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再一起》宇文筱

5、秘密

　　林梓萌跟咖啡馆老板说完这些后，老板的脸上很是复杂。问她：“你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
　　“算是吧，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一个人，有时候总是说不出来，说出来了，反倒是没喜欢过，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
　　“说的没错，周星驰说过，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所以喜欢一个人也不用追究时间。”老板推了推蛋糕，“那你们什么在一起了？”
　　林梓萌笑了笑，“在一起？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过……”
　　出院以后，温明忠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实习，回到学校，忙着毕业。
　　在温明忠走的时候，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告别会。他特意嘱咐同学们，善待林梓萌，他撒了个谎，说林梓萌的父母工作极其特殊，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父母在为国家做事情，是很高尚的职业，宁可远离自己的亲人，也要完成国家的使命。
　　他讲的绘声绘色，台下的同学们都相信了，从那以后，林梓萌的朋友多了起来，甚至还传出了，有人要追她的谣言。林梓萌对于这些改变非常高兴，她感谢温明忠的善意谎言，但她更觉得这个学校少了些什么，讲台上总觉得是空空的。
　　她用温明忠给她的手机，和他一直发短信聊天。讲述着各自在学校的趣事，有一次，林梓萌高兴地告诉他，自己的成绩在学年进步了几十名。
　　六月，林梓萌写完了期末考试卷子上的最后一个字，收到了温明忠的短信：
　　“梓萌，好好学习，我去不了你们高中了，我会回的老家找工作，帮我给李老师带个好。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林梓萌的眼泪忍不住了，因为她早已买好了去温明忠大学的火车票，她第一次拨通了温明忠的电话，当他听到温明忠的声音时，更加泣不成声：“温老师，你别走，你一定要来我们学校，温老师……”
　　温明忠在电话那头，心情沉重，“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学生可以随便挑选学校，只是手续繁琐了一些，但是老师的聘用，是非常严格的，我没有办法留在那里，所以……”温明忠也开始热泪盈眶了，“所以，我们还是朋友，没关系的。”
　　林梓萌好像想到了什么，说：“温老师，您等等，我有办法，你等我几天，我会有办法的。”
　　咖啡馆老板入神的听着，又叫服务员拿了一些糕点，说：“这都是我赠送的，怕你讲饿了。”
　　“没关系，都是陈年往事了，不用客气的。”
　　“你最后用了什么办法把他留在学校的？”
　　林梓萌眼神坚定了一下，说：“从那刻起，我觉得我爱上他了，因为我做了我根本一辈子都不会做的决定，我去见了那个我恨透的人。”
　　“该不会是……”
　　林梓萌喝了口咖啡，“对，我去见了我的妈妈。”
　　学校放假了，当学校说完假期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后，林梓萌顶着炎热的太阳，走到了当地红十字会门口。她的脚刚要抬起来，又缩回了去，又转身想离开，眼里又有些不舍。收发室的大爷看到林梓萌，探出头问她：“闺女，你要找谁啊？”
　　林梓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说：“我要找于荣莲。”
　　“啊，于主任啊，他在七楼左边最里面的办公室。”
　　林梓萌还没来得及谢谢，就冲进了大楼。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又停住了，办公室内，于荣莲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说着说着，于荣莲看到了屋外有人，“是谁，有什么事，进来吧。”
　　林梓萌走进了办公室，于荣莲突然站了起来，转椅被推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萌萌，是你，你怎么……”
　　访客看出了什么似的，说：“于主任，我改天再来找你。”说完就出去了，于荣莲连送都没送一下，因为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林梓萌。
　　林梓萌呆呆的站在办公室，于荣莲倒了一杯水，放在林梓萌手里，说：“坐吧。”
　　“最近在学校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很好。”
　　“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于荣莲开车带着林梓萌来到一家非常富丽堂皇的酒楼，服务员都认识于荣莲，都叫她于姐，看来于荣莲这几年风生水起，已成为了红十字会的重要人物。
　　服务员将二人带至一间优雅的小包间内，没看菜单，点了很多菜，对林梓萌说：“都是你爱吃的，吃不了拿回去吃，要喝酒吗？服务员来瓶红酒，就是上次来的时候打开的那瓶。”
　　吃饭的时候，于荣莲的心思根本没在饭桌上，她看着认真吃饭的林梓萌，就好像自己在享受另一种美味。
　　“你知道我生病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于荣莲问：“我知道啊，我……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生病的时候是谁照顾我吗？要不是因为他，我可能死在外婆的房子里了。”
　　“是那个实习老师吧，我会感谢她的，她垫的医药费我都还上了，李老师应该给他了吧。”
　　“嗯，给他了，只是。”
　　“怎么？还想要感谢费啊？”
　　林梓萌放下了筷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看着钱。”
　　于荣莲一下脸色大变，“钱，没有钱你怎么上的高中，你花着我的钱，你……”于荣莲喝了一大口酒，“今天我们都不生气，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吃饭，吃饭吧。”
　　“我今天主要不是来吃饭的，我想求你，帮那个实习老师进我们高中。”
　　于荣莲吓了一跳，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实习老师安排到重点高中，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为什么，就因为他救了你一命，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每个高中的老师数量都是有限制的，你们学校要是老师岗位空缺，我会通知他的，这样行了吧。”
　　林梓萌低着头，含着眼睛的泪水。
　　于荣莲挪了挪椅子，看着女儿哀伤的脸，又喝了一口酒。
　　“萌萌，不是妈妈狠心，不是妈妈爱钱，妈妈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能见你是因为你那个后爸，当初说好了结婚以后，就把你接过去一起生活，他说他不介意去照顾别人的孩子。我也是太天真了，轻信了他的话，后来他拿出一大笔钱，说是你的抚养费，供你读完高中，等你考上大学，他还会给你钱，直到让你能自己生活，然后让我们不再往来。萌萌，妈妈天天都在想你，天天都在想你啊。”于荣莲擦了擦眼泪，说：“好久没听你叫妈妈了，叫一声，让妈妈听听好吗？”
　　林梓萌抬起头看着于荣莲：“你答应让他进我们高中，我就叫你。”
　　于荣莲站了起来，想了一会，慢慢地转过身，点了点头。
　　林梓萌没想到于荣莲会为了一声妈妈答应她这样的事，但是林梓萌始终叫不出口，于荣莲呆呆的等着那一声久违的称呼，站着，一直站到菜的热气全部消散了。
　　咖啡馆老板深深地佩服着她，问：“最后你叫了吗？”
　　林梓萌也擦了擦眼泪，说：“嗯，我叫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
　　“我真佩服你，你很有勇气，后来呢，温老师进你们学校了？”
　　“嗯，我那个后爸，怕我纠缠，托人给他安排了一场考试。”
　　“那他一定很激动吧，他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
　　“没有，我到现在都没告诉他，他直到现在还以为他那是在寺庙上香求来的呢。”
　　“那你不打算告诉他了？”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就当是永远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