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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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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我问,冷萱主动说出了她这边发生的一切。
原来当时林昕和张华去苏州接应我,冷萱一个人继续寻找李正。那时候她并没有想到李正会和百花会是一伙的,所以也就没太担心自己的安危。直到天黑也没找到,她忽然想起来孟寒正做好了大餐等着给张华接风,便去找孟寒想去告诉她张华暂时去不了。
没想到冷萱才见到孟寒李正就出现了,两人过了几招冷萱发觉不是对手,便拉着孟寒逃命。论轻功冷萱本不逊于李正,但路上因为跑得太急孟寒崴了脚,终于在这靶场被李正追上,然后才有了刚才那一场雨战。
“所以疾风十三刀是什么?”我想起张华最后用之以击退李正所用的绝妙刀法,问道。
冷萱解释道:“听说是前朝一代刀霸冷冰大侠用过的一套刀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激发起人体内全部真气转做爆发力,然后站在原地连续打出十三招质量极高的快刀,往往可以死中求胜。不过缺点是十三刀必须连续打出,且脚步不能有任何移动,对战场形势有一定的要求,代价则是真气耗竭,整个人可能会变得极其虚弱甚至昏迷过去,就像他现在这样。”说着冷萱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张华。
“他从哪学来这一招的?”
“不知道。”冷萱耸耸肩道,“可能是在青石小筑时掌门教他的吧,毕竟我们掌门和冷冰大侠曾是挚友。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赶快把他抬回去休息吧。”
“也是。”我和林昕抬起昏迷中的张华,冷萱则继续扶着孟寒,一行人回到了冷萱的住处。
经历了今天的这些危机我们暂时不敢分散,于是便在冷萱家的大堂里打地铺过夜。
第二天一早,张华醒了,虽然很虚弱,好歹能说能动。
我于是问他:“疾风十三刀,可以啊小兄弟!从哪学的?”
张华哑着嗓子道:“你就是这么和救命恩人说话的?”
“不说拉倒!”我作势要离去的样子。
于是张华只好坦白道:“是掌门教的。当时是我刚被送上枫云屿,几乎没有什么求生欲望,他看我精神状态太差,就想以此来振奋我对未来生命的渴望。”
我见他心情还不错,便开玩笑道:“挺厉害呀,现在你学了当年冷大侠的绝招,怎么也算得上半个刀霸了吧?”
“我还差得远呢。”张华自嘲地笑了笑道,“这套刀法看起来十分威猛,是当年冷冰大侠绝技‘冰封万里’的一部分,然而并不实用。且不说发招的时候脚步不能移动笨得要死容易被人当猴耍,二来攻敌一千自损八百,甭管打得赢打不赢就这一套了,不成功便成仁,戾气也有点太重了,我不喜欢。”
“这会儿你又不喜欢了?”我含笑摇了摇头,“这可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呦~”
“你不信算了。”张华瞪眼道,“像我这么高雅多才的翩翩公子,怎么能学这种近乎于换命般的死战刀法呢?”
这时门帘一掀,冷萱穿戴整齐地从外面走进来,清冷的秋风夹带着几篇金黄色的落叶随着她飘落进来,落在我的脚下。
看她的神色似乎有几分兴奋,便问她:“出门碰见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好事,当然是好事!”冷萱一边脱下披着的大氅一边说,“你们起床太晚了,今天早上蓝枫掌门从枫云屿过来了,他来宣布一件摘星门的大事。”
“什么大事要劳他老人家亲自跑一趟?”张华也被勾起了兴趣,“和太子的事有关吗?”
“现在不是临近年关了嘛,每年的这个时候摘星门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年终斗技大会,通常是用擂台赛的形式,最后的胜者不但可以提升品级,还能得到丰厚的奖励。”冷萱兴冲冲地道。
“擂台赛,单挑吗?”我问。
冷萱解释道:“每年的规则都不大一样,前年是单挑,但像去年斗技就是三对三的小团体对决,今年则是二对二,任意组队,只要赢到最后就好了。”
我一听乐了,朝旁边躺着的张华一努嘴道:“怎么样感兴趣吗?要不咱俩组一队杀上去?”
“你不嫌我坑吗?”
“你有这手疾风十三刀在手,肯定厉害的,我怎么会嫌你坑呢。”
于是张华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所以现在我嫌你坑了,你就只会在一旁划水,还美其名曰用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组队呢。更何况,你认为我们俩组队有希望打过他们吗?”
“他们?谁呀?”
“师姐和林昕啊,到时候他俩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咱们真的要去当炮灰?”
“说的也是。”我苦笑一声。这时我脑子里忽然电光一闪,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便道:“我出去一趟。”不等冷萱答话,我披上外套便飞奔出门。
我一路疾行,直奔码头而去,跑到码头时正看到蓝枫坐在朝夕操桨的小船上,准备驶离码头。
“且慢开船!”我忽然大叫一声,同时脚下加力,一个信仰之跃跳了出去,落在蓝枫的小船上。
蓝枫见了我倒是十分淡定,坐在船舱里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开口。
“弟子王冲,拜见掌门。”
“虚礼免了吧,有话直说。”蓝枫淡淡道,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掌门可知道昨日太子被害一事?”
“略有耳闻。”
“那么掌门可愿听我多说两句?”
“你这是要向我痛陈利害吗?”蓝枫微笑道,“你要知道,我活到这个份上,与这俗世早已没有什么羁绊了。”
“事关重大,还请掌门听我一言。”我于是把陈妧被陷害,百花会的阴谋,陈湛以及京城党争可能造成的后果向蓝枫说了一遍,最后道:“弟子听闻掌门年轻时曾扶持太宗皇帝靖难,创下我大明极盛之永乐盛世。此时太子一案事关国本,朝局或再遭危难,掌门怎忍心袖手不理?”
蓝枫道:“这事发生在我摘星门,皇上不派人来把我这老头子一并铲除已属宽宏,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们都知道陈妧是无辜的,她是吏部侍郎陈湛的独女,听闻当日她来苏州的时候掌门还和前来送行的陈侍郎一席长谈。难道现在就忍心坐看她深陷囹圄,日夜遭受严刑拷打,承受非人的凌/辱折磨吗?”
“所以你想我救她出来?”蓝枫问。
“还望掌门一试。”我恳求道。
蓝枫看着我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你以为我本来是要去哪儿?”
“不是回去枫云屿?”
“你错了。”这时候朝夕忽然接口道,“掌门此行本就是要去苏州的。”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激地向蓝枫深施一礼,道:“多谢掌门。”
“不必言谢。陈左义是个好官,陈姑娘忠义之后,我岂能不救?”蓝枫笑道,“即便今天你不来,我也一样会去苏州走一趟的。”
“可我还是来了。”
“来了也好。”蓝枫点手示意我坐下,“来了我也很欣慰,因为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吾道不曲,正义永存。”
“所以掌门打算如何营救陈姑娘?”我又问。
“你猜猜看。”蓝枫笑眯眯地看着我,此时朝夕船桨轻摇,小舟已然离岸。
我不敢胡乱臆测,便道:“都说掌门是有大智大慧之人,定然有十分绝妙的手段,弟子参悟不透。”
“不是什么绝妙手段,我之所以有把握救她出来,是因为有这个。”蓝枫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这是当年太宗皇帝赏赐给我们枫桥山庄的金牌,见此金牌便如太宗皇帝亲临,谁敢不从?”
见惯了京城各种政争的我皱眉道:“太宗皇帝的招牌自然还是响的,只是不知道当今的皇帝会不会买账啊。”
“朱祁钰买不买账我不知道,只要苏颀那小子买账就行了。”蓝枫抚掌笑道:“他一个小小的苏州指挥使,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顶撞太宗皇帝金牌不成?”
“但是这终非长久之计。”我忧心道,“就算掌门有太宗皇帝御赐金牌,可以权宜一时,等到时候京城三法司来提人的时候,恐怕还是要按规矩办事。”
“你说得不错。”蓝枫道,“不过你的目的只是想我救她出来免受皮肉之苦不是吗?等我一会儿到了苏州,只要亮出金牌,再以我蓝枫的名义作保她会乖乖等待三法司会审不潜逃,相信可以轻易保她出来。至于三法司未来要提人去京城,我从没想过要阻止。”
“可是……”我不解地道,“如果到时候三法司会审的结果对陈侍郎不利,岂非同样会酿成恶果?”
“这就要看你的作为了。”蓝枫忽然凑近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已经老啦,再加上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还要靠你们小辈代劳啊。”
“此话怎讲?”
“从现在算起,到三法司派人押人入京,至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三法司会审,是最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的事就连皇上都不能轻易判决。”蓝枫说着说着慢慢压低了声音,“所以接下来这一个月要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蓝枫说着拍了拍我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大明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而是在你的手里啊。”
小船儿划过太湖静谧的水面,只留下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