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城 一双人》大染锅

9、民以食为天

　　女人一般不会出现在古代军队中，因为那时代视女人为不祥之物，认为行军中掺杂女性会降低军队士气，然而，彼时的军队中又确确实实存在着军妓。
　　一方面视女人为不吉，一方面又肆意践踏蹂躏女性，对于弱势的女性群体，男性占据社会主导地位的这个时代，双标似乎玩的很是顺手。
　　按白将军的话说，打仗的时候自然也不敢把王淑芬放到身边，虽然只是伺候起居的丫鬟并非侍妾，要是被哪个监军看到也够他老白喝一壶，武人的地位相对于京师的文官集团来说，其实低得很。
　　只是如今这百来人的队伍里并没有一个监军，又是返程的途中，自然也就不用在乎那么多，大概老白身边就算有几个浓妆艳抹的侍妾也不会有什么人说三道四。
　　这支队伍押解的俘虏中只有淑芬一个少女，身形非常单薄的她偶尔在队伍中露面时总惹得这百十号骑兵双眼冒火，似是要用眼睛把她看穿一样。
　　某日，一众人休息时，淑芬看似不甚在意的询问白将军：“白将军，若非初五求情大人开恩，奴家如今若依旧在行伍中行走，命运如何？”
　　白将军撇了一眼，淡淡道：“还能如何，你看我那百十号兄弟的眼神还不懂吗？”
　　淑芬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垂的眼中透露出一丝丝火光。
　　依旧每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得空就跟大兵厮混一起的初五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把淑芬拉到一边，有些紧张的说到：“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想灭了这一整支队伍？”
　　淑芬却是笑了：“我又不是超人，也没有现代火器，一个人怎么会是两百骑兵的对手。”
　　“那你的表情，喂，总觉得有些吓人啊。”
　　“别想太多，这些人只不过是在这个时代做他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罢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想改变这种理所应当。”

　　那之后，依旧是每日的赶路，这时代没有内燃机，自然也没有靠内燃机驱动的各种便利交通工具，跟在骑兵身后，自然普通人只能靠双脚乘坐十一路公交车前行，吃的东西更别说美味，连干饭都没有，每顿就是煮的可以照见影子的稀粥，连果腹都达不到，加之每日风吹日晒，不消几天，也不用到东南亚，二王已是黑瘦黑瘦的如同之前他们说过的东南亚岛国住民。
　　至于那些正规军，口粮其实也简单的很，大概每日就是三斤的米饭加上少量萝卜干，在缺少副食品的情况下，三斤糙米饭实在提供不了什么营养，加之每日要着兵甲行军，这些大头兵们的伙食水平算起来也很简陋。
　　淑芬曾经跟初五谈过这事，她认为，连对体能要求极高的士兵平日里伙食都如此简陋，那普通百姓的生活得是什么样子。
　　初五咧着嘴很是嘲弄了她一番，说她从穿越起就是个占着人家小姐的身子，吃穿用度其实好得很，后来在小山村里，只是缺少肉食，主食米粮都是早就用老王家的银子买了不少，根本谈不上饿肚子一说，自然不能理解底层小民的痛苦。
　　他初五可是从开始就是一路吃糠咽菜的，直接证明了人类的适应能力，如今不管吃多糟的伙食，都能捏着鼻子吃下去，他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淑芬，普通老百姓每日吃的东西真的谈不上什么可口，能填饱肚子都是好运，所谓“民以食为天”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所以初五同志，有机会你还是要去东南亚看看有没有红薯，那是救人的东西啊。”
　　“哥屋恩。”
　　“哎，我说真的，粮食产量提高才能有更多人口，人口增加社会才会繁荣，人人不再为填饱肚子而烦恼的时候，大家才有心思精力去思考别的问题，社会其他领域才会发展。”
　　“淑芬同志，你怎么如此理想主义，这时代的领导人巴不得他治下的百姓都刚刚吃饱或者饿着肚子才好呢，那样才没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才方便他们统治。”
　　“你不是统治阶级你又如何知道他们的想法。”
　　“你也不是统治阶级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跟他们的想法不一致？”
　　淑芬心想跟这个市井小民这么空想争辩也得不出什么结论，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心里却时刻盘算怎么才有机会能把初五打发到东南亚去给她找红薯。

　　渊岳距离长安也有几千里，交通不发达的时代，这支队伍走了近一个多月才终于到达了长安城。
　　此刻的初五跟淑芬两人，虽然穿的还不算破破烂烂，一身的气味却跟乞丐没什么分别了，站在巍峨的城墙下，越发像两个进城行乞的丐帮中人。
　　这世界的长安城与淑芬他们熟悉的那个长安城倒是不尽相同，此长安城地处中原腹地，四周是一片广袤大平原，水路交通发达，南来北往的人群货品汇集此地，倒是一座交通枢纽。
　　淑芬大概了解了一下长安的地理特征后，倒有些嗤之以鼻，“什么长治久安，这长安城莫不如叫开封城好了。”
　　“怎么又扯上开封城了？”初五很是不解。
　　“四面无险要地势，虽是一马平川交通便利，却也没有可以抵御外敌的山川湖泊，北面的大河恰好也叫黄河，呵呵，这北面的异族只要跨过黄河，已经他们战马的可不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了，还叫什么长安，跟我们那时代的开封城有什么区别。”淑芬冷笑道。
　　“啥意思，做国都的地方还非得是战略要地啊？”初五还是比较疑惑。
　　“这是中古时代啊，你国都的防御跟纸糊的一样，敌方要是直接捅破你的国都，离灭国还远吗？”淑芬不耐烦的回应。
　　“那你说这古代的帝王难道也不懂这些，他们这么选址也是有自己考量的吧。”
　　“也许，这大楚就是个翻版的北宋吧，大概这大楚的国君日子过得也不甚得意。”
　　“什么意思？”
　　“自己翻书去吧。”
　　“喂喂，你别走啊，又没有百度我去哪找书啊。”

　　淑芬虽是随口一说，可却让她蒙对了几分事实，大楚开国皇帝也曾想过迁都，在大楚之前的那些王朝，并没有丢失北面的诸城，面对异族的骚扰，历代王朝也是以长安城作为国都，原因无他，那时的北方边境是太平的，各个险要之地都在中原王朝手中牢牢掌控。
　　直到大楚国开始，某些原因，北面的异族占据了中原王朝边境的要害之地，此时，这长安城已经算不上安全之地了，太祖皇帝自然也把国都改到相对安全易于防守之处。
　　说这大楚是翻版北宋也正在于此，北宋太祖皇帝赵匡胤曾想过把都城从开封搬到洛阳，彼时的开封府尹—赵匡胤的亲弟弟赵光义却极力反对，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其实原因无非是他赵光义的势力在开封城，去了别地，他的党羽势力势必受到影响，日后他夺取皇位的几率可就弱了几分。
　　而北宋正是因为这太宗皇帝赵光义的一己私利，迁都大事耽搁了下来，为日后亡国于金国埋下了恶果。
　　只是大楚国当年反对迁都的不是当年皇帝的二弟，而是他的二皇子，相同之处便是，彼时，那二皇子的职务相当于长安城的知府，或者通俗说，也就是市长。
　　历史总有相似性，近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如今的人们自然只能从故纸堆中了解只言片语，只是这记录在历史中的文字究竟有多少可信度活在当下的人们又知道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