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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雷霆震怒难容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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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口口声声的爱,就是一个完美又华丽的借口。这些年来皇叔把陆雅茗宠进了骨子里,却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说的谎言。
至于她陆雅茗,还是把真心给了他,也是可怜吧……
凌云知道自己不应该同情她,是她用爱这么一个可笑的借口来做一些不能做的事,何况,陆家极大地威胁了轩辕一族,不除掉,后患无穷。
“做事的时候需要果断,不要为了一时心软做出后悔的事。既然要做,就要果断,绝不可手软。”轩辕清璇的教导仍在她脑海中徘徊。
是,她要心狠一点,不能手软,对陆家如此,对师父亦是。强迫他忘记自己,或许是最好的。
笙箫默的眼眸暗了几分,现在的千骨,就在这样一个炼狱,为自己的平安,一步步算计。
“为了保命,同时也为了荣耀,奕哥哥叫容颜姐姐和容瑾弟弟不要插手朝政。”凌云轻笑,奕哥哥绝对是精明的,所以父皇对他既用既防。“别看我父皇在母后去后无心管理政务让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分担,其实他什么都清楚。”
奕哥哥,终究还是斗不过父皇。是啊,奕哥哥才多大,父皇是在五子夺嫡中脱颖而出的,怎么可能会赢呢。
这一世,她或许活地比前世累上千倍万倍:为了家族的荣耀,她必须冷静地去斗,同时又要创下盛世太平。
“我出生之后一年,母后又怀孕了。”凌云不在这个话题上再做计较,“后来虽然凌霄妹妹平安出生,母后却大伤身子。又过了两年,她拼了自己命,生下了凌宸。”说着,眸色也还是渐渐深了,她的童年,没有大红大绿,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黄。
“凌宸生下来心脏就不是很好,情绪过于激动都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曾经也想过让她和奕哥哥那样修炼内功,可是她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这些。而且她不能很好地使用右手,平时还是用左手的多。”凌云说起妹妹的病就有些难过,“最重要是,她还是我们姐妹里最聪明的那一个,而且,剑术的造诣达到了最高境界。”
“聪明不好吗?”幽若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疑惑道。
“好什么。”凌云有些嘲讽地笑,“越聪明,看透的事情就越多,就知道地越多。在这个修罗场上,知道的最多的人,永远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摩严很难想象刚才那个笑嘻嘻解围的女孩竟是如此。凌云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补充道,“所以我们从来不太让她插手政事。她还是我们之中最聪明,又最快乐的人。”
笙箫默讪讪一笑,“还反倒是最快乐的了。”
“父皇因为她身体不好,从来没有叫过她做什么太累的事情。她可自由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说什么有正经的事情要做,平时也就最多和我一起去外地办事的时候处理些杂务。”她可羡慕了。
“被你们宠坏了。”幽若傻呵呵地笑,然后又不太高兴地瞪着一旁看凌云刻箫正入神的笙箫默,“哪里像他,巴不得所有的事情都给我做!”
凌云有些好笑地看着一旁茫然的笙箫默,“他一直都是这样好不好。”
说完,又接着说下去:“陆家一直是朝庭最大的隐患,父皇想除掉他们好多年了,都不亲自动手,交给我们这些小辈去办。”
兵不血刃,坐璧上观。便是在这个地方生存的最佳方法。
“都准备了十二年了,估计这几天就可以动手了吧。”凌云笑着,从她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参与他们的谋划。“把陆家除掉,最后一统大陆,基本上就可以把这个人界推向巅峰。”
摩严点点头,当初轩辕朗在位时大陆战乱频繁,四处有人拥兵称帝,这五百年来的慢慢进军,终于只剩下了大漠的摆夷、羌族、乌罗浑和突厥。
统一,只是时间问题。
“一支好啦,这支给幽若。”凌云放下左手上的刻刀,拿起那支做工精致的洞箫,想了想,又继续在箫上刻着什么。
“这是什么?”幽若看着逐渐成形的图案疑惑道,“这好像是花吧?”
“这是桔梗花。”笙箫默一瞅便明白她的意思,居然有些感动,“千骨,谢谢你。”
凌云只是浅浅一笑,他当然懂。桔梗花的花语,就是真诚不变的、永恒的爱。
这是在用这么美好的方式祝福着他们啊!笙箫默真的被感动了。
突然心头一酸,她这么真心实意地祝福他们的爱情和幸福,那她自己的呢?难道她自己的就不应该得到祝福了吗?
其他三个人一头雾水,幽若推推笙箫默,他只是用密语传音答:“桔梗花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永恒的爱。”
幽若明白了,眼睛微微发红,师父真的对他们很好。
可是她自己呢?幽若下意识地看看一旁面上挂着浅浅的笑的白子画,居然也出神。
原来笑的尊上,也可以……这么美。
其实,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小骨快乐地生活,也蛮好的。
爱,也是成全。他现在不敢奢求她可以回到她身边,他只希望能看见她暖暖的笑。
很快,另外一支也成形了,上面刻着的是一朵栀子花。这个幽若知道,那是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和喜悦。
师父真的对他们太好了……不知为何,幽若觉得自己的鼻头酸酸的,是感动吗?
很快,这份美好的和谐便被打破了。
“姐!”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急冲冲地跑进花园,吓地众人一跳。
凌云轻咳一声,言语间是淡淡的无奈,“容瑾,容世子,麻烦您以后注意一下您的形象好吗?旁边还有仙界的客人。”虽然她的语气甚是恭敬,但是一听就知道,她不太高兴了。
原来他就是容瑾。幽若好奇地瞧着他,面容虽不及尊上,但也算得上是英俊,眉眼间更多了些放荡不羁。
容瑾的反应倒是让凌云微微吃惊,换作是平常,他肯定会气呼呼地顶几句,今天倒是听她的话。
“姐!”容瑾跺脚,把背后那个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的女孩给放下来。
他的身影太过高大,才十二岁的凌宸一声不吭地趴在他背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些。
凌云瞬间就冷了下来,接过凌宸,看着她左颊红肿地厉害,心疼地要命。
她是从小就被她捧在手心的,原来学走路的时候蹭破一点皮都心疼地要命,何况是这样。
分明就是被扇了一个耳光!凌云冷冷地盯着气喘吁吁的容瑾,声音冷地让他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明明是一个疑问句,从她口中说出,却是让人心寒。
白子画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谁都知道,小骨现在生气了,很生气。
那眼神和她妖神时候的一模一样。
“不是我!”容瑾被盯着不自在地很,这些年来哥哥虽然也天天唠叨他,他也是习惯了,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凌云生气。
真的很生气。和原来和和气气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容瑾想想事情发生的始末就来气,咬牙道:“还不是陆丞相的好儿子干的!哼!”
凌云的眼神又冷了些许,说话没有一丝温度:“不要卖关子。”
陆家,呵,又是陆家。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天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敢这样羞辱她的妹妹,下场只有一个:死!
“陆世华个滚蛋,看见凌宸跟着我走在街上就把她当……然后就过来对她无理,凌宸当然不同意,扇了他一个耳光,他也火了,回了一个耳光……”容瑾咽咽口水,他京城第一纨绔子弟的名号倒也是出了名的,“妓女”这个词还真不敢再说,他还想活着。
凌宸听见了,哭地更凶了。凌云心都纠成一团。柔声哄着:“不哭了啊,不哭……”
她恨不能现在就把陆世华给杀了!可是一旁还有师父,她只能忍着,不能发火。
“姐姐帮我出气!”凌宸嗓子都哭哑了,水灵的眼睛都哭地红肿,凌云哪里还管得到那么多,冷脸唤道:“摘星。”
幽若看着方才那位身形敏捷的少女又从暗处走出,仍然是屈膝回复:“主人。”
“通知他们,现在动手。”凌云吩咐着,本来想留他一条命,现在看来,做梦!
计划提前了?摘星微微诧异。今天主人怎么那么奇怪?
不过,有一点她注意到了,主人现在心情很糟糕,不能再惹怒她。“是。”这样想着,变回剑的原形,直冲蓝天。
她是剑?摩严都愣了。虽然听师父说过有剑魂一说,说是主人和剑真正达到人剑合一又有一定水平地才可以做到。
如今的她,也可以么?
其余三人也淡定不到哪里去,容瑾接着开口:“我和那小子说她是我妹妹,然后揍了他一顿……就这样惹麻烦了。丞相已追过来了。”
皇宫禁院,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皇权受到严重侵犯,凌云却并不恼火,反而笑了出来:“好啊,真是求之不得。”
说罢,又唤一句“采云”,和刚才的摘星相比,采云显得活泼许多,但也是不敢造次。
凌云从墟鼎里拿出一块黑色的木牌,淡淡吩咐:“拨三千御林军过去。”
采云应了一声,也飞速离开了。
凌云低头哄着哭得伤心的凌宸,又看着关心着的容瑾,不动声色道:“这次我帮你摆平。”
容瑾原来也因为类似的事情得罪过不少公子哥儿,每次都是跑到她或凌宸面前求助。
她很少答应这种事情,但是今天是一个例外。
一旁的幽若时不时瞟着凌云。眼前的师父让她赶到陌生。她过分的冷静和淡然,少了许多灿烂的笑容,甚至多了很多她很讨厌的东西。
有些东西,真的已经变了。幽若不知为何,感到心头一酸。现在的师父,若论才艺,绝对胜于笙箫默;就冷静和淡然,绝对超过尊上;再说严厉,和世尊比也是胜地多。
就像是刚才的调子一样,高高在上的她是孤独的。被迫的、无从解脱的孤独。
恰如容瑾所说,陆奉先带人架着幼子来到御花园,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妾和晏如公主、乐昌公主请安。”饶是陆雅茗再是愤怒,面上还是挂着笑容行礼。
凌云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陆雅茗才敢起身。在她心里,三个公主虽然她和容奕他们三个有进了些,倒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她难堪的事情,何况这位还是最好讲话的那一个。
“公主。”陆奉先只是作揖,眼睛完全盯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容瑾,尽量让语气和善些说话:“容世子无端出手痛打犬子,还请公主允许臣将他带走。”
凌云瞥他一眼,言语间是淡淡的,庸懒的:“丞相这么自信犬子无辜?”
陆奉先听着,还是如是回禀:“回公主的话,幼子相中了一位容貌上乘的歌姬,因那女子扇幼子一个耳光,幼子扇了回去,世子便动手了。”
幽若嘴角抽动。师父听见自己的亲妹妹被说成是妓女,肯定又是气得不轻。
“嗯。”凌云把蜷缩在怀里的凌宸抱坐在她身上,往陆世华面前一放。
“这就是你说的那名女子?”
陆奉先看着,瞬间明白了什么,拉着陆雅茗仓惶跪下:“犬子有犯大不敬之罪,请殿下责罚!”
什么荒谬的事啊!他的儿子明明是扇了公主一个耳光!还在殿下面前说是妓女!
全天下哪个不知道三公主是最得宠的那一个,大殿下对她是有求必应,怎么摊上了这麻烦事?
刚才他说殿下是什么来着?越想越恐怖,陆雅茗也开始冷汗涔涔。
虽然她偏爱自己的这个侄子,但是这回是半分不能偏袒。
“嗯,责罚。”凌云淡淡地看一眼,冷冷一笑。
“那么就请丞相说来听听,怎么罚。”凌云连头也不抬一下,“当街羞辱皇亲国戚怎么处理。”
陆奉先暗暗送了一口气,“回殿下的话,杖责一百,流放边界三年。”
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就是轻而易举的事,随便表示一下,就过去了。
幽若正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反而放心下来,又听见凌云开口。
“嗯。”凌云点点头,“那么擅闯皇宫禁院是怎么处置?孤没有说错的话,这里是御花园,不属于前朝,你就这样跑到后廷来了?”
“臣……”陆奉先还未开口,又听见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擅自私吞朝庭灾银前后共一千六百万两白银怎么处置?借职权买卖官职怎么处置?结党营私怎么处置?暗害朝臣怎么处置?目无法纪怎么处置?”
说着,平淡地看着陆奉先和陆雅茗越来越惶恐不安的眼睛,等着他们的答案。
陆奉先知道这是打算一起算账了,这些并非子乌虚有的罪名一起加起来可不轻。
但是他仍然勉强镇定,因为他的手里有散布在全国的百万大军,根本不用怕。
他哪里知道,此刻,他手里的所有实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到面前十五岁的手中。
什么百万雄兵,什么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她轩辕凌云的了。
他似乎真的忘记了,她和她父皇,才是这宫里、这天下真正的主。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或许真的是他们的计划太过完美,又或许是陆奉先过于自信,他低低磕一个响头:“臣愿意自居刑部大牢,等着可以证明清白的那一天。”洗清那些略有关系的证据,时间上也足够了。
“丞相对手下人这么自信?”凌云忍不住嗤笑,“恐怕就要让您失望了。您确实在六部都有党羽,但是呢……”
幽若突然有所激动地等待下文,她自然是知道这是一个谋划已久的计划,志在必得的计划。可是她还是好奇:到底是什么。
“刑部尚书陆宇澈,是我的人。”朱唇轻启,嘴角尽是讽刺。“这可是花了孤很大功夫呢。让徐兴建大人易容成一模一样的人,还没有被您发现,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啊。”
易容是她亲自动手的,她知道奕哥哥的技术比她高超许多,可是那是她最得意的手下,当然要她亲自动手。
不,不,不!这不可能!陆奉先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居然没有发现!那是他亲弟弟啊……
突然有一种绝望之感,他们,今天,真的是要把他置之死地。他不敢再挣扎,否则结果只有一个,下场更惨。
凌云想到了什么,慢悠悠补充道:“别以为是我要除掉你,是容奕,是父皇。我只是计划的实施者。”
“我承认,你确实是难得的治国之材,可是……谁叫你姓陆呢。”言语间竟也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