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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雪中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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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到金昭城的上空时,金萱却停住不前,落尘几人也自然停了下来。金萱俯首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城廷,心中甚是哀伤,她对落尘道:“公主欲往魍魉谷去寻找蓝魔侍魔者龙奕,小女虽是无甚了不得的能耐,但也想随之前往,如今我既已不是什么少主,而成了七血魔之一的金魔,向来血魔便是辅佐王城的,我自是该为你出一份力的。”
落尘见她面有悲戚惨淡之色,知她定是为母亲之事难过,道:“那你当可与你父亲辞行,我等一行便在此等候便是。”
金萱却决然道:“不必了,让那几位护卫回去禀报一声便是。”她朝身后一直惴惴不安的几位廷尉将领道:“你们回到城廷便向城主说明,我此生不再回金昭城,亦不见他岳巽,此生我生死他亦不必相问,若依然想像十年前除灭我性命,他自可派人前来,而今往后,我与他的父女之情断绝于此。”
淇青一听此言,一张脸吓得惨白,既怒且哀道:“城妹,你怎的对城主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纵然城主曾对城后有几分冷淡,却也是他们二人夫妻情感之感,而你终是他的女儿,你这番话太过无情寡义了些。”
金萱却丝毫不以为意,道:“自小,他宠爱你胜过我百倍千倍,他有你便已足够,要我何来。你也不必再劝,回去做你的世子吧,想必将来这金昭城的城主之位便是你来继任,也怪不得他从小对你的教导如此严苛,原来他早已做好了打算。”
淇青一听,更觉得她是在疯言疯语,还待要说时,身后的廷尉道:“世子,请跟属下回城廷向城主禀报。”
淇青原也知道是应回城廷的,但是心下却实在舍不得落尘,他若是应言跟随廷尉回到城廷,只怕想要再出来却是万难了,但见金萱不愿回城廷,正好有了可以推搪的因由,道:“少主要在外历练,我作为她兄长,自要保护她安危,你等就回去禀明城主,就说我二人随公主去寻神鹿之事,此事乃国之大事,城主身为三城四郡之首,定然会应允,你们这便去吧!”廷尉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哪敢领命就回,道:“还请世子三思。”
金萱见这几个廷尉言语间只在乎淇青一人,更是心下凄苦,她本不想淇青跟着,但此刻心里却有了几分私心,心想你岳巽既然如此在乎他,那我便将之带走,让你忧心一番总是好的,也比你二人在这城廷之中享受天伦之乐要好得多。她转过身,运起灵力,便朝那几个廷尉挥将过去,那几个廷尉始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手,所以未曾有抵御防备之心,只一个跟头,就从空中栽了下去。
金萱捋了捋衣衫,对淇青淡然道:“就你欢喜啰哩啰嗦的,好不厌烦。”又朝落尘道:“方才对不住,耽误了点时辰,我们这便走吧,不然再晚得片刻,等城廷派出军马,怕是走得就不安妥了。”
落尘见这金萱行事果断,却也有几分狠辣之气,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只愿将来有朝一日,她能安然度过此劫。
魍魉之谷,位于国之南境的千里之外,那里甚是偏远,人烟绝迹,妖魔丛生,被血瀛国列为禁地,也是为免与妖魔为敌,遭受国之难,可如今这一趟,不去也得去了,只是这龙奕到底也是侍魔者,是神之所选,却怎的跑去与妖魔为伍,也不知他是怎般想的。
然要到这魍魉谷,却必须经过横跨在血瀛国与魍魉谷之间的雪灵山,这雪灵山终年积雪,冰寒彻骨,又常有雪妖四出,也不是个安分之地,但是从金昭城前往魍魉谷,纵然各自都有坐骑,但是却也得一日一夜的时光才能到,而夜间飞行易招惹妖魔,因此也只好在雪灵山间暂且歇息几个时辰,等得天明便再前往。
然这次却不知为何,承风却极是不愿在此地逗留,问其原因却也说不出,只是催着夜行,落尘虽然向来未曾违拗过他半分,但这次同行多了金萱和淇青,是以总得为众人的安危着想,因为要是深夜到得魍魉谷,邪障之气会比白日重上百倍,因此在雪灵山更为安妥,是以未曾应允,落尘既然不愿前往,承风自也没有办法,只得留在此地。
几人寻了个雪洞暂且住下,好在众人都身俱极高灵力,是以即便是在冰天雪地,尚可抵御寒冷。然毕竟身处雪灵山,自也免不了多生妖魔。因此承风和白泽神兽守在洞门之外,以防妖魔突然来袭。
可是纵然如此,到得半夜时分,却还是惹来了妖魔。只见风雪乱舞,像龙旋风一般朝洞口席卷而来,而那雪风中夹杂着一股妖邪之气,显然不是普通的风雪,而是妖人施下的妖术。承风和白泽神兽立刻警戒起来。那白泽神兽作为上古神兽,只闻风中味道,便已知来者,道:“是只有千年修为的雪妖,却也不得小觑!”
话刚一落声,那雪风犹如千万柄刀刃朝承风割裂而来,承风眉头微蹙,他召唤出灵力,照住自身,随后一跃入长空,想越过风雪之刃,直接朝风雪背后的施术者出手,然那妖人似乎早已明白承风心思,等他刚一跃身,头顶上便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朝他罩将下来。而那一道道雪刃像无数箭戟朝他穿刺而来,他有灵力护身,自是不能轻易伤到他,但若长期僵持下去,自己灵力衰竭,却也不能抵抗。
洞内落尘几人听得外面声音,都立刻奔将出来,但见漫天白雪纷飞,竟将这黑夜照得雪亮起来。落尘想去相助,却被白泽拦下,道:“放心吧,他自能应付,你们不必出手!”落尘虽还是甚为忧虑,但既然白泽如是说,自己也不能贸然出手,只得先静观战势。
承风被困在风雪之中,那极寒的温度却也令他打了几个冷噤,他本不想对对方太过狠辣,但见对方越来越是放肆,心下也好生愤怒,他大喝一声,顿时灵力化作数十柄长剑,直朝罩在头顶的风雪之眼刺将过去,那雪眼有如何能抵挡得住承风的十方灵剑祭出,瞬息间雪眼便自行涣散了开,而承风一见雪眼破除,便以迅雷般的速度窜上云空,随后俯首朝风雪背后的操纵者刺将过去,而随着承风的剑峰看去,却见那操纵风雪之人却是个白衣胜雪的少女,这少女一双妙目盯着承风,见他一剑刺来,却也不躲闪,反而收了风雪,直面他的剑锋。
众人都是一阵骇异,心想这妖女却也当真大胆得紧,居然见灵剑刺来,既不抵抗也不躲闪,莫非是另有何阴险图谋不成,担心承风的落尘立刻出言道:“小心有诈!”然而话刚出,承风却在剑锋抵住这少女咽喉时立时停住了剑,冷冷地瞧着她,直瞧得这少女羞愧地低下了头,道:“你,你干么又不伤我了,还是舍不得我的是不是?”
承风怒目圆瞪,道:“你死与不死与我有何干系,我只是不想我的剑锋沾染无谓的血罢了。”这少女一听,却立时眼角湿润,道:“你胡说,你就是不舍得,百年前不舍得,现今还是不舍得。”承风却懒得理她,转过身便朝落尘走了过来。
落尘听他们两人的答话,不知为何,心下有几分异样,惶恐、害怕、担心,甚至还有几分难过,她不住想着,这女子是何人,听他们言语好似这女子十分思慕他一般,莫非她是承风曾爱恋之人么?那这可如何是好?不知为何,落尘竟然对这女子多了几分厌恶之感。她有些嗫嚅地问道:“这女子,你识得么?”
承风面色依然冰冷,道:“识与不识有何重要,便当她不存在好了。”承风这一番话却让那女子瞬间泪眼婆娑,她的心也狠狠痛了下,她几步走到承风跟前,道:“你还在为那时的话生我气是不是,其实这几百年来,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有一天,你当真入了魔,我一定不会祭出诛魔剑,我一定会誓死保护你到最后,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么?”