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之上》圣光忽悠着你

10、十

　　凌晨时分，海雕再次惊醒。房间里已经亮了灯，提亚正跨坐在他身上，蓝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冰冷的光芒，隐约可见一丝疯狂。看到他的眼睛，海雕心里一惊，顿时睡意全无。提亚每隔一段时间精神都会极度不稳定，往往发泄出来就会正常许久。他原本以为提亚已经回复了正常，但现在看来这一次发作持续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
　　见他醒来，提亚冲他微微一笑，用那双被海雕温暖过的手掐住海雕的脖颈，缓缓施力。海雕没有反抗，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忍受着。脖子上的痕迹不易遮掩，所以提亚不常掐他的脖子，每次都还算注意分寸——证据就是他至今还活着。
　　呼吸越来越困难，提亚的手越来越重，截断所有的空气。海雕的脸很快涨得通红，眼睛开始湿润。窒息感太过痛苦，海雕不自觉地挣扎起来，他徒劳地蹬着腿，扭动着腰，双手抓住提亚的手指，拼命往外掰。
　　但提亚的手仿佛两道铁箍，狠狠扼住他的脖颈，难以撼动分毫。海雕睁开眼睛，正迎上提亚的视线：冰冷，疯狂，毫无感情。
　　海雕整个人如坠冰窟，他真的怕了。
　　耳边开始轰鸣，他更加用力地掰着提亚的手指，指甲深深掐入提亚的皮肤，温热的鲜血流淌下来，渗入提亚的指缝，濡湿了他的皮肤。海雕对此一无所觉，他眼前开始发黑，提亚的脸变得遥远起来，扭曲而可怖。
　　强烈的求生意志驱使着他，让他艰难地蠕动嘴唇和舌头，吐出无声的音符。无形的力量缠住提亚的脖子，一边狠狠绞下一边将他往后拉。提亚猝不及防，松开了手指，整个人被拖倒在床上。但紧接着他半爬起来，眯起眼睛，露出冰冷的笑意，低声吐出一串音节。
　　随着他的话语，无形的力量消散了。海雕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再也没有反抗。
　　提亚的手指再次扼上他的脖颈，收紧。
　　海雕冷冷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全部烙进心里。
　　提亚的眼睛猝然瞪大了。他猛然放开手，盯着海雕，看看他脖子上的道道瘀痕，又看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忽然翻身下床，鞋子也没穿就跑了出去。

　　在他身后，海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他抚摸着脖子上的瘀痕和鲜血，表情由冰冷慢慢转为疑惑。就在他起身打算找条毛巾擦掉脖子上的血迹时，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啧啧啧，看看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海雕小宝贝儿，你差点被他杀死。”
　　“不请自来的家伙，滚。”
　　“你还是这么无情，不过我喜欢。”
　　海雕沉默了。
　　“喂，小宝贝儿，宝贝儿，海雕？说话啊。”
　　“滚。”
　　“好好好，说正经的，海雕，他万一真的要杀你你怎么办？”
　　“他不会。”
　　“不会？那刚才是什么？你可是差一点就去见安妮斯瑞了。”
　　“多管闲事。如果你再不请自来，我会把你驱逐出去。而且，你因此所受的伤害我概不负责。”
　　“海雕小宝贝，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滚！”
　　“好好好，我滚。顺便提醒你一句，别光顾着和那个小家伙勾勾搭搭。”
　　海雕不再说话。感觉到对方的确滚了之后，他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提亚的问题。提亚以往从未如此失去过自控力，即使是最恨自己的时候。而每一次在海雕看来，他的眼睛里或多或少都有掩藏不住的痛苦，但是刚才，他的眼睛里没有痛苦，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兴奋。
　　海雕叹了口气，起身找了条厚实的长袍，披上头蓬，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海雕找到提亚时，天色已经发白。他没看到提亚的人，只看到他的衣服。提亚的衣服胡乱扔在礁石上，裤脚泡在水里，随着海浪翻滚。
　　尽管没有看到提亚，但他知道提亚就在这里。于是他把提亚的衣服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礁石上，在一旁等待。很快，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逐渐可以看得出红褐色的头发和褐色的肌肤。提亚赤裸着来到岸边，爬上礁石，看也没看海雕一眼，拿过衣服迅速套上。等到提亚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时，他仿佛才发现海雕一般，问：“你怎么在这？”
　　“等你。”
　　“等我干什么？”
　　“没什么。”
　　“你回去吧，我没事。”
　　海雕没有动静。
　　“怎么？”提亚瞥了他一眼，“这么快就不听话了？回去。”
　　“主人，您不太对劲。”
　　“是吗？你怕了？”
　　“不。”
　　“那就回去。”
　　海雕摇了摇头，“主人，您最好还是去找一下拉尔。”
　　“找他干什么？我既没生病也没受伤。”
　　“您刚才……”
　　“刚才怎么了？我记不清，也不想知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说我像个疯子是吗？”提亚冷笑一声，“没错，我早就疯了。跪下！”
　　海雕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坑坑洼洼的礁石上。
　　提亚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海雕，我早就疯了……”紧接着，他吻上了海雕的嘴唇，海雕睁着眼睛，配合着他的动作张开牙齿，任由他长驱直入横扫自己的口腔。
　　这个吻不长，却格外激烈。提亚吸吮着他的嘴唇，粗暴地把他推倒在礁石上，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死死压住他，一手按住他的手腕，一手勾住他的后颈，尽情攫取着。
　　发泄完了后，提亚盯着海雕的眼睛，手指抚摸着他脖颈上的手指印，说：“海雕，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海雕没有回答，褐色的眼睛依然平静。
　　提亚松开他，拉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等到海雕爬起来后，他体贴地为海雕系好斗篷，确保将他脖子上的指印遮得严严实实。之后他冲海雕笑笑，温和地说：“走吧，天亮了，有一大堆事在等着我们。”
　　说完，他没有再看海雕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