的其他伤口开始崩裂，血开始源源不断流出，苏恒的脸色愈发苍白。

　　众人的心下一沉，但也并没有慌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外敷药止血镇痛。情况略微好转，众人的心里一松，但还未等松口气，情况突然开始恶化。

　　已经敷上药膏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众人头皮发麻，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止血。血最终止住了，但胸口的箭头还是未取出，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左全略略犹豫略紧张的来到了上房门口，但迟迟没有敢进去。像是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左全终是鼓起勇气要踏进上房大厅。

　　还未踏进，左思总管便带着两名大夫模样的人出来了。

　　送走了两名大夫，左思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左全。

　　“你来这里干什么。”左思有点不高兴。今天本来就很忙碌了，却还有人过来添乱。正想接着训斥，但左全接下来的话却让左思欣喜若狂。

　　原来左全将那天看见莫凡治病救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年纪尚轻，却医术不凡，此人背后定然是有高人教导。倘若不是，此人在医术上的天赋就更为可怕，说不定能解了眼前之急。

　　左思进屋向左老爷子说明了此事，左老爷子同样大喜，吩咐左思务必将此人请过来。左思便带着欣喜不已的左全坐上了前往无名酒馆的马车。

　　而此刻的莫凡却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兽，哦不，一鬼一兽，无奈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